記者 | 安晶

7月11日到12日，北約在立陶宛首都維爾紐斯舉行峰會。維爾紐斯距離俄羅斯僅150公里，距離俄羅斯盟友白俄羅斯的邊境僅32公里。

這場在俄羅斯“家門口”舉行的北約峰會也是芬蘭正式加入北約、北約開啟第六輪東擴以來的首次峰會。峰會召開前夕，一直反對瑞典入約的土耳其終于松口，土總統埃爾多安同意盡快將瑞典的入約申請提交給議會投票。

芬蘭和瑞典加入北約進一步壓縮了俄羅斯的空間。

芬蘭與俄羅斯有1340公里的邊境線，距離俄第二大城市圣彼得堡僅170公里。芬蘭加入北約后，北約與俄羅斯的邊境線直接翻倍，此前北約與俄羅斯的陸地邊境線為1200公里。

瑞典也加入北約后，波羅的海將被瑞典、芬蘭、愛沙尼亞、波蘭、德國、丹麥等北約國家包圍，俄羅斯成為唯一的非北約國。

土耳其松口前，瑞典和烏克蘭入約是此次北約峰會討論的重點。瑞典入約問題解決之后，烏克蘭將成為最大重點。在俄烏沖突未見轉機的背景下，北約也借著此次峰會再次向俄羅斯秀肌肉。

為確保峰會安全，北約向維爾紐斯增派了1000名士兵。德國在立陶宛部署了12臺“愛國者”防空導彈系統，其中一臺對準了位于立陶宛和波蘭之間的俄飛地加里寧格勒州方向，還有兩臺對準了白俄邊境。西班牙則派出了NASAMS防空導彈，法國將部署“凱撒”自行火炮，芬蘭、丹麥還將派出戰機。

立陶宛總統瑙塞達表示，這些峰會前的安保安排也展示了北約準備在波羅的海建立永久性防空機制。

面對北約的秀肌肉，剛經歷了雇傭兵組織瓦格納集團嘩變的俄羅斯用瓦格納出牌，展示俄羅斯內部依然穩定。

瓦格納繼續工作

據塔斯社報道，俄羅斯克里姆林宮發言人佩斯科夫10日證實，6月29日也就是瓦格納嘩變事件后五天，總統普京與瓦格納領導人普里戈任在克里姆林宮舉行了會談。

嘩變事件平息后，普里戈任一度前往白俄羅斯。上周五，白俄總統盧卡申科透露普里戈任返回了家鄉、俄第二大城市圣彼得堡，還可能去了莫斯科或者其他地方。

圣彼得堡媒體稱普里戈任前往俄羅斯聯邦安全局辦公室取回被當局沒收的個人物品，包括俄羅斯防長紹伊古送給他的手槍。在上月的嘩變中，普里戈任堅持要求紹伊古下臺。當時有分析人士認為，俄羅斯允許普里戈任回國是在確認其無意推翻俄羅斯政府之后，讓他回國處理遺留問題。

佩斯科夫周一透露，6月29日當天，普里戈任以及瓦格納集團指揮官和領導層共35人與普京進行了近三小時的會談。

普京對瓦格納在俄烏沖突中的表現進行了評價，談到了自己對嘩變事件的看法，瓦格納指揮官則對其行動做出了解釋。普京還向瓦格納領導層提出了進一步雇傭和作戰部署方案。

佩斯科夫沒有透露會談具體細節，但指出瓦格納領導層和指揮官在會談中強調自己堅決擁護俄羅斯的國家元首，承諾將繼續為祖國作戰。

就在佩斯科夫確認普京與普里戈任見面當天，彭博社援引知情官員透露的消息報道，俄當局將允許瓦格納繼續在非洲的部分行動，包括該組織在中非共和國的安保工作。消息人士稱該決定得到了普京的首肯。

瓦格納在中東和非洲常年深耕，參與了敘利亞和利比亞內戰，還在蘇丹、馬里、中非共和國等多國活動。與普里戈任有關的公司則在相關地區參與采礦、能源、林業等各領域的商貿活動，通過各國政府提供的優惠政策獲得巨額利潤。瓦格納集團活躍的地區，俄羅斯的影響力也得到提升。

曾為法國殖民地的馬里和中非共和國都邀請瓦格納成員擔任政府軍顧問，協助政府打擊恐怖組織和叛軍。今年2月，中非共和國駐俄羅斯大使透露目前該國有1890名“俄羅斯指導員”。

但據非洲媒體報道，瓦格納嘩變事件后，約有500到600名瓦格納成員離開了中非共和國。上周末，中非共和國總統發言人澄清，瓦格納并非要撤出該國，而是對駐扎士兵進行輪換。

消息人士稱，除了中非共和國之外，普京還在評估瓦格納在其他國家的行動。最終方案可能是在瓦格納自給自足的地區，集團成員繼續由瓦格納指揮；在依靠俄政府出資的地區，瓦格納的行動由俄官方直接管理。

克里姆林宮前顧問馬爾科夫（Sergei Markov）判斷，瓦格納肯定會繼續留在非洲，問題只在于該集團之后繼續向普里戈任還是向其他人匯報。

在瓦格納繼續工作之時，俄羅斯國防部周一還放出了俄聯邦武裝力量總參謀長格拉西莫夫的視頻，顯示格拉西莫夫上周日就俄烏沖突聽取報告。

這也是自瓦格納嘩變事件后，格拉西莫夫首次露面，此前有傳聞稱其已經被解職。普里戈任在嘩變中指責國防部沒有為在烏克蘭作戰的瓦格納成員提供武器彈藥，要求格拉西莫夫和紹伊古下臺。嘩變事件后不久，俄羅斯當局先放出了紹伊古視察的視頻。

俄羅斯在確認普京與普里戈任會面同時放出格拉西莫夫的視頻，正是為了展示俄羅斯的嘩變風波已經結束，俄政府控制了局面，俄羅斯依然保持穩定。

瓦格納繼續工作的消息也旨在穩定俄烏沖突戰局。瓦格納是俄烏沖突的主力，協助俄軍拿下被稱為“絞肉機”的烏克蘭東部頓涅茨克州巴赫穆特。

烏克蘭、亞太擴張

在瑞典入約的問題解決之后，烏克蘭加入北約將成為北約峰會討論的重點。

2008年北約在羅馬尼亞首都布加勒斯特召開峰會，討論烏克蘭和格魯吉亞加入北約的問題。最終北約同意兩國未來將成為成員國，但沒有明確具體的路徑和時間。

俄烏沖突開始后，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曾公開批評德國前總理默克爾和法國前總統薩科齊，指責正是德法等國的反對導致烏克蘭沒能成為北約成員，使得該國陷入俄烏沖突。

在本周的北約峰會上，敦促北約明確烏克蘭加入北約的路徑和時間是澤連斯基的主要訴求。周一，澤連斯基要求北約在峰會上承認烏克蘭是北約的“事實成員”，“我們的武器是北約武器，我們的價值觀是北約價值觀，維爾紐斯峰會必須確認這些。”

此前，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明確在俄烏沖突沒有結束的情況下，烏克蘭不會成為北約成員，北約也不會向烏克蘭發出正式入約邀請。北約秘書長邀請申請國簽署加入議定書是入約程序的一部分。

上周日接受CNN新聞采訪時，美國總統拜登再次指出，在俄烏沖突持續的背景下，北約內部對于現在讓烏克蘭入約沒有達成共識。

他稱北約目前需要為烏克蘭入約制定合理路徑，但烏克蘭在某些領域依然沒有滿足入約標準，包括民主問題。

北約的集體防御條款規定任何一個成員國受到攻擊都將被視為對全體成員的攻擊，該條款唯一一次被使用是“9.11”恐襲之后。而包括美國、德國在內的北約成員并不愿與俄羅斯正面開戰。

作為不能讓烏克蘭現在入約的補償，北約準備加大對烏克蘭的支持，發表更明確的政治宣言，原則上支持烏克蘭未來加入北約。

斯托爾滕貝格已經提交了一系列方案供成員國在峰會中討論，包括允許烏克蘭跳過《北約成員國行動計劃》。《北約成員國行動計劃》制定了一系列政治、經濟、軍事目標，意向國需要滿足各項目標才能進一步申請入約。目前波黑正在參與《北約成員國行動計劃》，部分成員國在正式入約前參與該計劃長達數年。

除此之外，北約還計劃在此次峰會上設立“北約-烏克蘭委員會”，加強與烏克蘭的合作。峰會結束后，德國、法國等將宣布對烏克蘭的新軍事援助。上周，美國已經宣布將為烏克蘭提供價值8億美元的新一輪軍事援助，包括引發爭議的集束炸彈。

雖然烏克蘭無法在此次北約峰會期間加入北約，但峰會的一系列措施勢必將導致俄烏沖突更加激烈。

在力挺烏克蘭之時，北約準備加強對俄羅斯的威懾。知情官員透露，北約將在此次峰會上制定區域計劃，明確北約成員如果遭到俄羅斯攻擊將如何進行反擊。該計劃也是自冷戰結束以來北約首次針對俄羅斯攻擊制定反攻方案，土耳其對此表示了反對。

除了俄烏問題，擴張在亞太地區的影響力也成為北約近兩年的發展方向。日本、韓國、澳大利亞和新西蘭領導人受邀參加此次北約峰會，也是各國領導人第二次參會。

此前，斯托爾滕貝格提議在本次峰會上確定在日本設立北約聯絡處。但法國堅決反對，法國總統馬克龍上周日正式向斯托爾滕貝格明確了法國的反對意見。

法國政府認為，北約是一個關注北大西洋地區安全的聯盟，法國不支持聯盟在北大西洋地區以外的地方開設聯絡處。要想在日本設立聯絡處，相關提案必須得到北約31個成員國的一致批準，法國的反對將讓該提案泡湯。

據日本媒體報道，北約準備把日本聯絡處問題推遲到今年秋季或晚些時候再討論。但在此次峰會上，預計北約將宣布與日本達成新伙伴關系，加強雙方的聯合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