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鏡象娛樂 栗子酒
《封神第一部：朝歌風云》（下稱《封神一》）定檔暑期后，這部預計投資超30億的影片，以及背后的主控方北京文化再度進入大眾視野。
該片集結黃渤、陳坤、李雪健、袁泉、夏雨等一眾實力派演員，由執導《畫皮2》《尋龍訣》等影片的烏爾善擔任導演，改編自《封神演義》這一頭部IP，是市場頗為關注的一部作品。如今影片定檔后，北京文化也將重點放在《封神一》的宣傳推廣上，且基于片方對影片票房的樂觀預期，圍繞《封神》IP的開發已在籌備中。
不知不覺間，《封神三部曲》自2014年籌備至今已過去將近10年，北京文化從爆款頻現的發展高潮行至虧損難解的泥潭，當下，比起《封神》系列作品能否拉出新的票房天花板，市場更關注的是高投入的《封神三部曲》能否回本，北京文化能否借該片迎來新的轉機？
30億布局三部曲，10年后的市場能否買單？
早在2014年至2016年，北京文化就已經開始著手布局《封神三部曲》。
回顧當時的電影市場，《西游》系列、《捉妖記》《美人魚》等奇幻電影都是各自年度內排在票房榜前列的影片，可見在當時，此類影片炙手可熱，脫胎于《封神演義》IP的《封神三部曲》，也因著眼于中國古代神話故事和奇幻題材，很快成為市場非常期待的項目。
2017年3月，北京文化發布公告稱，公司將以不高于13億元的金額投資《封神三部曲》，投資比例為20%~70%，該項目總投資預計達到30億元，在當時乃至當下的華語電影市場，這一投資規模都堪稱業內天花板級別。為此，《封神三部曲》除了集結烏爾善導演和一眾頭部藝人外，片方甚至還邀請到《指環王》的制片人擔任視覺總監，從投資規模到班子搭建，北京文化對該項目的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然而，《封神三部曲》原計劃定于2019-2021年每年上映一部，但如今《封神一》正式定檔已是2023年，較原計劃已推遲4年之久。
伴隨著影片戰線持續拉長，電影市場經歷了主旋律、國產動漫、現實題材、硬科幻等多元內容的崛起，市場風向和觀眾口味都在發生變化。并且，《封神三部曲》的視覺呈現依賴大量特效支撐，而國內影視工業化的水平在近幾年加速提升，市場已經看到了像《流浪地球》系列這樣強視覺沖擊的作品，《封神三部曲》的制作水準能否滿足當下的審美需求還要打個問號。
就目前來看，貓眼專業版數據顯示，截至6月14日，《封神一》的想看用戶人數為15萬，增速較快的時段主要集中在影片正式定檔之后。不過，這一數據表現與暑期檔其他頭部影片之間還有較大差距，較該片晚一天上映的《超能一家人》，同期的想看用戶人數已經達到82.8萬。
此外，就《封神一》目前釋出的物料信息來看，影片主要強調的點還是集中在強勢的演員陣容上。但據了解，該片除了黃渤、陳坤等實力派演員外，還啟用了大量新人擔當主演，這也可能使得觀眾走進影院產生一定的觀影落差。
且在當前，根據貓眼數據，《封神一》的核心受眾還主要集中在男性消費群，占比達到56%以上，如何撬動女性市場將成為該片拉高票房的重要一步。而對整體項目布局來說，《封神一》的票房走勢如果沒能達到預期，將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之后兩部的市場表現，項目整體能否帶動北京文化走出泥潭，已然在此一舉。
牽手騰訊系、6億轉讓份額，揭開《封神》背后復雜的資本鏈
當然，影片的票房預期除了能夠從市場的期待值反映出來，影視公司的參與程度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業內對一部影片是否看好。尤其是在近幾年，行業集體受挫，出于分攤風險的考量，基本每一部大體量的電影，背后都站著幾十家公司，但《封神一》卻不然。
整體上看，《封神一》目前涉及的公司不超過10家，遠少于同體量的其他影片。其中，除了主控方北京文化、烏爾善控股的世紀長生外，騰訊影業、貓眼都是騰訊系的公司，這也是北京文化繼《你好，李煥英》之后，與騰訊系公司的又一次合作。
此前，《你好，李煥英》在上映前被曝影片將以15億保底發行，當時最大的保底方即是騰訊系公司——恒騰網絡旗下的儒意影業，與騰訊系關系密切的貓眼微影也是該片的保底方之一。也正是由于保底發行，《你好，李煥英》最終票房雖達到54億以上，但主控該片的北京文化并不是最大受益方，而參與保底的騰訊系公司自然嘗到了甜頭，如今再度合作也不讓人意外。
但有一點讓人意外的是，北京文化曾以6億元的對價轉讓了《封神三部曲》每部25%的投資份額，根據當時公告的《封神三部曲》股權轉讓合同，受讓方為西藏慧普華企業管理有限公司，且該公司有權要求北京文化按照原轉讓價回購其持有的影片投資份額，并向西藏慧普華支付利息。
也就是說，這6億元更像是西藏慧普華給北京文化的一筆借款，如果《封神三部曲》票房表現不俗，西藏慧普華便可按比例收取投資收益，而若該片票房不及預期，那么西藏慧普華還有權按原價收回這6億元，同時獲得一筆利息。顯然，北京文化在這筆交易中處于弱勢，因為當時公司剛陷入虧損，現金流壓力劇增，北京文化在興業銀行的一筆5億元的貸款即將逾期，為了填上這個窟窿，才有了這份轉讓協議。
然而，從天眼查數據來看，西藏慧普華只是一家小微企業，且該公司的公開信息并不多，能夠及時拿出6億元著實讓人匪夷所思。更值得玩味的是，困擾北京文化的這筆貸款疑似來自一次“迷之收購”。
2019年10月11日，北京文化發布公告稱，公司將以8.4億元自有資金收購東方山水100%的股權。此次交易的溢價高達655.8%，且東方山水名下土地剩余的使用年限僅剩17年，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這看起來都是一筆虧本的買賣。且當時的北京文化已經因為財務造假的問題走上下坡路，在資金并不寬裕之時出現這樣的高溢價收購，北京文化也無力支付，其中的4億元正是來自銀行貸款，質押物即是東方山水的土地。
在這之中，收購東方山水與《封神三部曲》投資份額轉讓之間的聯系是，東方山水的股東與著名牛散萬忠波關系密切，萬忠波與北京文化多位高層在生意上都有交集，而受讓6億投資份額的西藏慧普華疑似是萬忠波的公司。由此來說，《封神三部曲》其實早已卷入北京文化復雜的資本運作中，且面對公司的賬面壓力，北京文化在其中并不占有太大話語權，若影片的市場表現不及預期，對北京文化可能又是一次重創。
項目儲備少，資本運作難翻身
目前來看，《封神三部曲》背后雖然也有復雜的利益勾連，但最終買單的還是北京文化，相比以往蜂擁的影視公司押注，如今《封神一》背后公司寥寥，也能反映出行業對北京文化經營模式的不信任。畢竟在2022年，吳京、陳思誠、沈騰等人的關聯公司都曾因影片分成的財務糾紛，起訴北京文化。
背后釋放的信號在于，北京文化借助金融、地產等方面的資本運作思維，確實押中了《戰狼2》《我不是藥神》《你好，李煥英》等多部爆款電影，但受制于資本運作產生的財務漏洞，公司的高爆款率并沒有很好地表現為資本收益。而今伴隨著《封神一》定檔，北京文化仍在延續這一模式，也很難讓市場給出樂觀預估。
要知道，在北京文化2014年前后完成重組時，公司曾分別以1.5億、13.5億、7.5億的對價收購宋歌的摩天輪文化、婁曉曦的世紀伙伴、以及王京花的浙江星河，分別對應電影、劇集、藝人經紀三大業務板塊，一度備受矚目。
然而，表面上這是北京文化牽頭的一起起收購事件，但其實，收購這些公司的資金來自北京文化的一次非公開募資，涉及金額約28.94億元，且王京花、婁曉曦等均參與了此次認購，前者耗資約2.8億元，后者累計投入約8.1億元。
從這個角度來說，與其說北京文化是重組后的跨界公司，不如說北京文化是一家因利而聚的資本合伙型公司。后來雖有風光的時刻，但婁曉曦與宋歌公開對撕，北京文化隨之頹靡，王京花離場后，相關藝人經紀業務也逐漸捉襟見肘，一地雞毛之下，北京文化的業績遲遲不見起色。
至少從目前來看，北京文化2022年財報數據顯示，公司儲備中的項目非常少，電影方面，除了《封神三部曲》和同期的積壓片《749局》，其余項目大多還處在早期籌備階段，劇集方面也是相似的狀態。
顯然，北京文化當前的重心還是在處理積壓項目上，甚至無暇推進新項目的布局，而若沒有持續產出新內容的能力，也意味著公司持續增收的能力降低。而在當下，《封神三部曲》幾乎是北京文化手中唯一一個能幫自己翻身的項目，但這并不容易，如果公司不能逐漸跳出資本運作回歸內容，北京文化腳下的泥潭恐怕還將越來越大。
*鏡象娛樂（ID：jingxiangyul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