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食代 潘嫻

經過數月準備，聯合利華和菲仕蘭的新掌門都在今天有了新的開始。

根據安排，司馬翰（Hein Schumacher）從6月1日起正式成為“聯合利華候任首席執行官”，如無意外將于一個月后去掉”候任“兩字。同樣在今天，他的“老東家”菲仕蘭也站上了新起點，開始由曾被視為喜力CEO候選人的Jan Derck Van Karnebeek（下稱：Van Karnebeek）帶領。

左為司馬翰，右為Jan Derck van Karnebeek

眼下，一些新變化已悄然上演。例如，菲仕蘭全球官網的CEO介紹已換成Van Karnebeek的信息。與此同時，兩位CEO在社交媒體的頭銜上也都加上了新職務，司馬翰甚至到新公司上班后不久就更新了動態。

那么隨著新帥到位，前方都有哪些“關卡”等著他們去打通呢？

“繁忙的一個月”

先來關注下聯合利華。

小食代今天留意到，倫敦當地時間9點左右，司馬翰就在社交媒體上發布了最新動態。他表示，自己今天作為候任CEO加入聯合利華，與現任CEO喬安路共同度過一個月的過渡期。

“能領導世界上規模最大和最出色的企業之一，是一項至高榮譽，也是一種重大責任。在規模和足跡、品牌組合、員工及可持續發展的領導地位上，這家公司都打下了堅實基礎。”司馬翰說。

他又指，在喬安路領導下，聯合利華已取得很大進步，其將專注于繼續推進能令該公司發揮所有潛力的工作。“這將是繁忙的一個月，安排滿了業務介紹、一些重要的市場訪問，當然還有開始與我們世界各地的員工接觸。我期待未來幾周和幾個月聽到各方利益相關者的觀點”。

司馬翰并未具體說明他將要到訪哪些市場。資料顯示，今年早些時候他已經到訪過中國，當時的身份依然是菲仕蘭CEO。

此外，司馬翰上述最新表態顯示，他將和很多大型企業“空降”高管一樣，先盡可能多地與公司內和公司外的人見面。小食代此前介紹過，達能CEO說：“你要傾聽和學習，要聽別人告訴你的東西，但也要聽別人沒有告訴你的東西。你要花很多很多的時間去了解整個生態系統的內部和外部。”

司馬翰發出到聯合利華“上班”照片

事實上，對這家百年快消企業來說，司馬翰的到來又刷新了紀錄——其正式成為聯合利華史上第二位“空降兵”CEO，第一位是他前任的前任保羅·波爾曼(Paul Polman) 。

有意思的是，司馬翰看似是“空降”，卻又不完全是“空降”。根據他在社交媒體上的賬號信息，1997年大學畢業后，司馬翰就進入聯合利華擔任了四年的財務經理。去年10月，他又以非執行董事的身份“回歸”聯合利華。

20多年來，司馬翰在亨氏和菲仕蘭度過了大部分職業生涯。其中，他在亨氏工作了近11年，并擔任過多個管理職位，從最初的荷蘭公司財務總監一路晉升到亞太區總裁，期間還曾擔任過兩年的大中華區總裁，而這已經是他在亨氏任職時間第二長的角色。

“我們頻繁地調動他，盡可能地給他挑戰。”金融時報2月時援引曾執掌亨氏長達15年的Bill Johnson稱，司馬翰一度被視為這家番茄醬制造商的CEO接班人。在安排他負責亨氏中國時，大家知道“他將像中國人一樣努力工作”。

司馬翰

但該報道指，當亨氏后來被3G資本收購后，后者采用的“自上而下”管理方式（注：指由最高層決策后向下傳達結果，既具備加快決策速度等優勢，也可能導致限制員工創造力等問題）令司馬翰感到“不舒服”。Johnson說，司馬翰在亨氏被收購后一年離開，前往菲仕蘭擔任首席財務官，盡管他不得不說服妻子從上海搬到荷蘭小城阿姆斯福特。

在擔任CFO三年多后，司馬翰于2018年被提拔為菲仕蘭CEO。也是從那一年開始，該公司開啟了“轉型之路”，目的是增加對品牌的關注和附加值，創造更高效的、以市場為導向的架構，同時降低成本，以此為收入和銷量的增長掃清道路。

在他任內，菲仕蘭的全球生產設施從65個優化到48個，包括將位于中國沈陽的嬰兒營養品生產基地出售給伊利。此外，菲仕蘭也新構設出了四大業務集團。其中，嬰幼兒奶粉所在的專業營養品業務集團還完成了戰略復核，并將中國定位為核心市場。

司馬翰

與此同時，司馬翰也帶領菲仕蘭度過了新冠、通脹等危機。該集團的2022年業績顯示，期內收入增長22.4%至141億歐元，營業利潤增長32.7%至4.71億歐元，成績頗為亮眼。

盡管他在菲仕蘭交出了不錯的答卷，但仍有人給司馬翰管理聯合利華打了問號，這主要因為兩家公司的差別。菲仕蘭是一家非上市的荷蘭乳企合作社，聯合利華則是收入體量大上四五倍、橫跨食品飲料和日化的快消巨頭。

上述金融時報消息曾引述部分聯合利華前高管和股東稱，他們本以為會有知名度更高的人來掌管這家英國第五大上市企業。

但與此同時，也有人形容司馬翰不容小覷。金融時報引述了解司馬翰的人說，低估這位荷蘭人“將是一個錯誤”，他曾對菲仕蘭進行廣泛重組，涉及資產處置、關廠和人員優化， “絕不是你所想象的傳統（奶農）合作社風格”。

司馬翰

盡管眾說紛紜，但可以肯定的是，許多人都希望他能給聯合利華注入更多活力，包括投資者所期待的重振股價。

路透在今年1月時指，提振該集團股價最簡單的方法可能是拆分食品與非食品。杰富瑞數據顯示，若參考高露潔棕欖，聯合利華保健和家庭護理部門估值為17倍EBITDA（稅息折舊及攤銷前利潤），食品業務估值為11倍EBITDA，扣除約100億歐元的拆分成本，兩項業務的每股價值總和或超過52歐元。當時，聯合利華每股價值不到40歐元。

“對司馬翰來說，這似乎是一個更容易打動Nelson Peltz這類（激進）投資者的方法，而非恢復聯合利華的營業利潤率。”路透說。另據金融時報引述基金經理稱，弄清拆分食品和家用產品資產的好處將是司馬翰“立刻被問到的一個問題”。

雖然目前尚未清楚司馬翰上任后會采取什么行動，但他也有初步想法了。

小食代介紹過，司馬翰曾在面向聯合利華內部的視頻中強調三點，一是絕對專注于業績和價值創造，二是對聯合利華已建立的組織（新架構）承諾，三是相信聯合利華能通過堅守對可持續業務的長期承諾來提升業績。

彭博昨日稱，預計司馬翰將進行更廣泛的改革。“我們多年來一直關注聯合利華的文化，相信全新的管理團隊是重新開始的好機會，”加拿大皇家銀行分析師在一份報告中說。本周內，聯合利華的首席財務官Graeme Pitkethly、首席數字兼商務官Conny Braams已相繼宣布決定離任。

已決定離任的財務官Graeme Pitkethly和Conny Braams均為聯合利華核心高層

“品牌戰略家”

再來看看菲仕蘭。

小食代留意到，在上任首日，公開渠道并未見到該公司新CEO Van Karnebeek的動態。但在此之前，他已將個人簡介換成了菲仕蘭“專欄”。

其在社交媒體上寫道，菲仕蘭是全球最大的乳品公司之一，合作社傳統可追溯到1871年。“我們與奶農成員一起，在從草地到玻璃瓶的價值鏈中對自然和環境給予了良好的愛護。作為CEO，我的目標是創造一個更好的、面向未來的、成功的菲仕蘭，為更美好的世界做出貢獻”。

和司馬翰一樣，Van Karnebeek也是“空降”到菲仕蘭。

小食代介紹過，Van Karnebeek幾乎在啤酒商喜力集團中度過了整個職業生涯，其起點也與中國市場息息相關。根據菲仕蘭給出的簡歷，早在1991年至2001年間，他就在喜力的荷蘭、斯洛伐克和中國香港地區、中國內地市場擔任各種商務角色。

其后，他在荷蘭、中歐市場出任總經理等職務，并于2015年至2021年期間成為喜力的首席商務官、集團執行團隊成員。值得注意的是，在擔任首席商務官時，Van Karnebeek一度被認為是喜力CEO的有力競爭者。不過，最終喜力選擇了Dolf van den Brink為下任CEO。

Van Karnebeek

荷蘭食品行業媒體foodpersonality4月刊文稱，Van Karnebeek曾透露，自己最初并未想到會成為喜力CEO的候選人之一，但他形容自身對最終結果“并不難受”，因為“領導層的競爭是公平的”，而且Van den Brink“應該得到那個職位”。

不過在喜力換帥的第二年，Van Karnebeek還是離開了已工作27年的喜力。根據foodpersonality消息，Van Karnebeek自稱“不喜歡做第二名”，原本以為離開喜力后能很快找到新工作，但并未如愿。

資料顯示，在離開喜力的一年里，Van Karnebeek曾負責過凱雷集團的幾個項目。直到去年9月，他才出任GreenV 的CEO，負責這家總部位于荷蘭、活躍于園藝行業的國際集團。7個月后，Van Karnebeek宣布加入菲仕蘭。

對于這段快速“轉場”，foodpersonality稱，喜力前任首席財務官René Hooft Graafland和曾在喜力工作近30年的Hans Erik Tuijt認為“是合乎邏輯的”。Tuijt指出，Van Karnebeek“無法拒絕”菲仕蘭，因為它有很多品牌，而Van Karnebeek自認為是“品牌戰略家”。

菲仕蘭部分品牌

為了順利接過菲仕蘭CEO的“權杖”，Van Karnebeek也早早開始準備。

荷蘭媒體foodbusiness今天撰文稱，在新任命宣布后不到兩周，Van Karnebeek就移交了非營利基金會、提倡恢復歐洲野生自然環境的Rewilding Europe主席一職，“他不想帶著這個負擔去開展新工作”。報道還指，盡管Van Karnebeek在啤酒行業積累了優勢，但他仍需在乳品行業證明自己。

另一家荷蘭媒體nieuweoogst今天則指，菲仕蘭和喜力的相似之處令這位新帥可用上過往經驗。例如，兩家公司都活躍在國際市場上，并服務著C端消費者和B端客戶。但兩家公司也存在差異。比如，菲仕蘭的奶農成員會嚴格監督管理層表現，并非人人都能適應這種方式。

除了習慣新環境和新行業，Van Karnebeek要如何帶領菲仕蘭穿越動蕩的大環境也被視為一個挑戰。

Nieuweoogst稱，在2022年報中，菲仕蘭曾談到高通脹導致的消費需求下降帶來逆風。在未來一段時間，工資和生產成本還將上升。考慮到去年的亮麗業績基礎，“2023年對菲仕蘭（業績）來說預計將更有難度”。

Van Karnebeek

Foodbusiness則談到了原奶供應量下滑的挑戰。“由于目前原奶價格較低，必須控制庫存。此外，生產設備也須更好地適應原奶供應減少。”

"等待Van Karnebeek的是一項艱巨任務。在接下來兩個月里，他必須交出公司半年報。有可能并非所有事情都讓他滿意，但更重要的是長期方針和發展潛力問題。Foodbusiness預期，即便Van Karnebeek想做調整，但也“不能太瘋狂地改變路線，因為前任司馬翰（所在的聯合利華）現在是他最重要的客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