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零售公園 一文
編輯|蘇黎
搞錢,是王寬寬的核心宗旨,最好速度還可以再快點。
為了快速賺錢,地地道道農民出身的王寬寬高中不好好讀書,去網吧通宵賣電子書,考上大學也只讀了半年就輟學。21歲開始創業,起起伏伏,從麻辣燙、火鍋店到燒烤店、羊肉湯店,喜姐炸串已經是王寬寬的第11次創業。
很自然的,“快”,同樣成為貫穿喜姐炸串的主線:從第1家門店到200+門店,喜姐炸串只用了一年的時間,之后的速度保持在平均一天開三店。“百城萬店”,是喜姐炸串的最終目標。
王寬寬的野心當然不止于此,他還想讓喜姐炸串上市。
前不久,王寬寬放出過“狠話”,要幫助1000個創業者年賺100萬,讓100個員工全款買房,讓20個員工實現財富自由。
在王寬寬之前,沒有人想過炸串店還能開出連鎖品牌并上市。大多數人印象中,炸串只是個有品類無品牌的市場,長期被貼的標簽都是“路邊攤”、“臟亂差”、“不起眼”之類的負面標簽。
看準了炸串的“萬店基因”,王寬寬帶著喜姐炸串沖刺“炸串第一股”,目前,喜姐炸串已經進入IPO輔導期,預計2025年上市。
這一次,王寬寬的勝算有多大?
一、從“小臟攤”到連鎖品牌
炸串,承載著王寬寬的萬店夢想。
王寬寬對餐飲業情有獨鐘,嘗試過很多餐飲的垂直賽道都無疾而終。唯一小有成就的是王貴仁砂鍋麻辣燙(現名李炮麻辣燙),無奈受制于楊國福、張亮等頭部品牌市場份額過高,短時間內沖不出來,王寬寬最終退出麻辣燙賽道。
其實一個項目好不好,只看三件事:賽道、賽車、賽車手。
賽道,是選擇的行業。
炸串所處的賽道不擁擠,雖然游擊隊遍地,全國各地都不缺街邊的夫妻攤,但是正規軍很少。同屬于新消費賽道的奶茶行業已經幫我們驗證過,最終的結果一定是由正規軍清理掉游擊隊。
連鎖型品牌通常是消費者最終的選擇,因為店大意味著消費升級了,好處就在于更安全、滿意度提高,消費者對客單價變得不敏感,產生好吃不貴的心理。
同時,炸串的消費場景多樣,在家、在店、在途皆可,可以說炸串是全消費場景的餐飲品類。炸串還具有成癮性,市場不會枯竭。
王寬寬選擇炸串作為新的創業嘗試,比以往10次的選擇都更為明智,沖出來的可能性更大。
賽車,是業務模式。
炸串主打小門店、大連鎖,做的是全供應鏈生意,門店得以徹底解放,連鎖擴張不受限制,再加上對人工依賴較低,所以,只要連鎖模型是穩定的,很容易快速復制擴張,形成規模化效應。
小店很難通過一家門店賺的錢復制第二家、第三家,資本的運作很重要,王寬寬將喜姐炸串的開店成本控制在30萬元以內,走精品小店模式,靠炸串小店的“萬店基因”吸引資本。
如此這般,借勢成熟的供應鏈體系和更強的議價能力,萬店連鎖的炸串品牌采購規模可達百億級別,降低采購成本,讓利消費者,從而做到好吃不貴,長此以往實現正向循環。
喜姐炸串將復雜的工序全部留在工廠完成,包括產品包裝、醬料全鏈條配送,門店只需要傻瓜式炸制售賣即可,這樣一來,標準化的后臺生產提高了人效與坪效,可以達到小產出快回本的效果。
即使處于經濟周期波動中,喜姐炸串的發展勢頭依舊明顯,而且沒有被疫情“黑天鵝”影響太多,原因在于,喜姐炸串側重于外帶和外賣,很少或者說沒有堂食,最大程度地降低了疫情帶來的危險,也降低了單店的投資額。
賽車手,就是企業負責人。
喜姐炸串打出“年輕+經驗豐富”的組合牌,90后王寬寬更懂年輕人的口味和喜愛的營銷方法,合伙人馬群則做過千店連鎖。
至少作為投資方的嘉御資本還是比較信任喜姐炸串的賽車手的,投資喜姐炸串7500萬元。談 及融資,喜姐炸串融資速度不可謂不快,半年內融資金額累計高達3.7億元。
在成為連鎖品牌的路上,喜姐炸串拋棄了街頭風,拒絕刻板的炸串“小臟攤”,在門店形象和包裝設計上下了一番功夫:融入國潮剪紙和港風元素,色調采用中國紅,打造了一個微胖但笑瞇瞇的喜姐IP,整體的基調就是強調一個親切感。
不可否認,到目前為止,無論是開店速度還是融資金額,喜姐炸串的成績還是不錯的。然而,一切都顯得太刻意,似乎都是為了上市做準備,資本的味道太嚴重。
仔細觀察喜姐炸串的菜單,除了臭豆腐、香菇、杏鮑菇和玉米粒,其他的都是主食和肉食,綠色蔬菜少得可憐,肉占比很高,這是為了方便凍品化;售賣方式采用的是捆綁銷售,10—30串為起點,消費者花了50元,最終可能只得到了3-4款產品,無形中提高了客單價。
可以看出,喜姐炸串為了求快,放棄的是門店發展寬容度,產品豐富度不夠,沒有什么特色產品,消費者的體驗相對來說是比較差勁的,外賣平臺門店下的評論數可以佐證,基本沒有破千的,競品夸父炸串的評論數則遠超喜姐炸串。
二、喜姐家的作業好抄嗎?
喜姐炸串也好,其他餐飲連鎖品牌也罷,能快速開店的,都遵循了同一個公式:加盟+標準化。
標準化,是優勢更是桎梏, 這意味著喜姐炸串的競爭力不高,沒有很深的護城河。
對小店模型而言,開出幾百家甚至上千家門店很簡單。
市面上大部分的炸串加盟店采取統一貨品配送,加盟店只需要考慮好選址和日常運營,中央廚房負責做好所有炸串,然后速凍裝配,通過冷鏈配送到各家加盟店,再現場炸熟配料。
喜姐炸串也是省去了傳統炸串前期制作流程中的腌肉和穿串環節,改用統一配送,在流程上能夠快速做到出品標準。
然而,實際品嘗過喜姐炸串的消費者會覺得,至少在味道上沒有太多驚艷感,或者說和之前在路邊攤吃的炸串沒什么差別。
也就是說,喜姐炸串的產品競爭力不高,食材的品種、做法和口味,與其他炸串大同小異,沒有太大差別。
沒有形成自身的優勢壁壘,炸串又是制作門檻不高的行業,疊加食材普通,代表喜姐炸串可復制性極高,很容易被別人模仿,現在取得的成績并不穩固。
且不論專注做炸串的友商一大堆,還有跨品類的競爭玩家涌入。蜜雪冰城在北京、鄭州等門店推出了“雪王炸串”,10元10串還贈送2串,正新雞排在炸雞排的基礎上推出炸串,搭配其他產品一起售賣。
當喜姐炸串選擇了高標準、易復制的發展路徑,就無形中將自己困在了沒有個性化、只講效率的競爭思維中,限制了未來的發展空間,還出現了一大堆雷同的品牌分食市場,喜姐 家的作業真是太好抄了。
同時,喜姐炸串將炸串視為全部的生意,在品類不夠強勢的情況下,純粹的炸串小店是弱于產品多元的品牌的,炸串屬于小吃的一種,消費者更傾向于在一家門店里嘗試更多美食。
顯然,蜜雪冰城價格低廉的飲料再搭配上炸串,是更香更劃算的選擇。
此外,迎合年輕人的網紅門店、包裝引爆社交營銷、醬汁臭豆腐特色產品造勢出圈……喜姐炸串的打法仍然是新消費的老套路。
拋開花里胡哨的動作,餐飲界的真理還是在于產品好不好吃。
“每一種消費品,都值得重新做一遍。”2019年刷屏的一句話,到今天的投資圈只是換了一種樣貌:“所有的傳統品類,都可以拿來重新做一遍。”
新消費賽道從來不缺高光時刻,缺的是長期主義者。
誰都能做的生意可能就是做不大的生意,踩對風口,炸串也能開出連鎖店,取得階段性的成功不是一件難事。
學會一系列的炒作和傳播,講個好聽的故事,然后呢?高光過后,往往一地雞毛。
作為前車之鑒,五爺拌面就是血淚教訓。截至2023年3月,五爺拌面在過去15個月里,關閉了約600家門店,閉店率高達41.8%,高標準化下的弱產品力,開再多門店也沒用,一時的嘗鮮留不住消費者,打動不了消費者的胃就賺不到錢。
類似的新消費品牌還有很多,黃太吉、雕爺牛腩、泡面小食堂……都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終歸走向消亡。
能夠將品牌長久地做下去,才是件困難的事情,在品牌化的道路上,如何拉長品牌的生命周期,從曇花一現的網紅魔咒中突圍,是所有新消費品牌要考慮的,也是喜姐炸串和王寬寬必須要重視的問題。
三、靠割韭菜上市?加盟是硬傷
炸串店普遍存在生命周期短、復購率不夠高的問題,喜姐炸串如何保證加盟商能賺到錢?
有研究人員直言,喜姐炸串能出來,和王寬寬快招公司出身有很大關系,從快招做起,再從快招脫身,想的都是怎么賺快錢。
快招公司,就是打著連鎖經營的幌子快速招商、加盟,以割人頭費為主。那么,加盟商的利益就不在喜姐炸串的考慮范圍內,相反,喜姐炸串考慮的是如何從加盟商身上賺到錢。
可以先來算一筆賬。
喜姐炸串的加盟商從簽約選址到正式開店,時間周期一般在一個月左右,這期間會有一次上崗前的總部培訓學習,為期7天,不少于3人參加。
據王寬寬介紹,喜姐炸串的加盟商根據縣級門店、地級市副中心門店和地級市中心門店劃分,加盟費分別為3.98萬元、4.98萬元、5.98萬元三個檔次。已經突破2000家門店的喜姐炸串,總部每年僅靠加盟費就能營收7960萬元—1.2億元。
加盟商還需要花費2—3萬元購買首批物料,出售物料的費用,每年又可以給喜姐炸串帶來4000萬元—6000萬元的收入。
與此同時,加盟商還要額外交1萬元的管理費用。一個加盟商首次投入起步就可以為喜姐貢獻6.98萬元—9.98萬元的收入。
可以說,只要加盟門店正常營業,哪怕有小幅虧損,也不會耽誤喜姐炸串掙錢。
在喜姐炸串官網的門店盈利分析中,縣城核心商業街、地級市副中心、地級市核心三種門店類型,年度凈利潤分別為35.4萬元、58.2萬元和130.02萬元。
2022年,喜姐炸串營收高達16.5億元。這也側面印證了王寬寬放出的狠話是基于一定現實依據的。
只是,在喜姐炸串這里,加盟商沒有自由可言,處處受到限制。可能出于加盟商存在食品安全隱患問題的考量,喜姐炸串標品凍品化,提供全部的物料,加盟商拿貨需要100%從總部進貨。
標品凍品化,是指喜姐炸串菜單上的所有產品都可以在凍品市場上找到,加盟商完全可以自己去凍品市場進貨,不僅可以節省成本,還能采購到更多的產品。
但是喜姐炸串硬性規定加盟商必須全部從總部進貨,產品力弱的原因也在于此,不夠多樣化,食材也不夠新鮮。
單從這一點就能明顯地看到快招的影子,喜姐炸串還是有意無意之間割了加盟商的韭菜。
一個品牌是否可以讓加盟商自己采購食材,體現的是該品牌的底氣和實力。比如,楊國福雖然提供底料核心產品,但對于蔬菜及其他生鮮食材,加盟商可以自主采購,不同的城市出現的蔬菜會不一樣,因地制宜,可以做到本土差異化。
喜姐炸串的凍品化是為了方便品牌管理,而不是為加盟商創造更多的營收模型,喜姐炸串困住加盟商的同時,也困住了自己,喜姐家不上的產品,不代表其他家賣炸串的不賣。
就算這樣嚴防死守,喜姐炸串在黑貓投訴平臺上也不是零差評,有關吃出不明物體、發現蟑螂、食材變質等問題仍然存在。
喜姐炸串抓住了流量紅利期,但是長遠來看,炸串賽道是否可觀仍有待觀望。
炸串作為刺激食品,既不是人們生活必需品,也不符合當下綠色健康的主流消費理念。重口味食品固然可以刺激當下食欲,容易短時間內上癮,卻很難成為日常剛需,不易提高復購率,不會真的有家庭把炸串當成主餐。
王寬寬看到了炸串市場的狹窄,試圖拓寬品類,增加炸雞、卷餅、自研發飲料等產品;也嘗試過選擇從澳洲進口的牛肉、長保鮮蔬菜等增添“綠色健康”產品。無奈的是,炸串的底色擺在那里,難以動搖,也難以創新。
互聯網時代見證了太多迅速登上神壇又迅速跌落的新消費品牌,炸串是真風口還是泡沫,需要時間去大浪淘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