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藍鯨教育 祁青
近期，一場“當代孔乙己”之爭引發關注。在眾多評論和報道的炒作之后，原本只是少數年輕人自嘲的“孔乙己的長衫”，被放大成為籠罩在當代青年身上的脫不掉的讀書人架子，和放不下的讀書人身段，并成為了一些人貶低學歷和學子的宣泄口。
互聯網大廠裸辭賣盒飯，選秀偶像轉行賣包子，清北畢業去送快遞……年輕人主動選擇離開熱門行業、大公司，從事輕體力勞動的事件屢屢被推上熱搜，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思考教育體制調整的必要性，其中爭議頗多的便是職業教育改革。
“當代孔乙己”之爭背后，職教真的是未來熱門的朝陽產業嗎？透過職教老牌龍頭中國東方教育的最新財報，似乎得出了不一樣的答案。
火熱的市場，下滑的業績
據財報數據顯示，2022年中國東方教育的業績可謂全線滑坡。
截至2022年12月31日，中國東方教育收入共計38.19億元，較2021年同期的41.40億元減少了7.7%。對此，中國東方教育表示，主要由于2022年度其招收的新生人數及新客戶注冊人數減少所致。
財報顯示，2022年其新培訓人次及新客戶注冊人數共計13.43萬人，較2021年的15.43萬人同比減少12.9%；平均培訓人次及平均客戶注冊人數為14.28萬人，較2021年的14.44萬人同比減少1.1%。
收入的下降也勢必會影響到利潤，2022年度，中國東方教育毛利為18.91億元，較2021年度的21.12億元，減少了10.5%；毛利率也由2021年的51%下降至2022年的49.5%。
成本及開支方面，2022年中國東方教育收入成本同比減少4.9%至19.3億元；財務成本2022財年為1.6億元，同比減少3%。
年內，因更加嚴格控制廣告成本，其銷售開支共計9.5億元，較2021年同期的9.9億元減少5%；同時，研發費用同比大減30%至0.2億元。
另外，因以權益結算的以股份為基礎的支付開支減少，2022年中國東方教育的行政開支同比減少6%至5.1億元。
值得注意的是，本期財報中，唯一出現正向增長的業績指標便是純利。2022年，中國東方教育純利為3.67億元，較2021年度的3.02億元增長了21.3%。
而當純利剔除掉以非現金的股份基礎支付的開支以及凈匯兌的損益影響計算，2022年中國東方教育的經調整純利僅余2.66億元，較2021年的4.32減少了38.4%。
學員減少，投訴層出
“遇到新東方廚師就嫁了吧” “學汽修，到萬通”、“輕松學電腦，成功在新華”……
在電視廣告的黃金時代，這些簡單重復卻行之有效的廣告語，曾成功“洗腦”過一代人，這也使得新東方烹飪與藍翔一并成為職業培訓老牌龍頭的代表。
據財報信息披露，截至目前，中國東方教育旗下共有七個學校品牌——新東方烹飪教育、歐米奇西點西餐教育、美味學院、新華電腦教育、華信智原DT人才培訓基地、萬通汽車教育以及歐曼諦時尚美業教育。
2022財年，烹飪技術業務共營收22.43億元，同比減少13.3%，占總營收比重的58.72%。其中，新東方烹飪營收18.92億元，盡管同比減少9.2%，但仍貢獻了總營收的49.53%。另外，歐米奇和美味學院營收2.94億元和0.57億元，分別同比下降31.7%和23.9%，分別占總營收的7.7%、1.48%。
信息技術及互聯網技術年內共營收7.81億元，同比減少了6.5%，占年內總營收的20.46%。其中，新華電腦共收入7.42億元，同比減少6.3%，占總營收比重的19.42%。華信智原共收入0.4億元，同比減少9.2%，占總營收的1.04%。
萬通汽車所代表的汽車業務2022年共收入7.18億元，同比增長了13.2%，這也是2022年度中國東方教育各項業務中唯一實現同比正向增長的業務。2022年，萬通汽車共貢獻了占比18.81%的總營收。另外，其余雜項業務收入7686.7萬元，同比減少6.5%，占總營收比重為2%。
據財報披露，中國東方教育通過上述學校品牌經營業務及設立學校及中心，截至2022年12月31日，中國東方教育已在中國內地大部分省份及香港特區運營244所學校及中心，較截至2021年末的231所，新增了12所。
其中新東方烹飪教育機構77家，歐米奇西點西餐教育46家，美味學院20家，新華電腦教育38家，華信智原DT人才培訓基地21家，萬通汽車教育39家，歐曼諦時尚美業教育3家 。
需要看到的是，盡管學校及中心的數量保持增長，中國東方教育旗下各品牌的培訓人次卻普遍下降。
據財報數據顯示，2022年，長期課程平均培訓人次及平均客戶注冊人數共計13.05萬人，同比增長1.2%；但主要是三年的課程人數同比增長21.9%。一年以上兩年以下課程及兩年以上三年以下課程人數分別同比減少8.9%和26.3%。短期課程2022年平均培訓人次及平均客戶注冊人數共計1.23萬人，同比減少20.1%。
另外，關于上述明星品牌，近期在互聯網平臺上的用戶投訴層出不窮。在黑貓投訴上，不乏關于各地新東方烹飪、萬通汽車、歐米奇西餐學院的投訴，其中關于誘導學員貸款，以及解約違約金陷阱、退費難等問題，成為投訴焦點。
本月，教育部、財政部、科技部、文化和旅游部、體育總局共同制定了《校外培訓機構財務管理暫行辦法》，對校外培訓機構財務活動提出了全面規范要求。其中提到，校外培訓不得使用培訓貸方式繳納培訓費用。
盡管該規定目前規范的是校外培訓機構，而中國東方教育旗下教學品牌或許并不在此列，但從近年來關于職業教育培訓貸的熱點問題屢屢引發關注，上述管理辦法似乎也對職業教育出現的培訓貸問題給出了警示。
“當代孔乙己”之爭背后，職教曙光已現？
回到“當代孔乙己”的話題上，在這場辯論中，職業教育的價值似乎被愈發重視。
入職寵物店，從零開始學習當寵物美容師；改行去洗車……這些案例反映了當下青年人內心對于擇業與就業、工作與生活的另一種選擇。
據人社部的數據，2023屆高校畢業生將達1158萬人，招工難、就業難并存的結構性矛盾突出。
上海市委黨校副教授楊國慶曾對媒體指出，高等教育大眾化，必然使得大多數高校畢業生成為普通的社會勞動者。高校畢業生情況多樣，有的并沒有真正吸收足夠豐富的知識，不能勝任知識型工作；有的畏懼求職就業的艱難過程，轉而選擇相對門檻比較低的體力勞動；有的在工作中屢屢受挫，轉而選擇比較簡單的體力工作；有些發現所從事的知識型工作并不符合自己的專長和興趣，另辟蹊徑去選擇更適合的體力勞動。
“這些多樣化去向，都是高校畢業生在實踐中的理性選擇，我覺得無可厚非，這些選擇比那些緩就業、畢業啃老族要強得多。整個社會也應該鼓勵年輕人通過適合自己的選擇去找準職業定位，釋放職業潛力。”楊國慶表示。
康迪凡咨詢合伙人、全球薪酬專家劉暢則在媒體采訪時表示，從人力資源的調研結果來看，當前的市場中薪酬待遇、晉升培訓、企業文化是候選人核心關注的求職因素，而且有種趨勢是年輕人開始關注”精神適配度“而不僅僅是”物質適配度“。而對于企業來說合理的崗位設定和人崗匹配是人力資源專業的核心工作之一，同時也是個人在規劃自身職業生涯很重要的參考因素。例如“洗車”本身崗位價值是不高的，這件事本身是不能產生很高的附加價值，對于211畢業生來說確實不是很好的職業規劃選擇。除非具有創造性的突破改變。
盡管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思考教育體制調整的必要性，并將目光投向了近年來得到大力推動的職業教育改革。可縱觀職教行業近年來的發展、以及中國東方教育的業績，相關賽道并未有“爆發性”的增長。
有分析指出，一是當前的職業教育無法滿足“提供職業”這一學員基本需求，很多學員學完了技術卻只能從事重復的基本工作。而由于這些基礎工作的用人單位更偏好有經驗的熟練工，這也一定程度上導致很多學員甚至找不到能夠糊口的工作。
另外，職業教育升學的相關路徑并未完全打通，進入職校依然不是重要選項，這些使得很多學生并未將職校劃入選擇范圍。
回歸到中國東方教育的本期財報，也一定情況下佐證了當前基礎職教并未有表面上那般火熱，而從學校角度而言，切實滿足學員高質量就業，比起洗腦廣告語而言，才是長期發展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