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劉子象

“我們已經看到腐敗的外國官員將贓款藏在美國的空殼公司里，貪污犯通過匿名購買外國房地產來洗錢，精英們通過律師或財富經理等同謀或不知情的金融人士轉移腐敗收益。（我們正建立的）小企業所有權的新數據庫，將阻止這些臟錢進入美國。”美國財政部長耶倫在最新的一次演講中發出警告。

本周二，美國籌辦的峰會在華盛頓開幕。耶倫在演講中重申，將和與會的20多個國家一起致力于提高企業透明度、打擊金融腐敗等行為，而揭開空殼公司的面紗是他們“能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耶倫承諾，財政部將著力維護和管理好擬議的小企業主數據庫，確保執法部門有權訪問、個人數據得到保護。哥倫比亞、馬耳他和日本已表示加入。

“美國正在執行最激進的全球制裁和執法行動，卻看不到誰在自己的后院藏錢，這很荒謬。”哈德遜研究所 (Hudson Institute) 研究員西布利 (Nate Sibley) 說，正確實施和管理的新數據庫是解決洗錢和逃避制裁問題的“重要且期待已久的”工具。

去年9月，美國財政部發布了規則，通過實施實益所有權登記（beneficial ownership registry），建立一個小企業所有者信息的新數據庫，它將收錄至少3200萬家美國小企業所有者的個人信息。根據規則，2024年1月1日起，員工少于20人的在美成立或注冊在美開展業務的公司，必須向金融犯罪執法網絡局（FinCEN）登記，報告實益所有人的有關信息。

FinCEN成立于1990年，隸屬財政部，是建立反洗錢情報體系的核心，與全美各大銀行及其他金融及監管機構的數據庫聯網；實益所有人的定義是直接或間接擁有公司重大所有權權益的個人。

拜登政府推動這個數據庫的建立，一方面是在制裁俄羅斯過程中受到啟發。耶倫在演講中特別指出，去年在與盟國推動制裁俄羅斯時，在追蹤受制裁的企業所有權方面，美國發現有些力不從心。通過建立這個數據庫，美國將更容易找出藏匿的俄羅斯相關資產或其他行為。

還有業內人士建議，應該進一步收緊“絞索”。在耶倫講話后的一場小組討論中，全球金融誠信智庫（GFI）的政策主任庫馬爾（Lakshmi Kumar）說，美國政府還應該追究那些非法資金的“把關人”，比如律師、會計師和涉嫌犯罪的資金經理。“我們已經看到有些頂級律師事務所自愿、有意、或無意地支持犯罪組織、軍火販子等不良行為者，”他說。

金融問責制和企業透明度聯盟（FACC）執行董事加里（Ian Gary）則建議拜登政府出臺新法規，著重解決不法外國分子在美國房地產行業的洗錢行為。

拜登政府不是沒有意識到這點，但是迄今的努力失敗了。去年，拜登政府試圖將《促進者法案》（ENABLERS Act）打包進2023年國防授權法案進而在國會通過。《促進者法案》擴大了美國《銀行保密法》的定義，要求會計師、律師和其他專業人士對客戶的資金進行盡職調查，以確保它們不是臟錢。但是在專業組織的游說下，拜登的算盤落空了。

這也是拜登政府推動建立小企業所有權數據庫面臨阻力的現實。阻力一方面來自小企業本身，另一方面也有個人數據可能被濫用的擔憂。耶倫在最新的演講中回應了這些擔憂，承諾做好信息保護和管理。

去年11月，美國小企業協會提起訴訟，要求停止建立數據庫。他們認為這對小企業造成了過重的負擔，同時還侵犯了各州監管企業的權利。

最新的阻力是在3月15日，一個5人組成的跨黨派的參議員小組致函財政部，敦促其修改新數據庫在收集信息、訪問權限和保障措施等方面的規則。理由是規則草案不符合《企業透明度法案》(CTA) 的目標，制造了“不必要且代價高昂的障礙”。一個月前，美國銀行家協會 (ABA) 和州銀行家協會也致信美國財政部，表達了這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