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劉子象

由于蔬菜供應不足，不少英國人發現難以實現沙拉自由。

迄今英國已有三家連鎖超市對果蔬進行限購。自2月22日開始，英國第四大連鎖超市Morrisons規定，對于西紅柿、黃瓜、生菜和辣椒，每位顧客最多只能購買兩包。前一天，第三大連鎖超市Asda表示，為了確保所有顧客都能買到蔬果，對于西蘭花、花椰菜、黃瓜、生菜、辣椒、覆盆子、袋裝沙拉和西紅柿這些商品，每位顧客限購三包。

在YouGov的一項民意調查中，61%的英國受訪者表示，過去幾周他們注意到或經歷過當地商店或超市的食品短缺。雞蛋和沙拉原料受到的影響尤其嚴重。

原因復雜

造成英國果蔬短缺的原因是復雜的。勞動力短缺、能源成本飆升、通貨膨脹高企、供應鏈問題、極端天氣，甚至英國脫歐，都是目前英國國內正在激辯的理由。

由于利潤不足以覆蓋種植成本的飆升，英國本土蔬菜產量下降。英格蘭和威爾士全國農民聯盟（NFU）主席巴特斯（Minette Batters）表示，自2019年以來，化肥成本上漲了169%，能源成本上漲了79%，是正常水平的3倍，動物飼料價格上漲了57%。總體而言，英國農民的生產成本比2019年高出近50%。在這種背景下，制作沙拉的蔬菜產量預計將降至1985年有記錄以來的最低水平。

另外，極端天氣進一步加劇了短缺。去年夏季和冬季，英國出現異常高溫，部分地區的干旱不僅影響農作物，畜牧業也遭受影響。

英國依賴的進口國的日子也不太好過。自脫歐以來，英國的部分食品進口一直依賴北非和南歐國家。幾個月來，這兩個地區也遭遇異常天氣，影響了作物收成。以西紅柿為例，英國嚴重依賴摩洛哥的出口。但是低溫、暴雨、洪水及其造成的運輸障礙，限制了出口。

西班牙南部的異常低溫影響作物產量，荷蘭的蔬菜大棚受制于能源成本飆升、減少了種植量，這些因素均對英國的蔬菜進口造成打擊，但是迄今尚未對歐洲大陸國家產生重大影響，這也導致部分人士將短缺原因歸咎于英國脫歐。

“拯救英國農業”主席韋伯斯特（Liz Webster）在社交媒體上指出，脫歐后的英國，不再是歐洲大陸國家出口的優先目的地，是造成蔬菜短缺的重要原因。“脫歐終結了貨物的流動自由，取消了食品補貼，擾亂了貿易，也影響了我們的勞動力供應，”她說。

全球問題

近幾個月來，小麥和谷物的價格有所下降，對主食供應的擔憂有所緩解，但是蔬菜供應正在成為新的問題。在英國以外，最受關注的是洋蔥的短缺。北非、中亞和南亞部分國家均對洋蔥實施了出口禁令。與英國蔬菜短缺的原因類似，干旱導致收成不佳、種子化肥成本飆升、通貨膨脹高企等因素都是造成洋蔥短缺的因素。

洋蔥是世界各地菜系的主食，是僅次于西紅柿的消費量最大的蔬菜。全球每年大約生產1.06億噸洋蔥，大致相當于胡蘿卜、蘿卜、辣椒和大蒜的總和。

在哈薩克斯坦，洋蔥價格飆升已促使當局動用戰略庫存，該國貿易部長敦促人們不要成袋購買洋蔥；最近幾周，吉爾吉斯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均出臺了洋蔥出口禁令。由于其傳統飲食中富含洋蔥，這三國也是全球洋蔥人均消費量最高的國家。另外，阿塞拜疆也正在對洋蔥限購，白俄羅斯計劃發放針對洋蔥的運輸許可證。

過去幾個月，菲律賓的洋蔥價格飆升，甚至一度比肉還貴。上個月，菲律賓空乘人員從中東購買40公斤洋蔥和水果入境，因未能出示進口許可證而被沒收并面臨起訴。

由于惡劣天氣打擊本國種植業，摩洛哥政府本月發出了禁止向西非地區出口洋蔥和西紅柿的禁令，即便如此，蔬菜價格仍然讓不少當地人無力承擔。在首都拉巴特中部海洋區（Ocean district）一個市場工作了30多年的蔬菜小販Brahim對彭博社表示，他曾經以為只有單身男士才會論塊買蔬菜，但是現在他發現越來越多有家庭的老主顧也無力負擔，經常只購買1個西紅柿、1個洋蔥或1個土豆。

倫敦查塔姆研究所新興風險研究主管本頓（Tim Benton）表示，除了非洲之角等地的饑荒需要關注，全球健康飲食和營養狀況惡化正變得越來越普遍，需要引起重視。他將此現象稱為正慢慢引爆的“營養定時炸彈”，營養問題應該成為各國政府政治議程中更重要的一部分。

目前，許多政府樂意為小麥或面粉進口提供補貼，但對蔬菜種植者的支持有限，這導致了全球生產的淀粉類谷物、糖和植物油大大超過了水果和蔬菜。“從全球糧食安全的角度來說，主食確實很重要。但對許多國家來講，蔬果也很重要，因為它涉及到民眾的幸福感。”本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