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程大發

編輯 | 翟瑞民

當前經濟增長面臨諸多挑戰，各地政府正在以多種方式和渠道拉動內需、提振消費。

2023年1月30日，北京市發改委、市商務局等聯合發布《清理隱性壁壘優化消費營商環境實施方案》（以下簡稱“《實施方案》”），提出51項改革任務打通痛點堵點，其中包括在重點商圈組織開展外擺試點等內容。

此據被解讀為允許擺“地攤兒”發展街頭經濟，為此，北京市相關部門負責人專門澄清，推進外擺試點主要是滿足群眾休閑消費、品質消費的需要，不是“地攤兒”。

據介紹，北京試點商業外擺旨在進一步放寬消費企業市場準入，打造更優的消費營商環境。界面新聞注意到，去年以來，除了北京，廣州、成都、蘇州、無錫、南寧、南京等多地也曾發文或試點鼓勵“商業外擺”經營模式。

比如1月20日，昆明市發布《關于加快推動經濟回穩向好的若干政策措施》 提出， 為充分釋放消費潛力，支持具備條件的市場主體開展商業外擺活動，劃定更多適宜區域發展地攤經濟、后備箱經濟、早市夜市等便民小微集市。 2022年11月，蘇州市城市管理局發文明確，符合條件的商業載體可以利用開放式商業街區、特色消費街區自有空間、商業綜合體和大型超市外圍場地等，在自有用地（紅線）范圍、合理規劃的經營區域內臨時占用公共空間開展外擺經營活動。

廣東省委黨校教授余甫功向界面新聞介紹，商業外擺與常見的“擺地攤”并不是一回事，“通常來講，擺攤是個體經營方式的一種，沒有固定場所，是個體在非專門經營的公共場所從事商品零售的貿易形式。”因此，從城市發展和管理的角度來看，擺攤者常常與城管等相關管理者發生沖突。

而北京市此次試點商業外擺，“是支持企業或個體走出經營空間，創造消費場景從而刺激消費的一種方式。”北京工商大學經濟學院副院長郭馨梅介紹，商業外擺需要一定的水電等公共設施支持，需要有一定的設施設備，還需要一定的經營和生產方式，比起擺“地攤兒”有更高的準入門檻。

郭馨梅以北京王府井商業區的啤酒節為例介紹，21世紀初，每年到7月份，王府井商業區就舉辦啤酒節，當時20多個啤酒廠商在王府井步行街支起外擺經營攤位，主辦方還在啤酒廣場上設立三處演出場所，分時段進行樂隊演奏。根據2004年的統計，王府井平日客流量約為每日20萬人次，而舉辦啤酒節期間，客流量為每日30萬到40萬人次。

而廣州市自2020年以來連續舉辦三屆“羊城夜市”夜間消費節等外擺活動。余甫功介紹，活動主要以地方特產類、文化和旅游產品為主，“與網上的商品形成互補，它更人文、更傳統，是一種補充形式，但肯定不是一種主流的經濟模式。”

郭馨梅認為，商業外擺是一種比較好實現促消費的方式。比起在商店、大商場，外擺的商品距離消費者更近。通過不同地區、不同季節、不同文化主題、不同活動形式等的商業外擺，從感官上可以刺激消費者產生消費欲望，從而更能促進消費。同時，商業外擺的經營主體可以是企業也可以是個體，是一種促進靈活就業、擴大就業規模的方式。

但是，郭馨梅介紹，商業外擺需要有一定的規則和監管，如果完全交由市場經營主體，就會出現無序生長的情況。因此，需要相關政府職能部門對商業外擺的區域、時間、內容等有所規定，從而規范和引導經營主體有序開展外擺經營活動。

此外，余甫功認為，“外擺”經營主體的準入規則也需要明確。“比如說進行外擺經營的主體，需不需要營業執照？或者是它需要額外的什么證照？”

對此，“北京發布”發文稱，根據1月30日發布的方案，北京市將加快規范商圈廣告、外擺、展示、促銷等事項辦理流程和標準。相關部門將完善戶外廣告設施管理配套制度，制定實施商圈外擺經營管理規則，及時公開戶外廣告設施、牌匾標識設置方案。特色經營活動將由各區政府負責統籌組織和進行區域規劃，街道（鄉鎮）政府負責組織實施、建賬管理與日常監管。

界面新聞梳理發現，一些城市的商業外擺規則已經出臺。以無錫為例。2020年，為激發消費需求，無錫曾提出大力發展夜間經濟，選擇具備條件的區域或道路推行“外擺位”試點，同時優化夜間交通，做好夜間經濟的“后勤保障”。

2021年，無錫市出臺了《無錫市特色街區商戶外擺位管理實施意見》（簡稱“《意見》”）。《意見》對外擺位的空間、業態、設計和設施等方面給出了具體要求，如不得開展任意形式的食品加工，嚴禁活禽宰殺、水產品、露天燒烤和國家法律法規明令禁止的商品設攤經營，外擺就餐位原則上不得超過店內現有實際餐位數量的20%，設置區域必須鋪設地墊，防止油污污染地面等等。

《意見》也詳細規定了商業外擺位設置流程：首先由商業街、綜合體商戶（法人）統一向街道（鎮）提出外擺位設置申請，各街道（鎮）結合管理需要，牽頭開展調研評估，確定允許設置的區域、形式、業態、數量和時間，指導申請人制定具有可行性的特色商業街、商業綜合體特色外擺位設置方案；其次外擺位設置方案需向全社會進行公示，公示時間不少于7個工作日，并由屬地街鎮報區城管部門審核，區城管部門牽頭組織市場監管、公安、生態環境、衛生健康、商務等部門開展論證；審核通過后，由區城管部門報區人民政府同意，并向市城管委辦公室備案后設置；最后是后期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調整與管理。

根據現代快報報道，無錫市從2021年8月開始試點“外擺位”的12家商圈取得了良好成效，其中，湖濱商業街2021年人流量環比2020年取得了20%的增長。截至2022年12月，無錫市已有36家商圈啟動建設外擺街區。

余甫功介紹，“擺攤”這種個體經營模式多年前曾經非常流行。而隨著城市化的發展，出于城市管理需要，這種個體經營模式近年來漸漸變少了。過去3年，疫情極大沖擊了中小微企業，于是在2023年初，多地發文鼓勵民營經濟發展。“更像一種信號，意味著政策在放松”，余甫功說，疫情之后，恢復經濟活力是最重要的需求，因此地方鼓勵各種商業形態的發展，包括商業外擺等各種新業態，以此來促進消費、提振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