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安晶

法國工會與總統馬克龍圍繞退休制度改革的戰斗正式打響。

當地時間1月19日（周四），全法所有工會12年來首次集體行動，用大規模罷工和游行對抗政府的延遲退休計劃。

法國全境鐵路大面積癱瘓、學校老師罷課、電廠產量下降、煉油廠運輸受阻；在各行業聯合罷工之時，全法有100萬人走上街頭向政府示威。

此次游行的規模已經超過法國2019年反對退休金改革大游行，工會還計劃舉行更多抗議游行。

面對國內的抗議浪潮，馬克龍拒絕讓步，明確將堅持進行退休制度改革。

據路透社報道，法國內政部估計，周四當天全國有110萬人參與了抗議游行。巴黎、馬賽、圖盧茲、南特等大城市都出現了游行示威，巴黎的游行人數達到8萬人。

游行隊伍中有各行業工會成員、退休老人、年輕學生，還有警察工會的成員。部分抗議者與安保人員發生沖突，巴黎警方共逮捕了38人。

在全國大游行同時，法國最大的八個工會宣布工會成員大罷工。法國教育部統計，40%的小學老師和三分之一的高中老師周四當天拒絕到崗。

公共交通方面，全法鐵路大面積癱瘓，國際線路歐洲之星取消了從法國到英國的多趟列車。巴黎奧利機場20%航班取消，戴高樂機場多趟航班延誤，巴黎地鐵運行嚴重受阻。凡爾賽宮和巴黎鐵塔關閉，盧浮宮關閉部分展廳。

罷工游行還影響到了電力系統和石油運輸。

勞工民主聯盟（CFDT）統計顯示，截至周四中午，參與罷工的電氣行業工會成員已經超過50%。法國電力集團和電網運營商RTE數據顯示，到周四中午，電力生產下降6.6吉瓦，約占日產量的10%。

截至當天中午，法國電力集團有44.5%員工罷工，創下公司新紀錄，比2019年反退休金改革的罷工比例高出8個百分點。無論是核電廠、水電站還是熱電廠，產量均出現下降。為彌補短缺，法國加大了從英國、德國、比利時等進口電力。

法國能源行業最大工會FNME-CGT已經號召成員繼續在多個核電廠舉行罷工游行。

石油方面，道達爾能源煉油廠的成品油運輸已經受阻，工人禁止成品油運出工廠。法國總工會預計，道達爾四家煉油廠的至少70%工會成員加入了罷工行動。埃克森美孚旗下的埃索石油位于福斯的工廠也出現了運輸受阻，該廠有88%工人參與罷工。

此前，道達爾能源首席執行官波揚尼（Patrick Pouyanne）稱一天的罷工游行不會影響法國煉油廠的運行。但周四僅是罷工游行的第一天。

法國總工會石油行業工會計劃在周四舉行24小時罷工，26日進行48小時罷工，再從2月6日開始連續三天罷工。去年法國煉油工人為要求加薪舉行了類似罷工，當時的罷工引發了汽油荒，民眾在加油站外排起長隊。

除了石油行業，法國的主要工會已經號召各行業成員在1月31日再次罷工游行。

退休制度改革一直是法國的敏感問題，馬克龍的眾多前任都試圖對退休制度做出調整，均引發了全國性大抗議。

前總統希拉克曾遭遇三周罷工抗議。由于巴黎交通癱瘓，政府不得不臨時征用塞納河上的觀光船用于民眾通勤，最終希拉克放棄了改革計劃。薩科齊執政時也得到了相同的待遇，但他依然堅持將退休年齡從60歲提高到了現在的62歲。

馬克龍在2019年推出的退休金改革引發了一個月的罷工抗議，后因為新冠疫情而暫時擱置。當時的方案計劃將法國的42項不同退休方案進行整合，尚未觸及退休年齡。

法國政府本月公布的方案是從今年9月開始，法定退休年齡將每年延遲三個月，至2030年提高到64歲。從2027年開始，想拿全額退休金的法國人必須工作年滿43年，目前為42年。作為平衡，新方案宣布將新退休人員的最低退休金上調至每月1200歐元。

法國政府警告，退休金系統不久后將出現赤字。如果再不進行調整，退休金將總體縮水，政府將被迫提高征稅。2021年，退休金系統支出占法國GDP的14%。

法國勞工部預計，一旦能成功推遲退休年齡兩年，法國每年能節約177億歐元，退休金系統到2027年就能實現收支平衡。

工會則提出，要解決赤字問題，政府應該向富人提高征稅或者要求雇主和公司加大退休金的支付比例，而不是延長勞動者的工作年限。調查機構Odoxa的民調顯示，每五名受訪者中就有四人反對提高退休年齡。

面對周四的第一波抗議潮，正在西班牙參加法國-西班牙峰會的馬克龍稱他理解民眾的不滿，但為了拯救法國的退休金系統，改革是必須的。他表示，法國政府在處理此事時會秉承尊重對話的方式，但也會充滿“決心和責任感”。

下月，議會將對政府的改革方案進行辯論。目前馬克龍所屬中間派聯盟在國民議會（下議院）不占絕對優勢，要通過改革方案必須得到其他政黨支持。

左翼聯盟和極右翼政黨已經明確反對退休制度改革，目前只有右翼共和黨愿意有條件支持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