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毒眸

自從觀看貼吧評論破防以后，棋手戰鷹的熱度就一直居高不下。

在B站直播分區，她儼然成了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直播中密集的梗和不斷流出的新活，讓戰鷹成為了流量的寵兒。數據上，戰鷹從此前的不到十萬粉漲至80萬。她主打的直播領域，艦長數也超過了1500人。而有關她的二創視頻，更是頻頻登上B站每日熱榜。

戰鷹，本是職業二段圍棋選手，但她在圍棋上的成績只能說是表現平平，不僅段位較低，在她參與的有限的比賽中，也難以見到勝績。甚至在一場省隊之間的比賽里，拿到過2勝16負的成績。

在圍棋上造詣有限，但戰鷹在直播領域找到了新生。2020年就開始直播的戰鷹，在持續長達兩年半的直播之后，突然找到了流量密碼，并一舉開啟了圍棋的大直播時代。頻頻與她聯動的“八冠王”柯潔早在B站直播界有了一席之地，而緊隨其后的連笑、唐韋星等選手，也吃到了這一波流量的紅利，順利將圍棋這一小眾的領域，帶至相對更加大眾的B站直播間里。

這種流量紅利，源于“抽象”，但最終卻實實在在地反哺到了更為現實的“具體”當中。

抽象圍棋，一脈相承

在如今無數的復盤分析中，瀏覽貼吧惡評破防被普遍認為是戰鷹直播的轉折點。

事件發生在十月底，彼時的棋手戰鷹在B站僅有5萬粉絲，直播間的觀眾數量也更加圈層，以圍棋愛好者為主。在一場直播中，有觀眾慫恿戰鷹去貼吧觀看吧友對她的評價，戰鷹欣然赴約，但在大量毫不避諱的差評中，她的心理防線還是被擊潰了，最終戰鷹淚灑直播間并立刻下播。

盡管對于當時的戰鷹來說，這可能并不算一件愉快的事情。但觀看差評并破防的前后反差，還是形成了一個特別有喜劇效果的場景，這場直播也被切片員們記錄下來并剪輯上傳，迅速達到了百萬播放。

這件標志性的事件之后，戰鷹開始迎來了一個漲粉期，也不斷有新的觀眾進入直播間。而已經在直播間蟄伏兩年之久的戰鷹也展現了超強的直播天分，在新觀眾不斷涌入的情況下不僅沒有丟份，反而制造出了越來越多的爆梗。諸如“戰鷹你幾歲了”“夾你”“魚肉腸拉弓”“2-16”等等，已經成了B站膾炙人口的戰鷹直播間名場面。

密集的爆梗隨后便幫助戰鷹在禮物收入上超過了前圍棋直播一哥柯潔，而因為直播效果好，更多的切片員選擇加入，也讓戰鷹的知名度進一步提升。在圣誕節“上艦領寫真”事件之后，戰鷹順利拿到了千艦的成績，成為了在B站具有一定影響力的大主播。

戰鷹“一波成名”，可以歸結于她自身的“天賦異稟”。而在直播間能夠得到如此的關注，勛功章也有柯潔的一半。作為世界圍棋大賽八冠王，被阿爾法狗打哭的中國圍棋第一人，曾經在性別議題上有過爭議言論的“有才無德”者，柯潔本身就具備中國圍棋最熱的流量。

除此之外，柯潔另一個屬性，則是抽象icon的身份。作為從小就開始下棋的職業選手，柯潔展現了與其他圍棋職業選手不同的形象。從他直播間的金句妙語中可以看出，柯潔曾經是李贛及其抽象工作室的粉絲。在他早期的關注列表里，孫笑川258也赫然在列。而最近抽象界最樂于解構的“戰狠昊京”aka“孫國帥八龍”，也是他關注的為數不多的人之一。

而在進入B站直播后，柯潔也展現了圍棋之外的直播天賦。

與戰鷹不同的是，柯潔并沒有一夜成名這樣的傳奇事跡。正相反的是，在平日的直播中，柯潔總能零零碎碎地整出一些新活。諸如將自己的蘋果手機拿出來說是華為13promax，在直播中將戲謔丁真而創作的zood當作固定BGM等等，都曾經流傳甚廣。而流暢自如地回答逆天“sc”，也是他成功的流量密碼之一。

戰鷹的成功，一定程度上是吃到了柯潔的紅利。在一位戰鷹鐵粉的統計中，戰鷹在2021年9月2日至2022年12月9日中的118場直播中，提到柯潔達115次。在戰鷹日常的直播中，除了下指導棋之外，也常常觀看“柯潔銳評戰鷹”“柯潔x戰鷹危險派對”這樣的狠活，通過與柯潔高頻的聯動，戰鷹成功吸納到了曾經屬于柯潔的粉絲，并順利拿下千艦。

抽象和現實的再次相遇

抽象這個亞文化圈層有一些潛規則，其中之一就是，“抽象歸抽象，別帶到現實中去”。言下之意在于，抽象文化這種特殊的網絡亞文化，見不得光。

但一個突出的現象卻是，這個特殊的文化圈層確實誕生過一些全民級別的爆梗。諸如抽象主播帶籃子發明的詞匯“打工人”，甚至還在2020年底被《咬文嚼字》編輯部評選為年度十大流行詞之一。

柯潔及戰鷹的抽象圍棋，再次體現了抽象文化與其他文化圈層極強的融合能力。看起來見不得光的抽象文化，卻助力戰鷹在直播間中獲得了無數人的喜愛。盡管不少“小黑子”在各種比拼中將戰鷹形容地什么都不是，但直播間超過1500+的艦長數量，還是用真金白銀證實了鷹醬的受歡迎程度。

當然，戰鷹本身意不在抽象，在眾多“太抽象了”的彈幕中，戰鷹常常會發出疑問，“什么是抽象啊？我不懂你們說的什么抽象。”可見，與柯潔深耕抽象圈不同的是，戰鷹起初確實對抽象文化缺乏認知，但突如其來的狠活，高超的表演天賦，對著鏡頭收放自如的情緒還是讓她被這一文化圈層所關注到，并因此成為新一代icon。

無數人用“戰鷹就是抽象本身”來形容戰鷹，其背后更深層次的原因還在于，抽象文化向來是一個尋找宿主的文化，主播本身了解不了解抽象并不重要，觀眾如何認定才更為重要。

戰鷹火爆之后，“棋士連笑”也迅速入局，三人的互動進一步帶動了圍棋圈的熱度，而國手們對圍棋圈子中的趣事分享，以及他們平易近人的態度，也讓圍棋這件事受到了更多的關注。

在戰鷹通過直播爆火之后，微博體育和新浪棋牌將她評選為2022年度圍棋人物之一，與柯潔和棋圣聶衛平同列。而圍棋行業號弈客，同樣將戰鷹評選為十大圍棋女棋手之一。

在野狐圍棋官方網站上，常年寫日本棋壇資訊的“安靜老師”，則以“中國有戰鷹，日本有安田明夏，在電視博得超高人氣”為標題來撰寫文章，言下之意在于，中國的戰鷹已經成了圍棋界具備超高人氣的代表選手。

這些信息，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作為抽象文化新icon的戰鷹被主流圍棋界的認可。弈客對戰鷹的評語中寫道，“沒有外行關注的項目終將成為一潭死水，自恃清高只會讓這個淺池小廟更加烏托邦化。職業棋手花精力直播是不務正業？反正本來也沒有什么正業。讓大量圈外人注意到圍棋，其中有一些人產生興趣，逐漸成為棋迷，反而是很多圍棋人為之努力卻未必能做到的事。”

事實確實如此，作為小眾項目的圍棋，原就只在東亞三國流行，觀眾和市場基礎本就狹窄。但在戰鷹等人的努力之下，確實吸引到了不少人對圍棋的關注，這顯然不僅對戰鷹作為主播有幫助，也對圍棋有著極大的裨益。

聯想到才剛憑借抽象體育奪得百大的徐靜雨，鷹醬的百大之路也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