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獨角金融 付影
潮水退去，才能看清背后的雜草和暗礁。
“界面新聞”援引多家媒體的報道，前不久配合調查的包括世紀證券有限責任公司（下稱“世紀證券”）董事長余維佳及公司部分投行人士，卷入到了對東方網力（300367.SZ，現為“網力退”）的收購一案中。
在此之前，于2020年1月至2021年6月擔任過東方網力董事長的趙豐，也同樣配合有關部門的調查。
至于余維佳、趙豐以及東方網力，三者之間有何關聯，還要追溯于擁有國資背景的川投集團旗下川投信息產業集團有限公司（下稱“川投信產”）對東方網力的收購事件，兩者“聯姻”剛過三年，東方網力就在2022年6月退市，給高位接盤的新控股股東造成了約16億元的資產損失。從余維佳和趙豐過往的職業歷程，以及東方網力控股權變更的時間看，余維佳在中天國富證券有限公司（下稱“中天國富”）擔任董事長，趙豐擔任中天富總裁助理。
余維佳進入世紀證券就身兼三職，被大股東看中的，最大原因是這位券業老將的加盟能夠推動完成世紀證券上市目標，一旦余維佳卷入其中，世紀證券IPO之戰是否會被擱置？
01 董事長、投行員工被帶走，24名保代曾任職中天國富
針對余維佳配合調查一事，世紀證券稱，余維佳因“個人原因”暫時不在公司，公司經營情況一切正常。
據《21世紀經濟報道》從接近世紀證券人士處透露，近日數名世紀證券投行部員工被相關部門帶走協助調查，或與董事長被帶走配合調查相關。另有消息稱，員工們協查結束，已經回來了。
余維佳進入世紀證券時間不長，目前為止剛剛9個月，從“老東家”中天國富離職后，也率領了中天國富一眾老部下加入到世紀證券高管團隊。
具體來看，中天國富原總裁李志濤任世紀證券常務副總經理，原副總裁何盛華、原監事會主席/人力合規監事祝函、投行老將王韜任分別出任世紀證券副總裁。
至于投行員工被帶走配合調查，最初小編也沒查出為何投行員工牽涉其中？但從中證協保薦代表人分類名單中公示的信息看，截至12月13日，世紀證券總計有27名保代，2022年入職的高達25人，其中24人的前一家公司便是中天國富。此外，24人中，有10人同時具有西南證券任職經歷，其中2人有招商證券、西南證券、中天國富任職經歷。
世紀證券官網有關余維佳的新聞并未刪除，相信在證券行業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業內翹楚，以及跟隨其一同進入世紀證券的投行員工，可能也只是暫時配合調查。
不過目前世紀證券還未正式進入IPO輔導，加上余維佳的黨委書記、董事長、總經理職務一肩挑，世紀證券一時間群龍無首，自然要有人出來主持工作。
《21世紀經濟報道》12月初獲悉，來自世紀證券第一大股東前海金控總經理李劍峰目前已正式報高管資格，后續可能會正式任命。
02 券業老將、“80后”趙豐與東方網力的鉤連
提起東方網力、余維佳、趙豐三者的關聯，還要從東方網力2019年的被收購事件說起。
東方網力為安防提供商，2014年1月上市后獲得投資者的追捧，2015年其股價一度沖至28.89元/股（前復權）的高點，較上市初上漲近10倍，總市值超過360億元。
截至2018年末，東方網力對外投資超過30起，主要涉及智能駕駛、智慧軌道交通、機器人、家庭攝像機等產品，相繼拿下了華啟智能、嘉崎智能、深網視界、物靈智能、動力盈科、中盟科技等大批公司，一時在資本市場風光無兩。
通過一系列的并購，帶來的是公司規模的增長。從2014年上市，到2018年末，東方網力收入規模從6.4億元增至22.47億元，4年時間翻了3.5倍。
值得注意的是，2019年5月，東方網力原實控人劉光將所持6.36%公司股份，轉讓給川投信產，并將剩余19.11%股份比例所對應的表決權等委托給川投信產，川投信產合計擁有26.57%的表決權，公司控股股東由此變更為川投信產。
2019年7月，川投背景的員工王波、蔡昌銀進入東方網力董事會。不久后，“雷”被爆出。
2019年9月，東方網力稱，公司自查發現存在16億元違規擔保問題(已償還2.5億元，剩余未償還違規擔保總額13.5億元)。
上述違規擔保時間發生在2017年4月至2019年3月，主要是東方網力及劉光作為公司實控人期間，對北京維斯可爾科技發展有限責任公司（下稱“維斯可爾”）等5家公司借款提供的擔保，對北京市警視達機電設備研究所有限公司等4家公司的應收賬款保理融資提供擔保。其中，對維斯可爾借款提供的擔保，根據東方網力被深交所等調查，款項均由劉光實際使用。
圖源：裁判文書網
公司還在2020年1月2日披露，查出2.5億元的資金被占用，其中有1.6億為劉光所用。
圖源：東方網力公告
東方網力的收入也被打回原形。2019年公司營收降至3.54億元，因計提壞賬準備16億元導致當年虧損31.93億元，此后兩年業績同樣處于虧損之態。今年前三季度，東方網力營收僅2305.5萬元，同比下降73.21%；歸母凈利潤-4.43億元，較上年同期相比，虧損擴大。
耐人尋味的是，就在東方網力存在違規擔保、占用資金等問題浮出水面時，2020年劉光將剩余5%股權以2.2億元的價格成功拍賣，接盤方同樣是川投信產，其最終持有東方網力12.5%股權。
后來的劉光，雖受一系列監管調查，但靠轉讓東方網股權所得資金早已落袋為安。
2020年1月初，東方網力改組了董事會，從中天國富離職的趙豐，一躍成為公司董事長。
趙豐是資本市場上的熟面孔，保薦代表人出身，曾任職招商證券投資銀行總部、中天國富證券總裁助理，東方網力、興民智通(002355.SZ)董事長，2022年9月17日，趙豐還通過名下主要公司深圳市豐啟實業有限公司的子公司收購了和科達（002816.SZ）16%的股份，并成為實控人。從其過往履歷看，趙豐與余維佳在招商證券和中天國富的任職均有交集。
本以為這位“80后”可以救東方網力于水火之中，卻在2021年6月13日以離職收場。2022年，趙豐被證監會作出公開譴責處分，原因是網力退未能準確披露2020年度財報，涉及差錯金額重大，導致凈資產正負性質發生變化。
多位知情人士曾向“金融一線觀察”表示，在川投信產成為東方網力股東前，中天國富與劉光就有合作，內外聯系者就是趙豐。中天國富與劉光合作引入川投信產后，趙豐在余維佳的安排下，于2019年底辭去投行職務，出任東方網力董事長。
2022年6月，東方網力退市，不僅3萬多股東受牽連，損失最大的一方，莫屬僅控股3年的川投信產。
川投信產對東方網力究竟投入了多少資金？綜合多家媒體報道，除了對東方網力控股權的收購，加上劉光等人通過質押股權從川投集團借款約6億元，以及投放在東方網力的日常運營資金，川投集團和川投信產在一年半的時間里，合計對東方網力約16億真金白銀的投入。
03 能否影響世紀證券IPO進程？
2021年7月，世紀證券的第二大股東廈門國貿集團股份有限公司，曾公開表示將上市作為世紀證券的發展目標。
余維佳被世紀證券看中，最大原因是，希望由這位深耕證券行業24年的老將推動新“東家”上市。
受招商局原副總周祺芳賞識，1998年，34歲的余維佳進入招商證券擔任副總裁，主管資產管理業務和投資業務；2011年底，余維佳離開招商證券到西南證券擔任總裁；2016年9月又轉戰中天國富擔任董事長，想要打造精品投行，開疆擴土。
在余維佳率領高管團隊加入中天國富的第三年，中天國富取得證券經紀、證券自營業務資質并正式展業。也是在2019年，中天國富并購重組業務表現突出，并購業務過會數量躋身業內第8名。同時分類評級也由BBB類提升至A類，連續兩年獲得并購重組賬務顧問執行能力A類評級。
2021年4月，余維佳離開中天國富。經過一年的過渡期，2022年3月進入世紀證券，一人扛下世紀證券黨委書記、董事長及總經理三大重任。
就在余維佳進入該公司3個月后，6月28日，世紀證券公示了IPO中介機構的中選名單。其中，國泰君安將擔任其保薦機構，同時中標的還有北京嘉源律師事務所，畢馬威華振會計事務所(特殊普通合伙)中標了世紀證券的增資擴股、股改和員工持股計劃及IPO審計服務項目。截至目前，世紀證券暫未進入IPO輔導進程。
一個比較有意思的現象是，唐人神（002567.SZ）上市后，曾進行過幾次再融資，都與余維佳的任職經歷高度重合。到了世紀證券，也同樣如此。2022年5月5日，唐人神將增發督導機構從中天國富變更為世紀證券。
圖源：唐人神公告
2022年10月11日，唐人神非公開定增募資不超過11.4億元的方案過會，世紀證券成為這筆定增的主承銷商。
2011年3月，唐人神首次公開發行股票并上市，招商證券為保薦機構；2014年12月，西南證券成為公司2014年度非公開發行股票的保薦機構；2017年11月，更換持續督導機構，聘請中天國富承接2014 年非公開發行的持續督導工作。
世紀證券想上市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2021年證券公司分類評級中，世紀證券的評級僅獲得BB級，相較上年的BBB級，下調一級。
證券公司分類結果雖然不是對證券公司資信狀況及等級的評價，但體現了證券公司風險管理能力、持續合規狀況為基礎，結合公司業務發展現狀，對券商進行的綜合性評價。
業績表現上，公開數據顯示，世紀證券2021年營業收入7.96億元，凈利潤為1.7億元，總資產127.06億元，凈資產53.26億元，四項排名都在75位之后，不及目前正在IPO進程中的東莞證券、信達證券等其他小券商。
如果因川投信產收購東方網力，造成后者資產損失，余維佳一旦也卷入其中，可能會影響世紀證券的IPO進程。
根據證監會發布的《科創板注冊管理辦法（試行）》要求，企業在IPO前，發行人主營業務、控制權、管理團隊和核心技術人員穩定，最近2年內主營業務和董事、高級管理人員及核心技術人員均沒有發生重大不利變化。
對于剛履新的余維佳來說，如果在職業生涯的巔峰時間收獲IPO，也是所有券業人士的終級夢想。董事長不能履職或出現變更，是否會影響這家券商的IPO進程？評論區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