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聞旅 Lily
編輯|郭鴻云
全球矚目的2022年卡塔爾世界杯正在激烈的進行著。
和2018年俄羅斯世界杯一樣，中國除了國足沒去，其他都去了。本屆世界杯贊助商有6家中國企業，分別為萬達集團、海信集團、蒙牛乳業、vivo、BOSS直聘、雅迪。場館、設備、賽事用具、紀念品等也有中國企業的身影。
其中，“萬達文旅”四個字亮相在球場滾動的廣告牌上，引起了聞旅的注意。不由想到，萬達文旅曾是萬達集團深陷資金泥潭下第一個變賣資產降負債的業務板塊。
2017年，萬達將文旅旗下13個項目的91%股權，以438.44億元賣給了融創，77家酒店以199.06億元賣給了富力。這筆637.5億元的交易，成為中國房地產行業歷史上最大的并購交易，萬達拋售文旅是因地產回收周期最長、對現金流壓力最大的資產，而酒店項目投資回報率較低等因素拖累萬達業績。
此次合作轉讓后，萬達將重點放在了輕資產業務，如今“輕裝上陣”后的萬達是否就高枕無憂了呢？
萬達“踢”進世界杯
除了賽場上滾動的萬達文旅廣告之外，還有一位12歲少年護旗手金粲璨出現在卡塔爾開幕式上。據了解，金粲璨是通過“星星之火”項目被選拔的，該項目由萬達與FIFA國際足聯共同發起。
金粲璨來自于貴州省東部的丹寨縣，正是萬達扶貧的國家級貧困縣，2017年7月，萬達在丹寨投資的萬達小鎮開業。
這已經不是萬達第一次出現在世界杯的賽場上。2016年3月，萬達集團對外宣布成為國際足聯頂級贊助商，萬達集團也成為了國際足聯首個來自中國的頂級合作伙伴，萬達首次亮相是在2018年俄羅斯世界杯。
根據合作協議，萬達與國際足聯合同有效期為15年，即擁有2016至2030國際足聯頂級贊助權益。為了這15年，萬達出價不菲。雙方沒有公布具體贊助金額，英國數據公司Global Data數據顯示，在今年的卡塔爾世界杯上，中國企業成為本屆世界杯最大贊助商，為卡塔爾世界杯贊助了共13.95億美元，超過了美國的11億美元。其中，萬達集團預計15年內為世界杯投入8.5億美元（約合人民幣60億元），將贊助未來四屆世界杯賽事，平均每屆贊助超2億美元。
國際足聯贊助商一共分為三個級別，第一級為全球合作伙伴，即頂級贊助商，最多時有八個；第二級是世界杯贊助商；第三級是主辦國贊助商。
消費品牌類公司和國際足聯合作歷來已久，但收益如何呢？以2011年至2014年巴西世界杯周期為例。阿迪達斯業績呈下降趨勢，銷售收入雖有增長，但凈利潤有下滑；索尼業績有所增長，但凈利潤仍處于虧損狀態；現代汽車和可口可樂同樣如此。看來成為國際足聯頂級贊助商并不一定會帶來盈利。
萬達作為非消費類首次在2018年俄羅斯世界杯上亮相，但萬達的業績并未呈增長趨勢。財報顯示，大連萬達集團2018年收入下降5.7%至2,143億元。資產總額下降11.5%至6,257億元。而此次卡塔爾世界杯，萬達又會交出怎樣的答卷呢？
有業內人士分析稱，中國企業贊助國際足聯通常希望在國內外展示自己，擴大品牌的認知度，但廣告牌上的logo僅在世界杯比賽中出現一次，帶來的影響是有限的。
該人士表示，在卡塔爾世界杯上，萬達展示出萬達文旅品牌，帶來的全球性收益并不大，雖然世界杯在中國的熱度很高，但無論是萬達還是王健林都已是知名企業和知名人物，世界杯帶來的品牌增值效應幾乎不大。萬達雖為地產龍頭，但正值房地產業遭遇困境，在世界杯舞臺上也無法扭轉其當前局面。
斷臂求生
萬達集團布局文旅產業最早可以追溯到2009年，在長白山打造的首個旅游地產項目。該項目占地總面積18.34平方公里，分南北兩區。北區占地5平方公里，規劃為旅游新城，建設撫松縣行政中心、文化中心、購物中心、學校、中心醫院及住宅區；南區占地13.34平方公里，規劃為國際旅游度假區，由大型滑雪場、冬季雪上兩項賽場、高檔度假酒店群、旅游小鎮、會議中心、運動員公寓等組成。
其中，滑雪場為亞洲最大規模，占地近7平方公里，建設43條初、中、高級人工雪道及野雪雪道、3個18洞國際標準森林高爾夫球場，9家國際品牌酒店共有3000余套客房，以及大體量的萬達茂商業綜合體。
但該項目從一開始就引起外界質疑。萬達為何在深山老林中投入巨資？周圍山林圍繞，別墅與高爾夫球場用地如何獲批？是否存在“零地價”？230億元的投資資金萬達如何籌措資金？缺乏住宅及商鋪銷售所帶來的滾動資金，萬達又如何平衡項目現金流？
在外界種種爭議下，萬達悶頭苦干，照常進行著王健林心目中的長期目標——將文化旅游打造成和商業地產并駕齊驅的集團核心支柱產業。
2010年，“長白山明珠”一期開盤，2012、2013年，一、二、三期度假區陸續開業。然而，長白山造城項目的資金回流情況沒有萬達城市綜合體項目那么強勁。旅游項目通常地處偏遠，依靠當地人口消化幾無可能，萬達前期大量的資金投入，在面臨地產滯銷時，2014、2015年度假區開始連年虧損，直到出現經營危機。萬達曾希望通過土地轉讓來回籠資金，但收效甚微。
在虧損危機下，萬達收到來自違規問題。2017年，中央環保督察組進駐吉林省開展環境保護督察工作，長白山高爾夫球場、別墅被取締拆除。除萬達之外的主要投資商陸續退出。與此同時，相關單位和人員被嚴肅追責問責。
王健林曾對文旅項目有著長遠的戰略規劃。2016年，上海迪士尼開業之前，王健林曾表示，萬達要讓上海迪士尼20年之內不能盈利。其叫板迪士尼的底氣正是來自全國各地的萬達旅游城。
但僅一年之后，王健林就將文化旅游項目全部出售。融創接手了萬達旗下在內的12個文旅城在內的13個文旅項目91%的股權。同時，富力以199.06億元拿下77家萬達酒店。
萬達認為，文旅項目是地產中回收周期最長、對現金流壓力最大的資產，酒店項目是投資回報率較低。出售后，萬達實現了用變賣資產來降低負債。未來萬達文旅重點放在輕資產項目上，比如文化旅游管理公司和酒店管理公司負責的這些輕資產業務將被萬達重點扶持。
輕裝上陣
萬達文旅部分出售后，萬達調整了組織架構，將之前的商管集團、文化集團、地產集團、金融集團四大業務集團，調整為現如今的商管集團、文化集團、投資集團三大業務集團。
來源官網
其中，文化集團涵蓋影視集團、體育集團、寶貝王集團、文旅項目、國際醫院、文旅規劃設計院等板塊。
根據萬達官網介紹，萬達文化集團擁有中國領先的文化旅游創意、規劃設計、建設、運營全產業鏈，已在全國建設十余個文旅項目。
在其官網文旅項目板塊下，展示了長白山國際度假區、武漢中央文化區、蘭州萬達城、延安紅街四個重點布局的文旅項目。
目前看來，王健林所說的輕資產模式后期發展效果并不理想。以武漢中央文化區為例，此前，聞旅報道《華中商旅文航母新老交接，武商夢時代會否與萬達楚河漢街“踏入同一條河流”？》一文提到，總投資約500億元的武漢中央文化區項目，萬達集團傾注了莫大期待。按照王健林的說法，地方要求萬達把這個項目打造成為“中國第一，世界一流，業內朝拜之地”。而萬達所做的一切，與該目標不謀而合。
然而，萬達對于楚河漢街的期待毋庸置疑，但回到項目實際的運營，其歷程卻盡顯尷尬。
如萬達室內電影樂園項目在2016年悄然關停，漢秀劇場項目遲遲打不開局面。2020年9月6日，項目在慰問演出中造成2名觀眾不幸遇難，更是盡顯漢秀劇場的運營管理困境。
至于漢街萬達嘉華酒店，該資產已于2017年震驚業界的三方大交易中賣身富力；再看超大投入的萬達廣場和漢街（部分），2021年2月，武漢東沙萬達商業管理有限公司發布了《武漢東沙萬達商業管理有限公司分立公告》，同年5月，北京華聯SKP在武漢招商引資項目簽約大會上正式與武昌區簽約，落戶武漢楚河漢街，計劃2023年開門迎客。
總的來講，王健林曾經給予厚望的武漢中央文化區四大商業運營項目，如今均或接連易主或陷入困境。擱置彼時沉重的債務壓力不談，萬達作為國內商旅文產業運營領域的老牌玩家，其轉型文旅且坐擁天時地利的發軔之作尚且至此境地，巨型商旅文綜合體對于團隊運營能力的挑戰不言自明。
王健林曾表示，將重資產的文旅項目和酒店賣掉，做輕資產這種只賺不賠的買賣，絕對是上策。但與此同時，萬達的盈利能力以及取得持續現金流的能力不容樂觀，目前還沒有成為萬達的盈利板塊。
財報顯示，2022年上半年，萬達賬上貨幣資金有341.94億元，較2021年末減少接近百億元。經營性現金流也在下滑，從2021年同期的107.6億降至83.7億元。
近年來，萬達籌資性現金流持續凈流出，Choice金融終端數據顯示，2018年、2009年、2010年、2011年及2022年上半年，籌資活動產生的現金凈流量分別為-395.09億元、-202.18億元、-319.84億元、-112.69億元、-83.86億元。可以看出外部融資渠道不暢，公司再融資壓力較大。
來源大連萬達2022年半年度財務報告
同時，2019年以來，萬達盈利能力持續下降。2022年上半年，大連萬達實現營收244.03億元，同比增長7.13%，但歸屬于母公司股東凈利潤卻同比下降5.51%至67億元。
在萬達商業多年排隊無果后，萬達集團方三次推動萬達商管赴港股上市，作為融資渠道。萬達商管是萬達集團旗下的輕資產商業管理平臺，主要業務是為商業廣場提供商業管理服務、物業管理服務和其他增值服務。
萬達商管招股書顯示，2020年，萬達商管以4.35%的利率，向大連萬達貸款27億元，該貸款利率明顯低于大連萬達2020年通過債券融資的利率。據大連萬達2022年半年報，其2020年在國內銀行間市場發行，目前尚未到期的債券共有5支，發行利率為4.7%～6.6%。
招股書還顯示，大連萬達持有萬達商管69.99%的股份，萬達商管作為大連萬達最為核心的優質資產，尋求港股上市，對于急于提升運營現金流以及盈利能力的大連萬達而言，具有重要意義。
今年，萬達文旅高調亮相卡塔爾世界杯，押注酒店和度假村項目，能否給萬達帶來營收呢？一切仍舊是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