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劉子象
帶著一份喜憂參半的成績單，11月20日，為期兩周的第27屆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COP27）在埃及落幕。
達成協議并不容易。峰會原定于18日結束，但是協議細節一直無法敲定，經過40個小時的“加時賽”后，20日上午，這項名為“沙姆沙伊赫實施計劃”（Sharm el-Sheikh Implementation Plan）的協議才最終發布。
協議的主要條款包括：設立旨在幫助脆弱國家應對氣候災難的損失和損害基金；重申將全球變暖幅度控制在比工業化前水平高1.5攝氏度的目標，以及全球需要在20年內減少溫室氣體排放，到2030年排放減半；啟動促進發展中國家氣候技術解決方案的五年工作計劃等。
發展中國家歡呼雀躍，慶祝歷史性地達成了損失和損害資金協議。富裕國家“嚴重失望”，指責未能有效推動進一步減排。
小島嶼國家聯盟主席Molwyn Joseph表示，這是“我們陣營的勝利”，被忽視人群的聲音被聽到了，我們得到了應得的尊重和關懷。
歐盟則對峰會結果“感到失望”。歐盟氣候事務負責人蒂默曼斯 (Frans Timmermans) 在講話中說，“面前的這份協議不足以讓人類和地球向前邁出一步……我們應該做得更多。”
11月21日，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毛寧表示，COP27聚焦《巴黎協定》務實履行，達成了相對平衡的一攬子成果，釋放了堅持多邊主義、合力加強應對氣候變化挑戰的積極信號。會議還就損失與損害資金做出框架安排，建立損失與損害基金，有力回應了發展中國家的迫切訴求。
設立損失和損害基金
COP27最大的亮點無疑是“損失和損害”議題。最終達成了圍繞該議題建立一個基金的共識，被認為是氣候峰會歷史上的一個里程碑。
根據“沙姆沙伊赫實施計劃”協議文本，各國政府做出了開創性的決定，建立新的供資安排和專項基金，以協助發展中國家應對損失和損害。各國政府還同意成立一個過渡委員會，就如何在明年的阿聯酋COP28上實施新的資金安排和基金提出建議。該委員會的第一次會議預計將在2023年3月底之前舉行。
能源和氣候智庫“權力轉移非洲”(Power Shift Africa)主任阿多(Mohamed Adow)表示，COP27取得了以往峰會從未取得的成就，發展中國家30年的呼吁終于得到了回應。
根據聯合國的定義，“損失和損害”是指颶風、熱浪、干旱和野火等極端天氣事件，以及海平面上升和冰川融化等長期的氣候災害，帶來的不可逆轉經濟和非經濟成本。它聚焦于負有歷史排放責任的富裕國家，是否以及如何對脆弱國家進行氣候賠償。
在此問題上，發展中國家和發達國家之間的分歧巨大。分析人士認為，發展中國家陣營的團結被認為是協議達成的重要原因。在它們的推動下，從本次大會一開始，損失和損害議題就成為峰會焦點，首次成為官方議程。在談判中，“77國集團和中國”與“小島嶼國家”史無前例的團結，向發達國家施加了巨大壓力。
在慶祝勝利的同時，氣候專家指出該基金的不確定性。目前，有關該基金將如何籌資和運作的細節仍不明朗。雖然協議文本提到建立一個過渡委員會，但是沒有設定具體的截止日期。
未提消除化石燃料
分析人士認為，在能源轉型等重要議題上，COP27沒有在上次峰會的基礎上有大幅度提升。
去年在格拉斯哥峰會上，各方達成了逐步減少煤炭使用的承諾，這是首次將淘汰化石燃料納入氣候大會協議，具有歷史意義。在本次峰會上，部分國家希望能夠再進一步，將范圍從煤炭擴大到所有化石燃料。
COP27的最終聲明沒有提及終止化石燃料，同時，協議文本呼吁多樣化的能源結構。協議提到促進“低排放能源”，被認為是在含蓄地支持天然氣的持續擴張。
批評人士認為，低排放能源可能包括風能、太陽能、核能，還可能涉及安裝了碳捕獲設備和存儲功能的燃煤發電站，它也可能被解讀為天然氣。天然氣的排放量雖然比煤炭低，但仍是主要的化石燃料。
一邊是未能有效推動減排，另一邊是聯合國機構愈發急迫的呼聲，這可能意味著氣候災難的步伐或將加快。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 在COP27期間發布的最新報告稱，預計今年碳排放量將上升，暴露了各國的減排承諾與目前行動的不一致，照此趨勢，全球升溫將遠超1.5攝氏度，屆時極端干旱、野火、洪水和糧食短缺的風險將急劇增加。
歐洲氣候基金會首席執行官圖比亞納 (Laurence Tubiana) 在一份聲明中說，化石燃料行業的影響是全面的，COP27的協議文本沒有提到逐步淘汰化石燃料，也很少提及1.5攝氏度目標，“明確保護石油和天然氣石油國家以及化石燃料行業”，這種趨勢不能在明年的阿聯酋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