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著陸TouchBase 王紫荊
編輯|國佳佳
11月18日是米老鼠的“生日”。
1928年，全球經濟大蕭條的前夕，美國率先受到了影響，失業、破產的恐懼籠罩著幾乎每一個人。這時米老鼠跟隨電影《威力蒸汽船》出現在了熒幕上。
這份情緒價值給米老鼠帶來了巨大的吸金能力。1933年，瀕臨破產的老牌表商英格索爾與米老鼠的創作者華特·迪士尼合作，把米老鼠形象印到了手表上，結果上市第一天就賣出了一萬多塊手表。華爾街日報曾評價米老鼠為拯救危機的經濟學家，影響力勝過羅斯福總統。
但興奮背后也有隱憂：根據美國的版權保護法，2023年一過，初代米老鼠的版權就不再屬于迪士尼，而進入公有領域。只要不涉及商用，迪士尼都不能以侵犯知識產權為由進行追責。
除了米老鼠，一大批迪士尼經典IP形象也將陸續“過期”。
保護原創IP的版權，保證創作者收益是當前的主流的“道德正確”。但是保護過度，似乎也會對文化的繁榮、消費者的權益造成威脅。
# 多次推動美國修改版權法，因為IP太吸金 #
一個IP的吸金能力能有多強？2021年，精靈寶可夢通過游戲、影視作品、衍生品等渠道總收入突破千億美元，成為了當年最有商業價值的IP。還有媒體列出2022年最具商業價值的IP，“米老鼠和他的朋友們”位居第三，年度總收入829億美元。
值得注意的是，對于列表里的很多IP來說，“衍生品”收入都占據了IP總收入的很大一部分：寶可夢約占比75%，米老鼠和他的朋友們約占比99%，本身就以禮品形象“出道”的hello kitty，全部收入都來自衍生品。
一些相對年輕的IP也有自己的生長渠道。在國內盲盒經濟的助推下，泡泡瑪特快速吸金，上市時市值超過了千億港元。從街頭涂鴉中成名的藝術家KAWS，其同名玩偶幾乎一上架就售罄，然后價格在二手市場翻倍。
以中國和美國法律為例，對于創作者本人而言，原創作品可以獲得終身的授權保護。但當一個IP成為公司財產的時候，公司靠授權吃飯的行為就有了年限。
而美國國會也的確對版權保護期限做出過多次延長，甚至在1998年專門通過了《版權期限延長法案》：對于法人創作者，法律對原創IP的保護期限為95年或創作之年起120年，先到期者為準。這條法案被戲稱為“米老鼠保護法”。
鄭淵潔停刊呼吁關注盜版，但愿意為版權付費的人并不少
國內對盜版、山寨的聲討，是從創作者開始的。2021年底，作家鄭淵潔宣布《童話大王》雜志2022年1月停刊，希望以此喚醒更多人和有關部門，重視商標領域的知識產權保護。
“一次，我在商場看見有一家叫鹵西西的鹵肉店，服務員拿著牙簽肉說，請您品嘗鹵西西（魯西西)的胸，我說我吃不下去。他說你要不喜歡吃鹵西西（魯西西)的胸，可以吃鹵西西（魯西西)的腿。我哭笑不得?！编崪Y潔曾對媒體說。
泡泡瑪特排名前十的涉案案由 圖源 | 企查查
2017年，寧波一家超市因為在產品上擅自使用了泡泡瑪特的商標，被泡泡瑪特告上法庭，要求賠償3萬元。
消費者對版權問題和山寨產品的態度如何呢？
根據某版權貿易平臺2019年的調查，普通消費者中有51.19%的受訪者在購買商品時會關注版權信息，96.19%的受訪者認為應該為版權付費。
其實消費者愿意為版權付費的傾向，從2015年網易云音樂推出數字專輯時就能體現出來。2016年，周杰倫發布數字專輯《周杰倫的床邊故事》，定價20元，兩個月不到售出36萬多張。在推出數字專輯模式的半年多里，網易云音樂的付費會員增長了三倍。
10月19日，Taylor Swift的新專輯在網易云預售，至今已售出31萬多張，有網友評論“35元就可以買一件藝術品”。圖源 | 網易云音樂截圖
至于支持正版的原因，國內外玩家都提到了兩個相同的點：正版產品的質量好，可以保存的時間更長；支持角色，以及創造出ta的人或公司，甚至整個行業。
當版權被抓得太緊，保護是否就成了壟斷？
對消費者來說，正版通常意味著高質量。律師在分析盜版的負面影響時，主要提及的也是質量問題。
但是當正版的品控也難以保證時，消費者該怎么辦？
今年3月，泡泡瑪特旗下IP Skull Panda推出了新系列。當一批消費者將瑕疵盲盒寄回總部時，卻被告知寄回的產品“與正品不符”，拒絕退換貨。有消費者收到退回快遞時，卻發現娃娃與寄出時不一致。
這也不奇怪，當迪士尼一再延長米老鼠的版權時，許多人提出了質疑。Creative Commons創始人之一Eric Eldred曾指責“米老鼠保護法案”違背了版權法，甚至美國憲法的初衷：促進科學和實用藝術的進步。
的確，1710年，世界上第一部版權法在英國頒布時，其完整標題就是“一部通過賦予印刷書籍拷貝的作者或購買者一定期限權利，以鼓勵學習的法案”。
2017年起，個人字幕翻譯者、動畫學術趴副主編馬小褂在b站上傳的，帶中文翻譯的動畫作品，就常因版權被平臺拒絕。但這些作品根據當地法律，都已經進入了公有領域，可以用于非商業傳播。
“如果賦予了作者專有權利，讀者的利益自然會受到擠壓，他們無法自由地分享知識?！瘪R小褂說道。他認為視頻門戶網站將字幕組翻譯的公有領域作品下架，是試圖“將大眾利益重新鎖回柜子里”。
“當版權被延續到世界末日的時候，文化的末日也就來臨了。”馬小褂寫道。
（微信公眾號：著陸TouchBa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