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曠
11月17日港股盤后，網易發布了2022年第三季度財報。財報顯示，第三季度網易總營收244.27億元，同比增長10.1%，環比增長5.5%；毛利潤137.44億元，同比增長16.4%，環比增長6.2%；毛利率為65.0%，較上一季度和去年同期分別提高了0.1%和3.7%；經營利潤47.42億元，同比增長25.6%，但環比下降4.1%。除了經營利潤略低市場預期外，其他均超額完成。
與過往略有不同的是，就在網易發財報的檔口，暴雪宣布“與網易分手”：《魔獸世界》、《魔獸爭霸III：重制版》、《星際爭霸》系列，《爐石傳說》、《風暴英雄》、《守望先鋒》及《暗黑破壞神 III》國服游戲將在2023年1月24日0時停止運營。此消息頓時引起一片嘩然，包括玩家的批評、各方的評論以及網易的“官方回復”。
綜合來看，輿論多半是倒向網易的，認為暴雪過分苛刻的新條款缺乏續約談判的誠意，網易對停止合作表示“非常遺憾”。暴雪“退圈”固然是一件使玩家感到可惜的事情，但要想憑借這種傲慢的態度打擊網易，當然是低估了網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網易近來的業績雖然承壓，但也無畏暴雪。
逆風前行
結合前幾個季度的數據來看，網易在游戲市場不確定性的環境中走出了一條確定性的路。游戲及相關增值服務在第三季度收入186.99億元，同比增長9.1%，環比也有3.1%的增長。在全球游戲市場處于下行區間、玩家消費熱度退散的局勢中，還能取得這樣的增長，屬實難得。
一方面，手游依舊是網易最粗的大腿。在游戲及相關增值服務收入中，在線游戲收入占了92.9%，而手游又占了在線游戲收入的68.6%，換算之后的具體數字為119.17億元，占總收入將近一半的比重（48.8%）；另一方面，端游在第三季度收入54.55億元——PC端游在國內確實比較“非主流”，手游更符合大眾口味。
其中與暴雪聯合開發的手游《暗黑破壞神：不朽》（不在停運協議內）貢獻了最大增量。根據伽馬數據，《暗黑》在全平臺流水排名第5，而且是Top10中唯一的新品。除此之外，手游《第五人格》和《無盡的拉格朗日》繼續發力，后者在第三季度創下流水新高；PC端游《永劫無間》堅挺依舊，玩家活躍依舊，排在Steam熱玩榜的第6名。
但《陰陽師》和《夢幻西游》等老游戲的下滑趨勢，又表明“人氣游戲和高明運營”的組合也越來越難以抵擋版號收縮帶來的影響。而且海外游戲運營的低分成也很難給網易的業績帶來多大的貢獻，例如今年7月推出的《暗黑》在全球表現都是不錯的，但網易只能獲得海外收入的10%。
網易的游戲儲備實際上是比較豐富的，而且也有不少種子選手。例如即將推出的《永劫無間》手游、《逆水寒》手游、《倩女幽魂隱世錄》以及《哈利波特：魔法覺醒》的海外版。另外，2022年11月15日，國家新聞出版署公開了新一批國產網絡游戲過審版號名單，網易有兩款游戲通過審批：《大話西游：歸來》和《全明星街球派對》，后者預計12月上線。
但在版號有限的情況下，游戲更迭周期一拖再拖，網易只能選擇謹慎行事。《永劫無間》和《逆水寒》的手游版沒有版號，只能按下不表；《隱世錄》有版號，但需要等待一個更加合適的時機；《哈利波特》國際服已經延期數次，目前是預計2023年在歐美和日本上線——在當下游戲市場環境愈發惡劣的情況下，網易逆風前行實屬難得。
網易有道回到正軌
網易財報的另一大看點，是網易有道。據第三季度財報顯示，有道收入14.02億元，同比增長1.1%，環比增長46.7%；毛利潤7.60億元，同比增長38.9%，環比增長85.8%；毛利率54.2%，相較上一季度（42.8%）和去年同期（52.6%），分別提高11.4%和1.6%；而經營虧損則大幅收窄至2.19億元，對比上一季度的4.55億元，環比收窄51.9%。
總體而言，網易有道在第三季度擺脫了上個季度因為疫情封控、物流受阻等因素的影響，回到了發展的正軌上，營收和毛利率均創新高。這在三大業務當中，就具體表現為在線課程服務、智能硬件與在線營銷服務的良好恢復與增長。
首先，受疫情導致成人教育需求下降影響的在線課程服務恢復良好。在第三季度，有道在線課程服務營收8.89億元，同比增長37.2%，環比增長57.6%。而在此前的第二季度在線課程服務營收5.64億元，環比下降31.7%，一下回落到2021年第四季度的水平——這個時間節點，距離有道因“雙減”政策轉向成人教育和職業教育，進而調整公司營收結構不算很遠。
其次，智能硬件在擺脫了物流受阻的影響后，也實現了比較大的突破。在第三季度，隨著“有道詞典筆X5”等新品的發布，有道智能硬件收入3.56億元，同比增長39.6%——對于處在比較邊緣位置的智能教育硬件來說，這個幅度的增長還是比較罕見的。
最后，在線營銷服務回歸了正增長。在第三季度，有道在線營銷服務收入1.57億元，同比增長14.6%，但環比增長幅度較小，約為2.6%——在廣告大盤逆風期產生了增長，恐怕很大一部分要歸功于去年同期基數較低，考慮到2021年第四季度基數同樣較低，所以下一季度有道在線營銷的增長壓力不算很大。
拋開這些表現良好的地方再觀察，就會發現有道目前正處于一個蓄力期，具體表現為對于費用，尤其是營銷費用的寬容態度。有道在第三季度的銷售和推廣費用是7.10億元，占了全部費用的72.5%，而且增速也比研發費用更快。結合這個季度的高速增長，在某種程度上說明在線教育和教育硬件的競爭還未到達高潮。
云音樂穩中向好
在財報中，網易只未披露云音樂第三季度最基本的財務數據，其他如各版塊收入、月活、付費人數等更詳細的財務數據和運營數據都不得而知。但是，單從這些最基本數據來看，第三季度云音樂的增長還算穩健：23.57億元的收入同比增長22.4%，14.2%的毛利率也在緩慢改善。
雖然信息有限，但結合網易財報會議中透露的內容，以及在線音樂平臺普遍面臨的狀況，也許能大致還原出網易云音樂在第三節度的基本面貌——從營收增長和毛利率改善兩方面出發。
一方面，網易云音樂營收增長的最大動力應當是源于會員訂閱的收入。網易在財報會議中提到了“營收增長得益于付費用戶規模持續擴大”以及“會員定價策略優化”以外，很明顯網易云音樂在多方競爭的影響下，開始將注意力集中于那些對聽音樂存在剛需的消費者，這些是不會被短視頻吸引走的“核心用戶”。
另一方面，網易云音樂毛利率改善應當歸功于社交娛樂服務的增長。與騰訊音樂相比，網易云音樂的版權的確不算強項，因此它只能另辟蹊徑。關于網易云音樂，在財報中有這樣一句描述：“……云音樂也繼續保持著各自差異化的發展方向……”其中“差異化”或許說的就是社交娛樂。
對于網易云音樂來說，最大的對手有二：一者是騰訊音樂，另一者是來自短視頻領域的各個平臺。其中來自騰訊音樂的壓力由于“去獨家版權化”政策的出臺而有所減輕，但來自短視頻平臺的壓力卻愈演愈烈。考慮到社交娛樂是網易云音樂相較于騰訊音樂的強項，所以在社交娛樂方面，應當更能抵御與短視頻平臺競爭帶來的影響。
不能否認，社交娛樂高毛利的優勢的確很大程度上修復了網易云音樂整體的低毛利。網易云音樂的毛利率一直處在比較低的水平，2018-2020年一直是負數，直到2021年才轉正為2%。到了這個季度，網易云音樂的毛利潤和毛利率分別達到歷史最高的3.34億元和14.2%，相比之下，去年同期的毛利和毛利率分別為0.43億元和2.2%——足足七倍有余。
但回顧過往，能看到網易云音樂的營收增長愈發放緩：2019-2021年，網易云音樂營收分別同比增長102%、111%和43%。但在今年上半年，這一數據已經下降至34%，以及這一季度的22.5%。在某種程度上說明，網易云音樂過去的高增長或許有低基數的因素在其中，同時也說明網易云音樂在后續增長中要面臨更激烈的競爭了。
暴雪退游，網易獨行
關于網易，目前有一明一暗兩大問題：明者是與暴雪結束合作；暗者是版號的不確定性。
先來說第一個問題。“暴雪退游”帶來的影響大概率會分為兩波：第一波是“暴雪退游”對相關游戲國內玩家心理層面的影響。網易財報發出時，“暴雪退游”是網絡中有關網易聲量最大的事件，而且根據網傳消息來看，輿論明顯倒向網易，這有可能激起玩家的逆反心理，或者是退游、或者是減少消費，但總體應該表現較為穩定。
第二波才是“暴雪退游”對網易在財務方面的影響，但影響程度將保持在一個較小的幅度上。根據財報透露的消息來看，網易代理的暴雪游戲對其財務貢獻，已經跌落到了一個“百分比比較低的個位數”，而且主要影響將在2023年第一季度才開始顯現——畢竟二者具體分手時間是2023年1月24日0時。
雖然暴雪退游鬧得沸沸揚揚，但這并不是網易最大的問題，其關鍵癥結在于版號的不確定性——在這種壓力之下，暴雪的問題還要往后排。
版號的不確定性使得網易的產品周期也跟著不確定了起來，進而使得大廠具備的多線并行優勢不再，與其他大大小小的游戲廠商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之所以現在的游戲廠商都在比拼出海，除了國內游戲市場觸碰天花板以外，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國際服無需版號。
對于網易來說，其業務結構呈現出“核心——邊緣”的二重結構：其中游戲處在核心位置，而云音樂、有道以及其他沒有單獨拎出來的創新業務都圍繞在其周圍旋轉。甚至夸張點說，只要游戲業務穩定，即便網易其他所有業務都剝離出去，它依然是那個網易。
而且因為網易2021年第四季度的高增長，使得其2022年第四季度的增長壓力又上一個臺階。2021年第四季度游戲及增值服務營收的增長著實厲害，以至于2022年第一季度都產生了環比下跌，這樣的高基數對于2022年第四季度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
面對暴雪退游、版號有限，網易的戰略調整就是將資源集中在少數幾個核心項目上。今年初，網易就已經關停了不少ROI不算高的老游戲和在研項目。按照目前版號審批速度來看，或許是2023下半年，在暴雪退游影響減弱、高基數效應過去以后，網易才會謹慎地上線幾款備受期待的游戲，彼時網易或許會迎來下一波業績爆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