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財富質點  杜一蘭

一個企業不進則退，如果你沒有壓力，不能往前走，很快就被別人超越了。

過去幾年，華熙生物的玻尿酸生意風生水起，其實際控制人趙燕收獲巨額財富。2022年胡潤百富榜顯示，趙燕家族財富495億，排名93。

然而，一起“突如而來”的舉報，令醫美龍頭華熙生物陷入輿論風波。

近日，有媒體報道，華熙生物董事長趙燕因“侵占股東權益，強制低價回收員工股票”，被前員工舉報；華熙集團聯合創始人、副董事長崔廣平也稱，自己10%的利潤分紅權未兌現。

此外，華熙集團被合作伙伴許新升“追討”6000萬，并對薄公堂，最終許新升敗訴。

令外界疑惑的是，短短幾日后，這篇文章就顯示“被發布者刪除”。

今年10月，亦曾有自稱接近崔廣平的人士聯系《財富質點》爆料，而在上述文章發布后，對方態度生變，并稱崔方面希望刪除錄音，不能再外漏材料。

樹欲靜而風不止。上述報道發出后，華熙生物股價下跌，截至11月10日，報收106.68元/股，跌幅1.20%。

此前界面報道，山東證監局工作人員對此回應稱：“投資者之前舉報的，山東局已經辦理并向投資者答復了；近期的舉報正在辦理當中。”但對于更詳細的內容，對方表示不便答復。

風波中心的趙燕，至今保持了沉默。而華熙生物，亦未在信息披露或其他正式渠道就此發聲。《財富質點》就此次被舉報相關問題致函華熙生物，截至發稿，對方尚未回復。

01 并非首次

時間回溯至2021年12月，有消息稱華熙集團被“追討”6000萬。

彼時樂居財經報道顯示，2005年6月，華熙集團與許新升簽署協議，許新升將五棵松項目轉讓給華熙集團，華熙集團應向許新升支付轉讓補償費總額1億元，分5個階段支付。《協議書》生效后，華熙集團已向許新升支付前四階段轉讓補償費共計4000萬元。但這“第五階段”的轉讓補償費6000萬元華熙集團一直未支付。

因此，許新升將華熙集團告上法庭，請求判令華熙國際集團立即向許新升支付《協議書》項下第五階段轉讓補償費6000萬元；判令華熙國際集團立即賠償許新升自2009年7月18日起至實際清償6000萬元之日止的利息損失等。

但最終，法院駁回許新升的起訴。

不到一年后，更大的風波襲來。

11月2日，有報道稱，趙燕被舉報以生計為要挾，在華熙生物IPO前后以2億元價格強制低價回收員工價值8.8億元股票。

據稱，股改前，華熙國際投資集團有限公司(趙燕控股企業，下稱華熙集團)約80位員工成立了四家有限合伙企業，按市場公允價格暨華熙生物35倍左右的PE(每股18.13元)入股了華熙生物，總入股金額1億元。

2019年11月6日，華熙生物在科創板上市，上述四家公司合計持有的1.28%股份，股票鎖定期一年，按照解禁日當天的股價160元/每股計算，可變現8.8億元。

其后，趙燕指揮公司相關人員要求持有股票的早期員工將股票以90元/股的價格賣給她。據稱，未賣股票就會被公司要求主動離職，不離職就免去職務、待崗，只發放1540元的基本生活費。

以2億元價格回收8.8億元股票這一算法是否準確？員工為保住工作而放棄這一巨大利益？《財富質點》致函華熙生物，對方尚未回復；舉報方則表示不方便回復。

02 財富密碼

“投資需要眼光，亦需要堅持。”

有如此悟性的趙燕，事業的起點與投資并沒有多大關系。

出生于1966年的趙燕，在知識分子家庭長大，后就讀于上海華東師范大學生物系，畢業后在大學里擔任助教。

在上世紀80年代乃至現在，大學助教都算得上一份體面的工作。但趙燕卻并不滿足于此，跟無數年輕人一樣，懷揣著夢想南下創業。

海南，成了趙燕創業的第一站。很快，她就在冰箱中掘到第一桶金：低價從工廠購入問題冰箱，再請順德的師傅修好，轉手賣出就能賺一筆。趙燕借此積累了第一筆財富。

此后，趙燕投資過服裝，最終在房地產中找到了財富密碼，為后來的商業大廈打下了基礎。

彼時正值海南房地產爆發，趙燕憑借地產使手里的財富暴漲，“原來我12萬買的土地，一星期一個價，最后漲到了100多萬。”

1993年，海南房地產泡沫破滅，趙燕撤出海南北上。誰也不知道在海南的幾年，趙燕積累了多少財富，不過根據她后來在北方的一系列投資，可以看出她不差錢。

2001年，趙燕在北京成立北京華熙新苑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華熙新苑），經營范圍為開發、建設、出租、出售規劃范圍內的房屋，以及規劃范圍內房屋的物業管理。

根據華熙集團官網，借著華熙新苑，趙燕把目光瞄向了北京長安街，在北京東長安街繁華地段，國貿CBD核心區西南角，投資開發建設了中環世貿中心。

中環世貿中心竣工于2005年1月，投資開發商為華熙新苑，是北京中央商務區CBD十大重點工程項目之一。該項目由ABCD四棟獨立的大樓組成，是以超5A級智能型辦公為主，配以相應的商業及服務設施的綜合性建筑群。項目擁有停車位超過2500個，地鐵一號線和地鐵十號線直通大廈地下二層入口，中國大飯店、國貿飯店、國貿商城等都可由地下連廊直接到達。

黃金地段+豪華商圈的雙重加持，使中環世貿中心價值不菲。根據公開報道，中環世貿中心早在2000年立項之初就賣到1萬元/平方米，到了2006年，市場價增長至3-3.5萬元/平方米。

2021年6月，和諧健康保險公司斥資90.57億元收購SK大廈的消息備受矚目。據了解，SK大廈最初為中環世貿中心A、B座，2005年，華熙新苑以在建工程的形式將其轉讓給了新加坡開發商凱德置地，成交金額18.37億元，大樓更名為凱德大廈。

2008年9月，韓國SK集團旗下的思凱資產管理有限公司，斥資33.4億元從凱德置地手中購買了凱德大廈，作為集團的中國總部，更名為SK大廈。

隨著舉報風波掀起，趙燕當年的地產生意也再度受到關注。

據報道，趙燕在地產領域的多年合伙人，華熙集團聯合創始人、副董事長崔廣平稱，其從1999年起便與趙燕一同創業，其出示了一份蓋有華熙集團公司公章的文件，趙燕為華熙集團實際持有人，蔡彤、崔廣平兩位小股東在公司股權及資產層面未體現，但二人各享有10%的利潤分紅權。

崔廣平自述，他曾多次要求分紅，但趙燕對此置之不理；而在從前，為讓其安心，趙燕曾手書一份利潤分紅證明鎖在公司保險柜，但該證明后來被不明人士盜取。由此，這位和趙燕共事23年的創業伙伴，至今沒有獲得屬于他的分紅權。

不過，崔廣平的說法是否屬實尚且存疑，華熙方面對此亦未有回應。而對于趙燕而言，她的事業還在徐徐展開。

03 交集資本大佬

據《經濟觀察報》報道，2006年，繼中環世貿中心后，趙燕承接北京奧運會籃球比賽場館五棵松體育館，這是國內第一個民營投建的奧運場館。

五棵松體育館于2007年竣工，建筑面積超過6萬平方米，總投資額超過7億元。2008年北京奧運會結束后，作為場館投資方，華熙集團獲得該場館40年獨家經營權，開啟一系列的商業運作。

在五棵松體育2010年前的股東中，曾出現北京城建投資發展股份有限公司、北京首開天鴻集團有限公司的身影。這兩家均為北京市國資下屬企業。

2009年，美國R&B天后碧昂絲的世界巡演北京演唱會在五棵松體育館上演，隨后，王菲、賈斯丁比伯、后街男孩等相繼在五棵松場館舉辦演唱會，五棵松成了北京西邊的一個地標性建筑。

五棵松體育館的商業運作不僅包括演唱會，還有各類冠名。2011年，五棵松體育館與萬事達卡簽訂冠名協議，是全國首個獲得冠名贊助的奧運場館。2017年，其又與上汽通用凱迪拉克簽名冠名合同。

除此之外，從2011年開始，華熙集團圍繞五棵松體育館打造了華熙LIVE·五棵松體育服務綜合體，這是華熙集團打造的第一個華熙LIVE，總占地約1000畝，在原有的主場館基礎上，陸續增建了M空間、HI-PARK籃球公園、HI-UP商業中心、HI-ICE冰樂園等運動中心。

華熙LIVE·五棵松成為一個集休閑、娛樂、餐飲等為一體的大型商圈，號稱“京西CBD”。

此外，華熙集團還在成都、重慶、江西上饒等地建造華熙LIVE城市體育文化商業運營綜合體。

華熙集團官網介紹，“自持自營旗下所有場館，包括北京五棵松體育館、五棵松冰上運動中心、華熙LIVE·五棵松M空間、華熙LIVE·528M空間、華熙LIVE·巴南國際體育文化中心（即重慶華熙文體中心）等，擁有近10萬坐席。”

在趙燕的成名作五棵松里，她還曾與資本大佬產生交集。

國家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顯示，2011年，北京天天興業投資有限公司（天天興業）投資五棵松體育，認繳出資額為39000萬元，2016年，天天興業退出五棵松體育。

公開資料顯示，2014年，北京文化硅谷資產運營集團有限公司（文化硅谷）投資天天興業，持股90%。文化硅谷成立于2013年，法定代表人為韋紅星，監事為韋俊瑞。

根據中國證監會湖北證監局2019年給高升控股下發的《行政處罰和市場禁入事先告知書》，文化硅谷為高升控股實控人韋振宇的父親韋俊康控制的公司，韋紅星、韋俊瑞通過直接和間接的方式合計持有文化硅谷約82.08%出資份額，韋紅星、韋俊瑞系代韋俊康持有上述全部出資份額。

后因違規擔保、涉嫌證券虛假披露，韋氏家族喪失對高升控股的控制權。高升控股2021年度財務報表被聘請的中興財光華會計師事務所（特殊普通合伙），出具了保留意見的《審計報告》。

公開資料顯示，韋俊康在山西做煤炭生意起家，2000年前后轉戰北京房地產，2014年收購上市公司藍鼎控股，即現今的高升控股。控制上市公司后，韋氏家族接手了山西老鄉賈躍亭旗下樂視的一些網貸資產，轉戰P2P，但最終爆雷。

此外，梳理天天興業的歷史股東，還牽扯出另一位資本大佬。

天天興業成立于2002年，目前法定代表人為王盛伙，跟藍色港灣母公司藍港有限的法定代表人是同一人；大股東為豐益華泰實業有限公司（豐益華泰），而豐益華泰的法定代表人同樣為王盛伙。

值得一提的是，在王盛伙之前，豐益華泰的法定代表人為王耀輝。

《雪浪商業》注意到，2016年5月，豐益華泰成為天天興業的股東。在此之前，即2010年至2016年5月，天天興業的股東為吉林省華海石油化工技術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為王樂天。

此人，來頭不小。

公開資料顯示，華海石油為吉林華海能源集團有限公司（華海能源）的子公司，王樂天為華海能源的創始人和法定代表人。

王樂天生于1954年，吉林大安人，1980年代曾在北京某機關任職，后離京下海經商，成長為東北地區能源大鱷、隱形富豪，號稱“中國私人油田第一人”。

去年，華熙旗下的五棵松體育再次發生股權變動。

2021年2月24日，旭輝控股發布公告稱，旭輝中國、民航房地產、蕪湖策華與李先生就旭輝中國透過目標公司以50：50股權比例合組合營企業，以與民航房地產就位于北京五棵松的綜合體項目的商業物業經營進行合作的計劃簽訂協議。

根據交易內容，旭輝中國為上述交易支付現金25.64億元，同時承擔該筆承接債務項下的所有責任及義務。

旭輝集團2000年成立于上海，其控股股東旭輝控股（HK.0884）于2012年在香港主板整體上市，位列中國民營企業500強第148位、中國民營服務企業100強第55位。

04 玻尿酸女王

如今，與眾多資本大佬交集的趙燕，隨著其孵化的玻尿酸產業爆發，自身亦成一方首富。

“2000年，我到北大EMBA研修，在學習過程中，一個偶然的機會接觸到華熙生物的前身。”趙燕口中的華熙生物前身，就是山東福瑞達生物化工有限公司（下稱“山東福瑞達”），由郭學平等科學家創立于1998年，專做透明質酸業務，也就是俗稱的玻尿酸。

“有時候東西再好，不知道市場在哪里也不行。”運營兩年后，山東福瑞達依然虧損，開始尋找新的投資人。趙燕是生物系畢業，又愛美，更被“一個透明質酸分子能鎖住一千個水分子”的宣傳吸引，最后不惜以1.5倍加價收購了山東福瑞達。

“我們接手這家企業的第一年，即2001年就實現了300多萬元的利潤。而在2000年這家企業還虧損30多萬元。”

2005年，公司成為全球知名的透明質酸供應商。2008年，公司在港股上市，簡稱“華熙生物科技”。

上市當年，華熙生物科技營業額突破億元大關，為1.16億元。在此后的幾年，營業額逐年增長，2016年營業收入已經達到8.44億元，同比增長29.7%；年度溢利2.28億元，同比增長19.8%。

未曾想到，2017年，華熙生物科技在經歷業績高光時刻后，從港股退市。

“2017年我們從港股私有化，主要目的是為了便于明確戰略方向、進行全面戰略調整及內部管理調整。”趙燕曾如是表示。

從港股上市又退市后，山東福瑞達變身華熙生物，于2019年登陸上交所科創板，市值一度逼近1500億元，堪稱資本市場的“明星股”，趙燕也名利雙收。

2020年，趙燕上榜福布斯中國“最杰出商界女性排行榜”，同年，趙燕以449.7億元財富位列《2020福布斯中國400富豪榜》第74位。

2022年，趙燕以61億美元財富位列《2022年福布斯全球億萬富豪榜》第418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