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下網商 王卓霖
編輯|李丹超
一只曾站在風口的“豬”，準備上市了。
最近，港交所公布了豬八戒股份有限公司（下稱“豬八戒網”）遞交的上市申請材料。此前，豬八戒網曾探索海外上市，后計劃在國內科創板上市，均無疾而終。此次計劃在中國香港上市，是其第三次沖擊IPO。
招股書顯示，豬八戒網的自我定位是“中國最大的綜合型定制化企業服務電商平臺”，主要是撮合企業雇主與服務商產生交易。截至2022年6月30日，企業雇主可以在平臺采購超500種業務服務，平臺累計注冊用戶達3240萬，其中，累計企業雇主數量2550萬，累計服務商數量690萬。
根據艾瑞咨詢報告，以2021年GMV（商品交易總額）計，豬八戒網在中國綜合型定制化企業服務電商市場排名第一，在中國定制化企業服務電商市場排名第二。
而從財務數據看，豬八戒網還沒找到持續穩定的“造血”業務。2019年-2021年，豬八戒網營收分別為7.17億元、7.57億元、7.68億元。雖然每年保持增長，但凈利潤始終為負。據測算，過去三年半，其累計虧損超10億。
豬八戒網最近一次獲得輿論關注，還是2015年獲得來自賽伯樂投資集團和兩江產業集團的26億元C輪融資，當時企業估值約為110億。此后，創始人朱明躍極少出現在大眾視野，企業也走低調路線。
有機會站上風口，成為互聯網時代的產物，豬八戒網是幸運的。但業內人士認為，這家16歲的互聯網企業，早就錯過了最佳的上市時間。在流量紅利見頂、疫情影響的當下，互聯網企業的日子不好過。即使上市成功，豬八戒網也還要面對增速放緩、長期虧損、業務不夠持續等難題。
記者轉行做“中介”，成立3個月即獲融資
把文化創意當作商品放到平臺上，雇主和服務商在此進行交易，可不可行？
現在看來，答案是肯定的。但回到2006年，朱明躍的這個想法在外界看來，有些“瘋狂”。彼時，他剛辭去《重慶晚報》首席記者一職，結束自己8年的媒體生涯，靠500元外包開發并上線豬八戒網。
剛成立時，豬八戒網就像一個中介平臺，走的眾包模式。一些中小企業有LOGO和品牌視覺設計需求，而苦于找不到專業人才。豬八戒網就把這兩撥人聚集到平臺上，需求方在平臺下單，個人或服務商接單完成。這樣一來，企業降低了生產成本，接單方實現了創收。作為平臺方，則可以收取20%的傭金手續費。
2000年初，中國互聯網創業潮興起，豬八戒網趕上了好時候。2007年1月，也就是網站成立3個月后，就獲得了重慶博恩科技集團的500萬天使輪融資，一躍成為眾包服務交易行業的頭部玩家。
此后數年，創業氛圍和市場環境更為活躍，設計需求呈爆發式增長。類似模式的平臺也在全國涌現，例如一品威客、威客中國等，都是同時期崛起的提供創意交易等業務的平臺。
漸漸的，朱明躍瞧出了問題。創意服務很難標品化，企業獲得的大多是一錘子買賣，因為設計一個LOGO能用很多年，很難產生復購，難以出現批量化和規模化的交易量。關鍵是在交易過程中，隨著單筆交易金額的增加，平臺收的傭金越多，“跳單”（跳過中介私自買賣）的情況就越多。
在獲得26億融資之后，朱明躍做出一個大膽決定，推出零傭金政策，親手切斷了最重要的“造血”通道。這個決定利好買賣雙方，意外讓平臺活躍了起來，需求方與服務方數量和日均活躍度都有增加，促進了平臺廣告收入等。
同時，豬八戒網開展“數據海洋+鉆井平臺”等戰略，基于此前近10年積累的大數據，上線延伸服務，包括工商注冊、代理記賬、稅務代辦、資質代辦、稅務咨詢、商標及版權等業務，基本形成了“智能企業服務”。
此舉實則是破舊立新，拓寬賽道。朱明躍在2017年接受媒體采訪時透露，“商業模式的顛覆使得豬八戒走上了良性發展的軌道。原來傭金能占到平臺收入的90%以上，免掉傭金后，延伸服務的收入占到了60%~70%?！?/p>
2021年，豬八戒網又面向大中型企業，推出了SaaS（通過網絡提供軟件服務）服務業務筋斗云，試圖抓住企業數字化轉型的新風口。
綜合毛利近60%，3年半虧了10多億
目前，豬八戒網細分為四大業務，包括企業服務、智慧企業服務、產業服務以及政府區域企業服務生態促進合作。其中，智慧企業服務是主要營收來源，2022年上半年的營收占比為40.7%。政府企業服務的營收占比近兩年均保持在20%以上。
招股書顯示，2022年上半年，豬八戒網的綜合毛利率為59.4%，基本與上年同期持平。其中，企業服務平臺業務最賺錢，毛利率高達到92.6%；產業服務毛利率最低，為41.9%，其他兩項業務毛利率均超50%。
然而，高毛利難掩虧損的尷尬。
從財務數據看，首先是營收增速逐年下滑。2020年和2021年的營收增速從5.6%降至1.4%。2022年上半年營收2.87億，較上年同期下降25.26%，且不足2021年全年營收的四成。
其次是虧損幅度持續擴大。報告期內，豬八戒網累計虧損10.4億。其中今年上半年虧損1.33億元，虧損占比較上年同期擴大36.2%。
對此，豬八戒網在招股書中稱，主要是疫情影響，以及客戶的付費能力和付費意愿降低，收益不足以覆蓋銷售成本，同行競爭加劇，地方政府延遲采購等因素。
《天下網商》發現，豬八戒網此前嘗試的教育業務，或許也為虧損埋下了隱患。
2017年豬八戒網曾創立八戒教育，入局成人培訓賽道。具體包括設立民辦學校重慶兩江新區八戒職業培訓學校，開展計算機軟件技術員培訓、電子商務員培訓等線下培訓業務。
但在2021年12月30日，豬八戒網以443.16萬元將持有的八戒教育100%股權轉讓給了八戒實業，并宣告業務終止。從2019年到2021年，該業務僅產生營收105.6萬，其中 2020年營收為0。招股書稱，“往績記錄期間，八戒教育并無向本集團作出重大財務貢獻。”
不論是疫情影響，還是業務偏差，目前豬八戒網最迫切需要解決的危機，是現金流。
光是今年上半年，經營現金凈流出1.3億，比2020年和2021年的總和還要多。同時，公司手持現金也從2020年的5.69億，降至今年上半年的2.48億。
相當于一年半，公司手持現金減少了56%。依照目前的流失速度，豬八戒網依靠賬面上的現金估計撐不過兩年。
據企查查，豬八戒網從成立至今共達成四輪融資，2015年之后就再沒有新的融資。所以這次上市是希望募集資金尋找新的業務增長點。
加盟商貢獻率不足4%
招股書顯示，在智慧企業服務中，工商財稅服務和知識產權服務是兩大支柱業務，占到八成以上。換算之后，二者占到公司營收的四成，是最大的兩項業務。通俗來說，就是代理記賬和商標代理，服務主體以中小企業為主。
但從今年上半年的數據看，這兩大業務開始縮水。期間工商財稅服務營收7046萬，同比減少8%；知識產權服務營收4431萬，同比減少40%。
一方面是疫情影響了需求，另一方面也是業務的缺陷。
豬八戒的工商財稅服務依托的是線下直營公司和加盟商。截至2022年上半年，公司在全國開設了41間直營公司，吸納了119個加盟商。其中，直營公司的營收占比在96%以上，而加盟商的貢獻率非常低。
究其原因是業務本身的特殊性導致。工商財稅服務極具地域性，與當時稅務政策強相關，互聯網化可能性低，更依賴服務人員和企業在線下維系關系。這就導致了跳單率增加，加盟商流失。從2019年到2022年上半年，累計終止合作的加盟商有201家，流失率在35%-50%之間。
對于像豬八戒網這樣的眾包平臺，中小企業是主要服務對象。艾瑞咨詢報告稱，中小企業數量在2021年占中國市場主體總數的比例超過97%。從市場規?？?，預計到2026年，中國定制化企業服務電商市場規模將達到13126億，復合增長率超25%。
所以說，機會有，關鍵看怎么抓。
2015年是豬八戒網的高光時刻，朱明躍接受《牛人說》采訪時說，IDG投資人在接觸豬八戒網時，有過一段自問自答，“為什么多年過去，留下來的是你們？”“豬八戒不是把競爭對手打死，而是把競爭對手熬死的?！币驗樨i八戒網位于重慶，避開了北上廣深等互聯網較發達的一線城市，受到外界因素的影響較小。
如今，這家成立16年的互聯網老企業，又一次靠“熬”站在了行業第一的位置。而連年虧損的業績和存在偏差的業務，卻讓人懷疑：風口漸漸散去，豬八戒網還能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