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安晶

全球重要糧食出口國俄羅斯和烏克蘭，在今年7月與土耳其和聯合國達成的黑海運糧協議被聯合國稱為“希望燈塔”，推動國際糧價回落。

11月19日，黑海運糧協議將到期。聯合國希望能延長協議，繼續通過黑海運輸烏克蘭糧食，以穩定全球糧食價格。

但俄羅斯是否會同意延期存在疑問。俄烏沖突繼續升級對黑海協議構成了新挑戰。

俄羅斯還指責，黑海協議并沒有讓其受益，該國的化肥和糧食出口依然遭到限制。此前，聯合國與各方協商，希望將俄羅斯氨運輸到烏克蘭黑海港口，再運往其他國家。但協商尚未取得進展。

歐洲官員指出，如果俄羅斯總統普京決定參加11月15日在印尼舉行的G20峰會，是否延長黑海運糧協議將成為談判重點。

黑海新情況

根據俄羅斯、烏克蘭分別與土耳其和聯合國7月22日達成的黑海運糧協議，烏克蘭的糧食從三個黑海港口敖德薩、切爾諾莫斯克和尤日內運輸。俄烏承諾不會對運糧航道上的商船和民用船只發起攻擊，任何軍用船只、飛機和無人機都不能靠近黑海運糧航道。

烏克蘭政府船只負責帶領商船避開水雷進入黑海港口，商船完成裝載離開烏克蘭后將前往土耳其伊斯坦布爾海峽，在伊斯坦布爾接受四方協調中心的貨物檢查。進入伊斯坦布爾海峽的貨船也需接受協調中心檢查，以確保船只沒有運載武器和士兵。

簽署黑海運糧協議時，俄羅斯還與聯合國達成協議，確保俄羅斯的糧食和化肥正常出口、免受西方制裁影響。

8月1日，首艘運糧船從烏克蘭港口敖德薩起航，標志著黑海運糧通道正式投入使用。

據聯合國統計，截至10月25日，運糧船已在黑海通道上航行390次，從烏克蘭運出了889萬噸糧食，大部分為玉米和小麥。玉米占42%，小麥占30%，還有7%為油菜籽。

9月，每周通過黑海通道從烏克蘭運出的糧食升至120萬噸，雖然低于去年同期，但差距正在縮小。烏克蘭農業部統計顯示，本月前17天，烏克蘭通過各種渠道出口的糧食總量達到212萬噸，僅比去年同期低2.4%。

黑海通道順利運行之時，國際糧價也繼續回落。截至上月，聯合國糧農組織的食品價格指數已經連續六個月下跌，從3月的歷史最高位跌至136.3，比8月下降1.1%。

但近期，黑海運糧通道出現了船只排長隊的現象。截至本周一，超過150艘運糧船在伊斯坦布爾排隊等候檢查。

俄羅斯農業咨詢公司Sovecon統計顯示，在黑海運糧通道投入運行初期，船只在伊斯坦布爾最長需等待5到6天，但目前的等待時間增至10到15天。

四方協調中心已經加派人手以提高檢查速度，烏克蘭則指責俄羅斯故意拖延檢查時間。

俄羅斯不滿

從9月開始，普京多次公開表示對黑海運糧航道的不滿，指責烏克蘭利用該航道將糧食賣給發達國家，而不是需求更大的發展中國家。

聯合國本月的報告顯示，黑海航道運出的玉米有68%運往了發達國家，32%運往發展中國家。但報告稱，玉米被運往發達國家并不代表一定在當地消費，還可能是將玉米加工后再出口到其他國家。

黑海航道運輸的小麥則有47%運往發展中國家，19%運往最不發達國家，另外34%運往發達國家。

除不滿糧食運輸目的地外，普京還敦促聯合國兌現承諾，讓西方國家停止對俄羅斯農產品和化肥出口的限制。普京與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通話時表示，超過30萬噸未能運出的俄羅斯化肥滯留在歐盟港口，俄羅斯愿意免費將這些化肥提供給發展中國家。

克里米亞的刻赤大橋在本月遭遇爆炸襲擊后，俄羅斯更是威脅要退出黑海運糧協議。俄羅斯駐聯合國大使加季洛夫兩周前表示，俄羅斯已經向古特雷斯致信，列出了俄羅斯不滿黑海運糧協議的原因。

加季洛夫明確，如果俄羅斯的糧食和化肥出口繼續受限，俄羅斯將重新評估黑海運糧協議，包括“可能”不再延長協議。

雖然美國和歐盟一再強調對俄制裁不涉及糧食、化肥等產品，但由于各國在航運、保險、物流、轉賬等其他方面的制裁，俄羅斯的糧食和化肥出口實際遭到限制，大量產品滯留港口。

俄羅斯是全球第一大氮肥出口國，也是第二大磷鉀肥出口國。標普全球市場情報統計顯示，今年前九個月，全球主要化肥出口國的總出口量為1.16億噸，比去年同期減少8%。9月，俄羅斯通過海上運輸出口的化肥為160萬噸，比去年同期下跌30%。

為兌現與俄羅斯達成的協議，聯合國此前試圖說服相關方就出口俄羅斯氨達成協議，氨是硝酸鹽化肥的關鍵原料。

根據提議，俄羅斯烏拉爾化學公司的氨將通過管道運輸到俄烏邊境。之后，美國最大氨氣貿易公司Trammo負責購買，并與烏克蘭當局簽訂協議將氨運輸到烏克蘭黑海港口。最終俄羅斯氨可通過黑海運糧通道運往其他國家。

一旦協議達成，俄羅斯一年可運出200萬噸氨，價值約24億美元。Trammo已經表示有意加入聯合國的計劃，但由于俄烏緊張關系加劇，相關談判至今沒有取得突破性進展。

歐洲官員認為，如果普京確認參加G20峰會，則黑海運糧協議及相關問題將成為討論重點。一名知情官員接受路透社采訪時表示，黑海運糧協議將成為普京在G20峰會中的關鍵籌碼。目前普京尚未確認將參會。

黑海運糧協議前景的不確定性已經影響到谷物價格。糧農組織的報告顯示，雖然9月的食品價格指數總體下降，但當月谷物價格指數比8月上升1.5%至147.8，國際小麥價格上漲2.2%。

報告指出，谷物價格指數回升受到了多重因素影響，包括阿根廷和美國的干旱以及歐盟小麥需求上漲等。其中，黑海運糧協議延期的不確定性是首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