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眼
化妝品創新即在于原料創新，如何解決我國化妝品原料難題？做好中國成分是關鍵。近期，《這就是中國成分》《了不起的中國成分》等欄目相繼推出，中國成分呼聲高漲。
近年來，中國化妝品法規管理升級，盡管為創新原料提供了更為開放的機會，但對于成品備案及法規嚴控而言，穩定、有效的原料才是市場和品牌真正需要的。令人欣喜的是，國內原料商也紛紛開始用新技術、新科技顛覆傳統成分，賦予化妝品成分新的科技故事。護膚屆“常青樹”煙酰胺即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煙酰胺：功效護膚原料的“常青樹”
《化妝品已使用原料目錄（2021年版）》顯示，我國可合規使用的原料共有8972種。國際化妝品原料收錄超過2萬余款，看似種類繁多，但真正被常規使用的原料卻并不多，而煙酰胺就是其中不可忽視的一款。
據了解，煙酰胺已經廣泛用于精華液、面霜、原液、面膜、身體乳等多個化妝品品類。隨著品牌的創新，在口腔用品、口服美容等新的領域，也開始出現煙酰胺的使用身影。煙酰胺使用范圍之廣可見一斑。
千里馬需要伯樂。一款好原料的發展也離不開品牌的認可和加持。于國內美妝而言，煙酰胺的爆火與寶潔密不可分。根據已知公開信息，2002年寶潔研究團隊確定了后來行業通用認知的煙酰胺作用機理——抑制黑色素向表皮轉運。寶潔對于煙酰胺的護膚機制、配方應用開發及功效測試方面做了大量的數據積累、科研探索及專利布局，與此同時，寶潔旗下SK-II、OLAY等品牌都在各類護膚品中添加煙酰胺成分，并廣受好評，由此帶火煙酰胺。
在國際頭部企業的帶動下，煙酰胺在國內市場也開始走紅，并受到越來越多品牌的垂青。諸如珀萊雅、一葉子、歐詩漫、御泥坊、自然堂等知名國貨品牌均推出過以煙酰胺為主打成分的產品。美麗修行數據顯示，2022年的熱門護膚品成分中，煙酰胺排名第一。
那么，煙酰胺是什么？為什么這個成分能得到眾多品牌的青睞？
公開資料顯示，煙酰胺學名為3-吡啶甲酰胺，中文別名有煙堿酰胺、維生素B3、維生素PP、尼克酰胺等。煙酰胺是由煙酸發生酰胺化反應而得到，是維生素B3的一種，廣泛存在于自然界。
科學研究表明，煙酰胺不僅可以減輕和預防皮膚在早期衰老過程中產生的膚色黯淡發黃問題，還可以通過調節NADH（還原型輔酶Ⅰ）和NADPH（還原型輔酶Ⅱ）以發揮抗糖基化作用，進而減少衰老皮膚的發黃，改善膚質。
一位有著十余年行業經驗的化妝品配方師介紹稱，煙酰胺可以修復受損的角質層脂質屏障，提高皮膚抵抗力，并具有深層鎖水功效，減少皮膚角質層的水分流失?！巴庥脽燉０房梢詼p少皮脂中脂肪酸與甘油三酯的產生，從而收細毛孔并預防痤瘡。”
事實上，自1937年研究證實煙酰胺可以治療糙皮癥開始，半個多世紀的實踐已證實，煙酰胺是一個使用廣泛而且功效全面的護膚成分，具有美白、淡化色素沉淀、改善細紋、修護、增強皮膚屏障、控油、抑制痘痘等功效?？梢哉f，煙酰胺是護膚界中的“萬金油”。
更為重要的是，煙酰胺不僅是“萬金油”，更是護膚界的“常青樹”。在近百年的使用中，經久不衰，直至今日仍是最受化妝品行業喜愛的成分之一。同時，隨著皮膚科學的不斷發展推進，成分之間相互加成效果的不斷被驗證，煙酰胺這員老將，在新銳品牌、新型配方、新功效等眾多方向上萌發新芽，并不斷生長。
破除“短板”，釋放生長
誠然，煙酰胺在護膚品中使用的歷史悠久且應用廣泛，但是該成分也存在著短板。多位護膚工程師均告訴青眼，行業認知一般都認為煙酰胺有濃度依賴性，在一定的濃度范圍內，化妝品的效果與濃度正相關，如果用量不夠，效果就出不來；但是用量太高又會刺激皮膚?！白o膚品中添加煙酰胺在2%以內是比較穩妥的選擇，最高不要超過5%?！?/p>
另有研究表明，化妝品中煙酰胺成分濃度如果超過4%，則可能引發20%的受試人群產生不耐受現象反應?！安糠窒M者反映使用煙酰胺后出現了皮膚泛紅、過敏、發癢現象，基本上都是因為產品中含有一種結構近似的雜質引起的。”這種雜質就是“煙酸”。
煙酸作用于表皮時具有一定刺激性，特別是皮膚敏感性的人群使用了含煙酰胺產品后，可能因為其中含有的煙酸雜質而出現輕度灼燒或瘙癢現象。
“濃度的增加會帶來不同程度的刺激和副作用影響”，這幾乎是每一款活性原料的共性?！霸诤畏N質量要求下，以多少添加量為可控上限”這個問題對于在化妝品領域運用了20年的煙酰胺來說，依舊沒有一個準確答案。
這個問題的答案缺失，一方面來自于下游企業和品牌對于原有歷史沿用量的墨守成規，特別是在當前法規對產品穩定性和安全性嚴控的情況下，更缺少對于使用量的突破性探索。
另一讓原料商困擾的因素則是，這款老成分由于化妝品市場占有率不大，至今都是作為飼料、食品、藥品行業的附屬產品，主要體現在生產工藝中和其他行業產品共用生產線，且沿用其他行業的生產標準。而大部分生產企業都忽視了化妝品行業對產品要求的獨特性，這也就造成煙酰胺在不同廠家出品的品質差異較大。
回顧行業制造煙酰胺的技術發展，可以梳理為三代典型技術：
第一代：石油基化學催化合成。
該方法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以及全球對工業環保的要求提升，已經基本無新的生產投入。
第二代制備方法是利用腈水合酶催化3-氰基吡啶生產煙酰胺。
這是現階段大部分煙酰胺生產企業采用的工藝，是目前煙酰胺生產應用最廣泛的生產工藝。該方法部分替代化學反應，在環保能力上有所提升，效率也和第一代的化學合成相當，但是與國家政府提倡的“碳中和”“碳達峰”要求還有所偏離。
第三代技術，則是“以細胞為工廠”，通過活細胞體的直接生物轉化，獲得更符合當下純凈美學需求的煙酰胺原料。
隨著近年來合成生物學技術的快速發展和產業化推進，利用全新活細胞生物技術開發煙酰胺成為一個新的關注熱點，行業也迫切希望新的突破。
生物合成技術，老樹發新芽的強效營養劑
“合成生物是一種新的生產方式，和傳統的發酵與化工生產相比，合成生物有它獨特的優勢，尤其是對一些獲取難度大，價值昂貴的產品，合成生物的生產效率更高，對應的商業價值也更高?！币晃粊碜院铣缮镱I域的資深人士告訴青眼。
合成生物的本質是用細胞去進行生產和制造，就是用生命體去合成一些我們需要的物質。它脫離了傳統概念的工廠模式，進入到一種新的“細胞工廠”中進行生產智造。
與傳統發酵相比，合成生物并不是簡單地放一個基因進去，而是在整個合成過程中需要導入非常多的基因元件，并不斷地調整、控制整個過程，讓整合了不同高效基因元件的微生物成為一個有機、有序的智造工廠，才能夠按照預期路徑大規模地生產出所需的材料。
值得關注的是，在龍沙、帝斯曼、凡特魯斯等一眾大型企業外，有這樣一家利用合成生物學新技術在煙酰胺制造中的創新者——唯鉑萊。
公開資料顯示，唯鉑萊成立于2015年，卻在2018年就開始了煙酰胺的新一代合成生物學技術開發和試產。那么，結合了合成生物學后，煙酰胺又發生了哪些不同？
“我們從一開始就關注到了煙酰胺產品中煙酸雜質對于性能的不良影響，因此在生物合成路徑中引入了一條煙酸控制的通路，將原料帶入或生產過程中微量轉化的煙酸轉為微生物直接利用并生成煙酰胺的底物原料，最終達到減少雜質、降低煙酸殘留的目的?！蔽ㄣK萊工程師李一楠介紹說。
據了解，唯鉑萊已經拿到這項技術的專利授權，目前該公司推出的新一代煙酰胺產品成功的將致敏原煙酸濃度降低到了20ppm以下，實現了安全、溫和、低刺激。相較普通煙酰胺而言，新一代煙酰胺更溫和、更親膚，更符合消費者對煙酰胺功效的期待。
工程師李一楠進一步介紹，“我們做了大量的第三方檢測，結果進一步顯示，在同等添加量下，新一代煙酰胺表現更優異，且將新一代煙酰胺添加量提升到8%，仍和傳統煙酰胺5%具備同等的安全無刺激性，對未來進一步增加煙酰胺添加量，提升煙酰胺萬金油的更大更有效使用量，提供了良好基礎。”
基于“合成生物+化妝品原料”兩者的“化學反應”及潛在的巨大市場空間。據悉，繼國際化妝品原料巨頭龍沙、巴斯夫、亞什蘭等的加入，國內上市企業華熙生物、華東醫藥、嘉必優等也紛紛搶著布局上游合成生物原料市場。
毋庸置疑，合成生物技術為化妝品行業注入了創新的強效營養劑，新一代煙酰胺只是國產化妝品原料創新的一個縮影。在可持續護膚、Clean Beauty等理念的號召下，化妝品原料如何突圍，為更多的品牌創造市場價值，實現全領域的技術顛覆，是未來生產企業需要思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