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來咖智庫 豆豆

編輯|龔巖

給CEO們出謀劃策的管理咨詢行業鐵三角Bain & Company（貝恩）、Boston Consulting Group（BCG，波士頓咨詢）和McKinsey（麥肯錫）已習慣于在陰影中運作。然而，它們被丑聞卷到了光亮處。Bain被控破壞了南非的稅收辦公室。BCG被批評與沙特的實際統治者薩拉曼關系緊密，以及從安哥拉的腐敗案中獲益。在10月5日最新出版的“When McKinsey Comes to Town”中，紐約時報的Walt Bogdanich和Michael Forsythe痛陳行業最知名的McKinsey有為期數十年的不光彩行為。

書中的指控包括幫助阿片類藥物廠商向癮君子銷售產品，鼓勵保險公司削減對于機動車駕駛員的賠償金額，并從南非國有企業的非法合約中謀利（南非檢察官已在9月30日宣布就此指控啟動刑事訴訟）。McKinsey指出該書對其公司和工作的描述有根本性錯誤，對于南非辦公室的指控沒有依據，并將為自身辯護。

當然，該公司此前曾為其南非國有企業相關工作和支持阿片行業道歉，充實了自身風險和法律職能部門，并就項目簽發前的審核啟用了更嚴格的規則。去年，隨著丑聞不斷發酵，McKinsey的老板被炒了魷魚，但看來他基本上只是為上任前的公司舊賬付出代價。Bain也已為其與南非稅務機構相關的工作致歉，引入新的公司治理層級，并設立了舉報熱線。BCG聲明其沙特的工作致力于能夠“正面促進經濟和社會轉型”的領域，并已拒絕掉與該原則相悖的工作。

這一波深入靈魂的反思是好事。如果不考慮這些丑聞，咨詢公司的影響力實際上是在上升。該鐵三角（俗稱MBB）為世界上最大公司的最關鍵決策提供咨詢，還為很多政府服務。客戶們很愿意為這樣的咨詢支付高得離譜的費用。Bogdanich和Forsythe先生報道，McKinsey于2019年從美國石油巨頭Chevron賺取5000萬美元，于2018和2019年從煙草公司Altria賺取3000萬美元，于2018到2020年間從美國鋼鐵公司賺取1300萬美元。2009至2021年間，該公司還從美國聯邦政府賺取了10億美元的費用收入。

據行業觀察公司Kennedy Research Reports估算，從2015到2020年間，三家公司的年收入合計已翻番，2020年達240億美元。跟蹤相關業務的Consultancy.org估算，在客戶深受疫情帶來的供應鏈等問題困擾之時，該數字可能已進一步擴大到300億美元。咨詢公司們還在提供更廣泛的服務，包括幫助客戶推進咨詢建議的實施。McKinsey老板Bob Sternfels說：“客戶現在不僅需要建議，他們在實施并取得成果方面也需要我們的幫助。”BCG的老板Christoph Schweizer也表示贊同：“隨著時間推移，我們的工作已從單純的建議轉化為建議加建造。”這也就意味著項目更大、更長期，費用更豐厚。

鐵三角的增長一定程度上是以難以跟上其腳步的競爭對手為代價的。在過去十年來，Booz & Company、Monitor和Parthenon等較小的公司已經分別被普華永道、德勤和安永等大型會計師事務所收購，以期打造能夠比肩鐵三角的高端咨詢部門。結果是喜憂參半，有些會計師事務所在并購后難以留住頂尖人才。由此，咨詢行業的頂端證實了一條業內箴言：穩定競爭性行業里的主要競爭者不會超過三家。

這三家公司也從結構變化中收益。一方面是對于ESG（環境、社會及治理）的狂熱，越來越多的公司在財務因素以外也在考慮ESG的方面。ESG理念相對較新，意味著多數老板都不知道該從何入手。在這種情況下，引入外部專家似乎很合理。咨詢鐵三角正在為客戶提供除碳、改進多元性及使自身更高尚的服務。不管客戶能否從變好中受益，咨詢公司已理所當然地從ESG狂熱中獲利：BCG在環境變化方面的咨詢已經占其總收入中的10%。

數字化方面的增長領域則更大。由于害怕自己的公司成為Borders或Blockbuster那樣的數字化變革的受害者，總裁們愿意花大價錢，在線上銷售產品、常規工作自動化、老舊IT系統升級等方面尋求幫助。Sternfels先生認為，尋求數字化幫助需求的增長與行業顛覆的步伐一致。

至于ESG，很多公司沒有做好這方面的內在能力，甚至完全沒有頭緒。與此相比，咨詢公司已在ESG方面浸淫多年，并通過廣泛的客戶基礎，能夠掌握行業和經濟面的最佳實踐。它們也通過買入大數據和線上營銷等方面的專業裝備，強化自身的數字化實踐。鐵三角展示自身在數字化轉型方面的成就會對業務很有幫助。Bain老板Manny Maceda回憶道，在他1980年代剛到公司時，手頭最先進的工具是一個計算器。今天的咨詢團隊配備有多套特制的軟件，把估算成本等繁瑣工作大大簡化，省出更多時間留給客戶訪談、理解其商業挑戰等更重要的事情。

咨詢行業的榮光也許不會永遠維持。競爭可能會強化：5月，安永決定把咨詢部門從古板的審計業務中分離出來。ESG運動正面臨抵制，尤其是美國政治右派將其稱為喚醒資本主義。到一定階段，多數公司都將完成數字化。如果這些增長引擎都爆缸，追尋新業務的壓力可能會迫使咨詢公司進入風險區域爭議客戶的懷抱。這也會阻礙該行業最重要的原材料：腦力。就像Maceda先生說的：“我們的產品就是我們的才能。”才能是一種稀缺資源，尤其是考慮到MBB嚴苛的工作時長。

這些都是真實的威脅，但并不緊迫。ESG和數字化業務還都有多年的業務可挖。曾在南非和沙特等國被蛇咬，也許能夠避免咨詢公司重蹈覆轍。至于腦力，與投資銀行吸引力下降相比，MBA畢業生對于咨詢行業的興趣仍然很強。隨著咨詢公司更多把醫藥、科學等非傳統背景的候選人作為目標，并開始關注那些傳統精英大學以外的學校，總體上應聘數量能夠與待招職位的步調保持一致。

無論對錯，希望加入咨詢行業的人們也許相信各種丑聞只是過去的孤立行為，新到位的防范舉措將防止其再次發生。還有一種可能，他們就是不在乎這些而已，只關注智力挑戰、高薪和在MBB鍍金的職場潛力。不管怎樣，全世界的總裁們近期還不用擔心耳中軍師們的低語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