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韭黃阿rich
2015年11月27日,不斷有知名編劇在自家朋友圈、微博發聲炮轟阿里影業。
起因是,阿里影業的副總裁徐遠翔在一場主題名為“原創與IP相煎何太急”的論壇上,大肆談論自己、以及自己背后的阿里影業對于未來影視行業的構想:
“我是在給在座的編劇指出一生路。”
“我們不會再請專業編劇?!?/p>
“我不要你寫劇本,就是寫故事,也跟殺人游戲一樣不斷淘汰,最后那個人寫的最好,我們給重金獎勵。”
徐遠翔在這次論壇上核心想表達的意思是:由編劇來決定寫什么故事已經成為過去式了,我們現在決定拍什么的依據是IP,是知名度。然后找一群編劇或非編劇、專業或非專業的人來一起寫,誰寫得最好就用誰的,專業編劇只是在最后起一個文本轉換的功能。
此言一出,論壇上當場就有受邀出席的職業編劇起身走人,沒來的編劇事后聽說了這件事,覺得這不太禮貌。
《瘋狂的外星人》、《老炮兒》的編劇董潤年老師在朋友圈發牢騷:在場的老師怎么就直接走了呢,怎么就沒人上去抽他呢?
這件事,在編劇圈子里,反響是巨大的,是空前的,因為徐遠翔的言論挑戰了職業編劇的認知:怎么能根據數據來選擇故事呢?這樣的故事哪有靈魂可言。怎么能讓一群創作者像在斗獸場一樣去比拼?這是在編劇,還是在養蠱。
但是,如果換做是一位互聯網資深從業者在這,他們會覺得這件事再正常不過,也再熟悉不過。
通過大數據分析,找到一個好賽道,也就是好故事。然后圍繞這個賽道,孵化幾個團隊,進行內部賽馬,把資源向數據好的那一組傾斜,最終拿到結果。
標標準準的互聯網模式。
這時是2015年,距離2014年BAT三巨頭齊齊軋進影視行業剛過去一年?;ヂ摼W巨頭們,手握著票子、技術和渠道,雄心勃勃想要創建一個自己理想的文娛帝國,打造一條自上而下,從小說到影視到游戲到周邊消費的巨大IP變現鏈條。
“我來了,我看見,我征服?!?/p>
而反觀影視圈內,此刻卻一片愁云慘淡。博納影業的總裁于冬,在2014年上海電影節上,語驚四座:“未來,電影公司都將給互聯網打工。”
強勢
在互聯網企業向影視圈插旗的第一年,愛奇藝曾和芒果TV有過一場激烈的碰撞。
起因是愛奇藝在2013年,斥巨資2億買下了湖南衛視包含《爸爸去哪兒2》等5檔節目,除芒果TV外在2014年的網絡獨家版權。
可是到了節目播出的那天,愛奇藝發現,播出的平臺除了他愛奇藝,還有360影視。并且相比于愛奇藝,在360影視的平臺上,還有更為獨家的明星互動、幕后花絮等資源。
對此,芒果TV的解釋是:360影視是沒有版權,但芒果TV有。360影視那只有一個導航鏈接,盡管所有人都是從360影視那里進去的,但節目是跳轉到我芒果TV播出的。所以,并不存在對愛奇藝的侵權。
愛奇藝的反擊很凌厲。觀眾在看《爸爸去哪兒2》的時候,很快發現不對勁,節目內部的植入廣告,個個全都成了馬賽克。
芒果一查,發現事情比他想象得還要嚴重:原來被打馬賽克的,已經是因為和節目內容貼合太緊,無法刪掉的植入。但凡和節目內容沒有關聯的廣告,在愛奇藝的版本,那是直接“一剪梅”。
這里面最慘的是樂視,和愛奇藝本就同為視頻平臺的競爭者。這下落到對家手里,自家花了4500萬元買的廣告,在首播當天是一個標點符號都沒看到。
事后,愛奇藝也做出了申明:我也沒侵權啊,在平臺購買的版權當中,有一項界限模糊的權利,叫內容修改權。
愛奇藝和芒果TV的這次碰撞,除了讓業內的人發覺,在互聯網新生態下,不少規則制定得并不完善,有漏洞可鉆之外。
更是讓部分影視行業人為之警覺。
愛奇藝的強勢使他們意識到,在媒介更迭的新時代,互聯網把持著的渠道,可以使他們面對傳統內容商時占盡優勢。
環顧四周,視頻播放平臺被阿里、百度、騰訊、樂視四家所把持,后來僅有一家芒果TV,依托自身強大的內容制作功底,以獨播的節目,殺出重圍;
電影宣發在網絡發行這一塊,渠道自不必多說。而即使是院線發行,觀眾只要在手機上購票,也難逃貓眼、淘票票這一左右兩門神。
按照阿里當時在影視行業的布局,是預備以淘票票購票軟件為切入點,用做生態、做平臺的方式來切進整個影視賽道。項目孵化上有“娛樂寶”來做影視投資,宣發上有燈塔、鳳凰云智來打通影院環節,發行上有優酷和淘票票可隨時進行流量扶持。
阿里影視彼時對外的宣稱是,自己是“電影行業的水電煤”,就是來給大家做服務的。但這句話也可以反過來理解,水電煤是基礎,但少了,你就沒法生存。
就連原先作為大后方的電視端,也處在樂視“家庭影院”的圖謀范圍之內。
影視,盡管是作為內容產業,但很多時候內容不好,票房收視反而不一定會撲;可如果是渠道堵塞了,則意味著這部作品在商業上失去了任何可能。
而現在,在影視內容想要走出去的道路上,已經沒有一寸余土,不在互聯網的射程內。
2014年,依據大數據概念打造的網絡自制美劇《紙牌屋》大火。它的成功,讓大洋彼岸的優愛騰樂相繼宣布“網絡自制劇元年”的到來。
這預示著雙方地位發生了一些新的變化。
以往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視頻平臺之間的競爭,都是圍繞以一次性支付天價版權費爭搶“版權劇”進行的。精良的版權劇曾是視頻平臺拉新的利器,版權的價格也被節節炒高。
2011年樂視買下《甄嬛傳》時花費2000萬,等到幾年后,騰訊購買其姊妹篇《如懿傳》時,價格已增長至8.1億。
賦能
侯孝賢在2015年帶著自己新作《刺客聶隱娘》來北師大做交流的時候,談及了自己“背對觀眾”拍電影的理念。并在其中舉了一個反例,就是互聯網公司的一些導演,他給這些人起了個昵稱,叫“產品經理導演”。
粗略換算一下,這也就意味著,每拍攝一天就能轉化1.4億營收。
失控
七年過去后,回過頭來再看徐遠翔當年說的話,會發現他在2015年說的話,在經歷過:
《小時代》系列累計票房超15億;
音樂IP代表,2000多萬成本的《同桌的你》狂卷票房4.5億;
同為明星真人秀綜藝的《奔跑吧,兄弟》和《極限挑戰》陸續上映的大電影均票房過億大獲成功,“奔跑”票房達4.46億,位居2015年票房前十。
開始逐漸成為了互聯網影視的一種共識。并一以貫之,造就了部分互聯網時代下影視圈的特有行情。
IP的價值被炒高。騰訊搶先整合閱文,拿下了網文這塊,IP原創產地最大的一塊蛋糕。
友商緊跟步伐,百度斥巨資入股掌閱,阿里成立“不設盈利目標”的阿里文學。
互聯網對此不置可否。不相信數據,還能相信什么呢?最起碼,數據是理性的,比內容更能摸得著。
相比之下,對內容的理解是,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好壞評價都是一種主觀。更何況,在影視行業,影片的藝術價值,并不與影片收益直接掛鉤,甚至在部分案例中,存在相反的可能。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數據要是真實的。
流量藝人的低齡粉絲,在洞察這一商業邏輯后。很快運用自身在互聯網上的才能,一人營造出百萬流量加身、草木皆兵的效果。
只是她們的商業價值,與出色的數據制造能力成反比。2017年,電影《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爆發出的粉絲鎖場事件,換個角度理解下,其實就是粉絲試圖通過灰色手段,將自身數據制造能力與真實商業價值拉平的一次嘗試。
而專業數據公司的出現,則更是將這一半公開的內幕,上升到了魔幻的層面。直到某明星一條微博被轉發超1個億,引得人民日報下臺說:大哥,一個億,想什么呢。情況這才有所收斂。
互聯網對數據的注水并非毫無察覺。只是他們在新領域的常規打法就是,先燒錢搶占市場規模,培養用戶習慣后再收費。這一套打法本身就需要水分,吹噓自己的規模,以換取更多商業上的收益。
因此,雪球只會滾大,不會暫停。
由互聯網思維造就的生態,逐漸開始脫離互聯網企業的掌控,憑借著市場經濟野蠻生長。
天價片酬是互聯網影業最后的瘋狂。
但此時,一手炮制出它的視頻平臺已經率先支撐不住這樣的高價了。這不僅是因為在競爭下,影視的制作成本還在無限制的往上增長。
更是因為這時一種新的影視載體開始出現。它以更符合互聯網思維的方式,沒有花費一分錢做推廣,全憑互聯網上“現有”的素材,純粹依靠算法圈住了一大批自己的忠實受眾并火爆全網。
互聯網影視大佬終于看到了影視在互聯網思維下的極致體現。只不過這次,他們站在了它的對立面。
祛魅
2021年6月,中國第九屆網絡視聽大會在成都召開,這一期的主題是“奮進視聽新征程”。
這是歷屆以來參與大會企業最多的一次,包含騰訊、B站、快手等2000多家主流企業都來赴約發言。
圍繞這一主題,快手聯合創始人楊遠熙展示了快手要通過直播+短視頻電商的模式來“奮進新時代”。
但話筒遞到優酷、愛奇藝、騰訊視頻三位老板的手中時,這新時代卻跨不過去了。
阿里文娛總裁、優酷總裁樊路遠率先發言,說現在若論市值比,B站、快手是大哥,愛優騰是難兄難弟,三家市值加起來比不上B站。
但為什么會造成這樣的變化,樊總沒有明說,只稱希望陳睿把原創視頻當作自己的主要發展目標。
六天前,《老友記重聚特輯》上線國內愛奇藝、騰訊視頻、優酷三平臺。僅數小時后,相同且完整的視頻就被用戶上傳到了B站,伴隨的還有大量相關的二創視頻。此舉遭受到愛優騰三家的強烈譴責。
愛奇藝的創始人龔宇補充發言,認為當下盜版短視頻總播放時長和長視頻在一個量級,成本卻截然不同。這導致的不公平競爭,讓商業環境喪失公平性。
最終將進行金句輸出,將這場小范圍爭論引爆出圈的是騰訊公司副總裁孫忠懷。他的演講主題是《堅守正道 起航視聽新征程》,標題很正義,語言卻很粗坯。
“在火車站、飛機場、地鐵上等公共場所語音外放看洗腦短視頻的人,像傻子一樣。”
“就這種非常反智低俗的娛樂消費品。真的迅速就把一代人的審美品位拉下水了”
類似的話語,在幾年前曾被另一批立場不同的人說過。而互聯網對影視提出的指導思想,最終也是在短視頻上得到了完美吸收。
其實孫忠懷最后的言論對B站攻擊有限,更像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指白天某位沒到場的嘉賓。
有人坐不住了。當天晚上,本次辯論大會的場外選手字節跳動副總裁李亮出來做最后總結陳詞:
“這位高管(孫忠懷)可能并不知道,號稱已經擁有數億用戶的微信視頻號,是目前唯一一家沒有按要求上線“未成年模式”的短視頻平臺?!?/p>
并指出,騰訊在攻擊短視頻行業的同時,自己卻在大力發展短視頻。第二天,發布了一份報告,詳細披露了過去三年間字節被騰訊屏蔽的情況。其中從2018年4月11日起,字節跳動旗下的抖音、西瓜視頻、火山小視頻等應用無法在微信內打開或分享,封禁持續272天。
在此期間,騰訊重新拾起被丟掉的微視,重金猛砸。2018年燒了30億,2021年燒了10億,成果卻顆粒無收。對此負責之人,正是任騰訊在線視頻首席執行官的孫忠懷。
2021年6月的這場網絡視聽大會是場分界點。
在這次大會上,發布了《2021中國網絡視聽發展研究報告》。上面的數據顯示,2020年,我國網絡視聽產業規模已經突破了6000億元。其中有2051.3億元在短視頻市場,位列第一。而以優愛騰為代表的綜合視頻市場規模僅有1190.3億,幾乎只有前者的一半。
在此之前,優愛騰更希望保留自己在長視頻平臺上的優勢,消滅短視頻。只是以抖音為代表的短視頻2016年誕生,2019年用戶使用時長就超過長視頻。
2019年短視頻用戶數是6.48億,人均單日使用時長是101分鐘。而僅僅過一年,這個數字又增長變成了8.18億人,人均單日使用時長至110分鐘,接近兩小時。
不是不想阻止,實在是發展得太快。
這其中,影視類賬號居功至偉。根據短視頻工場與星榜聯合發布的榜單,2020年12月,粉絲增速排名第一的是影視剪輯類賬號。在達人榜單中,影視類內容占比超過70%。
影視賬號為短視頻平臺帶來了巨大流量。而令長視頻平臺不忿的是,他們剪輯的內容卻來源自己已購買版權的或自制的視頻。
這等于是,拿著我的內容,來搶我的用戶,順帶還搶走了我的錢。
《2020中國互聯網廣告數據報告》顯示,2020年短視頻廣告增幅達106%,遠超長視頻廣告25%的增幅。
這讓長視頻平臺無法接受。
于是南山第一狠人帶著兄弟們謀劃了幾場硬仗,包括但不限于:4月9日,五大長視頻平臺攜50余家影視公司聯合發布抵制二創聲明。后續可能感覺當日聲勢不夠浩大,于是4月23日,再度動員比14天前更多的影視公司,加17家影視協會,以及500多位藝人和他們的粉絲,發動了大決戰。整整一個月,互聯網的討論的主題都是,“影視剪輯號到底該不該死?”
五大長視頻平臺攜50余家影視公司抵制二創聲明圖
并把聲討落地到行動,發揮企業特長,積極打響版權保護戰。8月《掃黑風暴》索賠1億,同年12月《斗羅大陸》索賠8億。據字節跳動方面透露,2021年6月至12月10日,騰訊以侵害著作權為由,在全國13個省份的18家法院起訴抖音168次。
與此同時,發揮“學習型超越”的互聯網精神,積極部署自己的短視頻專區。幾乎大會上所有譴責過短視頻的老板,散會后又把媒體朋友都叫了回來,介紹起自己的短視頻業務。大會后三天,優酷宣布改版,在首頁增加了短視頻入口,以雙瀑布流的形式,做“長短合一”的布局。愛奇藝的態度更為端正,直接喊出了“以長帶短”的口號。
只是態度無法解決成敗的問題。除了微信視頻號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疊羅漢外,其他短視頻產品并沒能在真正意義上跑出來。
抵制短視頻侵權的聲明,被用戶聲明抵制,沒人支持。唯一看得見效果的是版權起訴,但由于很難證明二創視頻對原視頻造成的實際損失,一般法院僅會根據侵權行為的情節,給予有限賠償金額的支持,實際拿到的賠償金額與一部影視劇的投入無法形成正比。加之一部劇最有價值的時段就是就是播出周期的一個月,等待案件處理結束,熱度早過了,并不能提供長視頻平臺想要的保護效果。
既然打不過,那就只能選擇加入。
妥協首先出現在二線視頻平臺。2022年3月,抖音宣布與搜狐達成二創版權合作;到了6月,樂視又宣布向快手敞開大門。
尷尬局面的打破,往往只需要有一人帶頭先放下臉面。長視頻平臺做內容,賣會員,賣廣告,是為了賺錢。短視頻剪輯長視頻內容,也是為了賺錢。既然都是為了賺錢,那格局打開,直接把內容打包賣給短視頻會不會更好?成本、風險共同承擔,同時還能享受二創短視頻為長視頻所帶來的流量。
短期來看確實很美。但雙方身份此時卻發生了變化,長視頻平臺成為了內容的提供者,版權的合法化將徹底解放影視賬號對流量的掠奪。此消彼長間,會變得如很多網友所說的那樣:“大家都是通過短視頻介紹,才知道這部劇的?!?/p>
短視頻成為了長視頻內容走出去必經的渠道。類似的場景好像也曾經歷過,只不過現在的內容生產者當年扮演的是渠道的角色。
但現在已經顧不到以后了,因為愛奇藝已經率先頂不住。
作為三家長視頻平臺中唯一一家上市且融資超過500億元的公司,愛奇藝雄厚的背景下是2018年至2020年,三年264億元的虧損。
虧損其實不可怕,國內視頻平臺中除了擁有內容制作優勢的芒果外,其他平臺都在虧。只需要找到穩定的盈利點,持續縮窄虧損面積,愛奇藝依然能保持穩定的經營。
可偏偏此時遭遇了疫情。
又偏偏在疫情下,手上兩大盈利工具“超前點播”和“選秀綜藝”被相繼取消,導致愛奇藝短期內扭虧為盈徹底無望。
于是在2021年年末,愛奇藝開啟了史上最大規模裁員,通知裁員40%,但根據愛奇藝員工透露,實際裁員數可能高達50%。
開源節流,節流做完了,開源卻無論如何也上不去,甚至有所下降。
2019年上半年,愛奇藝開開心心宣布自己付費會員數突破一億,往后它就再也沒跳出過這個數字。國內視頻會員數的開拓已到天花板,單一的業務結構并不能支撐起更多的收費項目。
愛奇藝的開源,主要集中在了會員漲價上。這直接導致了2022年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愛奇藝的會員數較去年同期會員數只少不多。第二季度最新的付費會員數,愛奇藝又退回到了一億以內。
所以當7月19日,愛奇藝和抖音集團官宣合作時,一切似乎水到渠成,大家接受得毫不費力,更關心隔壁騰訊的態度。當晚有人爆料,說騰訊正在與快手談判二創的戰略合作,并稱雙方合作誠意十足,估計很快就會官宣。
這條消息被騰訊予以辟謠,但無法辟謠的是騰訊一系列的行為。
去年11月,騰訊創作服務平臺申請接入抖音開放平臺。稱有大量熱門影視的獨家版權作品的二創短視頻可以外發到抖音。
今年1月,騰訊電視劇B站官方賬號舉辦官方二創大賽。在指定電視劇素材范圍內,鼓勵二創,并給予現金獎勵。
2月,相似的活動又在騰訊視頻的官方公眾號上發布了一次,總獎金達200萬元。
騰訊始終蹭蹭,就不進去的忸怩姿態源于一種糾結。
騰訊在綜合視頻領域已經做到很好了。根據公開資料報道,目前騰訊在電視劇互聯網版權上的覆蓋率,已經超過了50%;而票房過億的國產電影互聯網版權中,騰訊的覆蓋率,高達82%。
一方面騰訊不愿放棄多年來在綜合視頻領域持續投入形成的版權優勢,他的放棄將宣布長視頻聯盟徹底土崩瓦解,高達千億元對賽道的投入將由短視頻來全盤接收成果,“線上影院”的商業夢想也會被證偽,不再有實現的可能。
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面對巨量用戶對短視頻內容的真實需求。
多年前,“用戶思維”是互聯網當時給傳統影業上的第一課。
2012年,“互聯網+”的概念被提出,它指的是互聯網與傳統行業進行深入融合,以實現產業升級的方法。
每個產業融合的方式都不同,每個產業都值得一試。
那一年我國銀幕數10年翻了10倍,全國電影總票房達到170.73億元,同比增長30.18%?!度A爾街日報》報道,中國已經超越日本,成為了僅次于美國的全球第二大電影市場。
無數人好奇,當電影連上互聯網會有怎樣的變化?
2013年,聚美優品由于陳歐“為自己代言”的大獲成功,決心深耕影視。推出電影與廣告合二為一的全新迷你劇《女人公敵》,并在此爆火,堅信影視的未來是電商,于2016年1月成立聚美影視。
2014年。途牛旅行網推出旅游節目《老于推薦》,介紹各地旅游路線。一年后,途牛影視公司成立,立項了多檔和旅游相關的節目。
2015年,B站成立嗶哩嗶哩影業,針對90/00后等新生代群體布局影視制作。舅舅黨放出可以想象“影院彈幕”和“二次元”的預告。
2016年小米影業成立,和樂視一樣,把主意打在了硬件上,希望結合小米電影做共同布局。
那些年,很多影視公司騰空出世,很多點子冒著金光。但也僅過去一年,絕大部分XX影業就宣布倒閉,在此之前,他們沒有拍出一部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