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娛樂硬糖 毛麗娜

編輯|李春暉

因為七夕而鬧別扭的情侶，經過一周應該分得差不多了。而和紙片人過七夕，其實也不太平。起碼看國產乙游圈，七夕后遺癥仍在發作不止，總結起來有三件大事：

一是錢花了。四大國乙在8.3-8.5這三天僅IOS端便收獲近1700萬流水。考慮到有些玩家是活動關閉前才開始充值撈卡，數字還有繼續上漲空間。

二是人換了。去年才上線的《光與夜之戀》的七夕限定卡池開放僅兩天，流水便達1269萬元。而被譽為“第一國乙”的《戀與制作人》，同期流水為291萬。《光夜》加冕，王座易主。

三是不滿意。《光夜》雖然贏了，卻繼承了《戀與》的腥風血雨被舉報體質。七夕卡池因卡面及文案引發部分玩家不滿，超話中開始維權、退款一條龍，更有甚者直接給上海市長信箱、上海市消協、上海信訪中心等寫舉報信。在兩岸局勢緊張的那個夜晚，玩家還是硬生生在微博搶到熱搜位。

至于玩家滿意充錢和不滿舉報的原因，我們都要從18+說起。

“車王”翻車了

去年未成年人氪金禁令一出，各廠商紛紛上線身份識別、防沉迷系統。《光夜》則干脆拋棄了未成年玩家，將游戲年齡改為18+。這一壯士斷腕的決定，如今看來正是《光夜》起飛的開始。

未成年禁入，意味著游戲尺度可以放開了。《光夜》男主查理蘇“先脫為敬”，成為國乙史上第一個露胸肌及乳頭的紙片老公；待到情人節+春節活動，陸沉與“我”大玩捆綁play，卡面性張力在國乙中實屬罕見。

卡面解放的同時，文案也不再遵循國乙的純愛傳統，各種細節暗示“我”和男主關系發生了實質性突破。今年7月，陸沉限定卡“心為形役”，文案隱晦講述少年陸沉一夜三次的過往；而在生日卡“致神諭”中，查理蘇與“我”在酒店躺了兩天，發生過什么不言而喻。

正因這些激情過往，《光夜》七夕卡池放出預告PV后，玩家期待值瞬間拉滿。但這一次，18+劇情卻沒讓玩家爽到，反倒讓《光夜》翻了車。

最先表達不滿的，是喜歡男主齊司禮的玩家們。在PV中，身穿類似護士服、手中還握著一支針筒的“我”被齊司禮壁咚，看來是個角色扮演的澀澀故事。但在實際卡牌劇情中，“我”與齊司禮這段被輕輕帶過，且和護士服也沒多大關系。

感覺被詐騙的玩家，開始通過超話、官微評論區“維權”，要求北極光工作室給出解釋。但這還只局限于小圈子。真正把事情鬧大、演變為舉報狂潮的，是查理蘇卡牌劇情的爭議。

“多金土狗”查理蘇是國乙中頗為特殊的人設，也是《光夜》最出圈的男主。在主線及其他劇情中，查理蘇一直是尊重女性、有正義感、囂張又不失可愛的形象。但這次劇情中，查理蘇對侮辱“我”的其他女性揮拳，為拿到舞廳偷拍客人的證據而與我在包間doi，引起玩家憤怒。

“文案組肯定混進去猥瑣男了”“這不就是男凝”，玩家要求北極光工作室道歉并修改卡牌劇情，但官方并未第一時間回應。不知道是誰先振臂一呼，大量玩家向上海消協、信訪等部門寫信，以此向官方施壓。

8月5日深夜，《光夜》官微表示會對查理蘇卡牌內容進行復核，后期修改并盡快更新。“查推維權成功了，齊司禮的卡面就這么過去了是嗎？”感覺被區別對待的齊司禮玩家開始新一輪舉報，有人直接寫郵件給上海市長信箱，稱“《光夜》不尊敬醫護工作者，護士裝有性化故事的嫌疑，希望有關部門介入整改”。

但正是這次舉報，讓原本一致撕官方的玩家群體分裂了，演變為玩家群體間的混戰。

“你可以維權，但你不能舉報啊，游戲沒了誰都別玩了。”撕官方這件事，在國乙圈簡直家常便飯，出于“撕了會有道具補償”的心理，其他男主的粉絲對這種場面也很樂見。但這種觸及根本的舉報，部分玩家就要站出來與“魔怔人”割席了。更極端者，開始反過來人肉網暴這些舉報者。

停不下的車速

走成人路線讓《光夜》迅速登頂，也為《光夜》埋下了禍根。

在《光夜》走R18路線前，國乙劇情基本都是純愛清水向，最多蜻蜓點水接個吻。2017年上線的《戀與》，直到2019年才推出婚卡。《光夜》則按下了加速鍵，周年慶時就讓“我”穿上了婚紗。

當時就有《戀與》玩家吐槽，“隔壁才1年就出婚卡，那明年準備干嘛，出娃卡嗎？”雖被《光夜》玩家嘲笑為“酸雞跳腳”，卻也點出了《光夜》的隱患：玩家的興奮閾值被一提再提，以后的內容還能怎么做。

這次《光夜》七夕劇情翻車，顯然就與玩家興奮閾值提高有關。其他乙游短時間內在尺度方面不可能追上《光夜》，但北極光工作室也得超越自我——或者說，追上玩家。

《光夜》的超話及官微評論區，應該是四大國乙中尺度最大的，“飛褲子文學”比比皆是。尤其是新卡面釋出后，大量玩家直接在評論區開車，還有人直白提出“不要清水要澀澀”。對于官方，這就是玩家偏好的反饋，只有把車速提得更高，才能吸引玩家持續氪金。

玩家胡桃告訴硬糖君，從去年底開始，她就感覺男主蕭逸要崩人設了。原本勇敢率性的賽車手兼賞金獵人，現在越來越像油嘴滑舌的流氓。

“我不是不喜歡開車，但光頭現在有點過猶不及了。蕭逸幾乎隨時開車，動不動就說點誰上誰下之類擦邊的話，我只感覺到一股子油膩味。”這次的七夕劇情中，蕭逸卡牌也有類似當眾doi的內容，胡桃深覺“被我說中”。

但大魚大肉吃慣了，總不能忽然讓大家“素”下來。大概制作組也是這么想的，從春節池“日日夜夜”到周年慶再到七夕，《光夜》的車速一再加快：沒和“我”發生過關系的男主，在今年七夕有了實質性突破；已經發生關系的男主，則玩得更花更野。

“澀澀文學中，當眾開車也算是一種挺受歡迎的劇情，好多著名同人和原創，都有類似內容。光頭這么搞，倒也算有例可循。”一位姐姐級玩家告訴硬糖君，她和她的朋友都不認為這段劇情有什么問題，只是覺得文案功底不行，寫得讓人出戲。

由此引發的風波實在出乎這群姐姐意料。“可能還是與現在互聯網男女矛盾日益緊張有關吧，我上學那會兒這根本不算什么啊。”

國乙的想象力

玩家興奮閾值不斷提高，《光夜》為留芳心玩命提速惹禍。歸根結底，國乙賽道已然見頂。與整個游戲大盤相比，乙游是個游戲性不高、玩家總數不多、賺錢也有限的小賽道。

就像“全網三百秀粉”總能弄出大動靜一樣，從《戀與》到《光夜》，國乙也是熱搜常客，給人一種乙游好火的錯覺。但實際上，《光夜》首月流水1億已經足夠吹好幾天大字報。同為北極光工作室旗下產品的《天涯明月刀》，巔峰時期月流水13億，即使現在進入養老期，月流水也能過億。

這或許也是為什么，《戀與》爆紅后大小廠商布局乙游賽道。四年過去，不少官宣過的項目再無后文，部分摩拳擦掌要做乙游的廠商扭頭繼續媚宅去了。手握四大乙游之一《未定事件簿》的米哈游，顯然也是對旗下《原神》《絕區零》等二次元游戲更上心。

乙游賽道原本就窄，玩家數量有限，米哈游曾對男玩家動過心思，《未定》對外也稱是“男玩家最多的乙游”。但一來玩乙游的男玩家數量少到可以忽略不計，且氪金意愿不高。二則女玩家又會因此懷疑制作組媚男，《未定》周年慶女主卡面凸點，就被視為米哈游媚男的罪證。

除卡面劇情外，稱號、頭像框之類的氪金點不是對每個玩家都奏效。加之乙游玩家人少聲高，像媚宅游戲那種通過低掉率逼氪的方式也不太好用，甚至會惹怒玩家集體維權。

“如果只追求圖鑒，不求稱號頭像框這些，其實花不了太多錢。”胡桃告訴硬糖君，她在抽卡方面不算歐，從《光夜》開服玩到現在一共花了9649元，距離全圖鑒只差5張卡。在玩家群里，她這已經算是重氪了。“跟那些玩什么都要花幾十萬的大佬當然比不了，可那種人終究是少數呀，普通玩家氪金一般也就是幾百、一千。”

游戲內付費點有限，游戲外能讓玩家掏腰包的機會也不多。幾款國乙都搞了自己的官方淘寶店，販賣游戲周邊，但用胡桃的話說“乏善可陳，想花錢都不知道買啥”。國乙店鋪內商品多為徽章、立牌、卡套等，實用性確實不高。

《戀與》倒是搞過實體婚紗，四萬一套的定價還引起過一波討論。但婚紗不是常態商品，日常服飾、飾品類可能更討女孩歡心的，則存在出貨周期太長、設計不夠精美等問題。與其他品牌聯動的產品倒是賣得不錯，但這類聯動往往是一次性行為。

但乙游玩家顯然是有在游戲外花錢的需求的，尤其是那些能提供情緒價值的游戲周邊，比如付費語C、定制繪稿等。有些玩家在這方面花的錢，甚至超過游戲內氪金。“我認識的大佬，游戲里花了一萬多點，但她找畫師訂圖一張就五千塊。”胡桃說。

看來看去，還是搞虛擬偶像更適合這些紙片人。網易的女性向游戲《絕對演繹》女主就已經接到商代，王老吉、霸王、親親等都邀請過“我”為產品代言。

此前，抖音上有肌肉猛男把自己的頭換成國乙男主，還真吸引了部分玩家關注，可見看紙片人動起來是有需求的。不太好辦的是不少紙片人共用聲帶，真要搞起了直播PK，聲音怎么解決是個問題。

《光夜》這次翻了車，想必已經在頭疼下一次大活動怎么做。硬糖君倒有一計，反正男主夏鳴星的劇情設定就是愛豆，干脆搞個虛擬男團+直播帶貨，誰家粉絲買得多誰就是限定C位，享受定制卡面+劇情待遇。直播結合選秀，打榜配合解鎖，保證流水再創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