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馬越

編輯 | 牙韓翔

在一夜關閉7家門店的風波之后，炸雞品牌Popeyes傳來了中國代理運營方易主的消息。

Popeyes的母公司Restaurant Brands International（以下簡稱“RBI”）在美國當地時間8月10日宣布，已經與笛卡爾資本（Cartesian Capital Group）簽署了一份關于未來幾年在中國獨家發展Popeyes品牌的不具約束力條款清單。交易完成仍要取決于最終文件的執行、慣常盡職調查和各方批準。

8月10日下午，Popeyes微信公眾號也發文表示，“我們關了幾家店，但我們不會離開，會很快回來”，并表示“再見定是新篇章”。

由此，Popeyes突然關店的緣由也得到了解答。正如此前外界猜測的那樣，這家美國品牌并未放棄中國市場，而是更換了特許經營商。此前，Popeyes在中國的特許經營商為TFI（TAB Foods Investments），它也是漢堡王在中國內地的運營方。

運營權為何會落到笛卡爾資本手上？

首先，這次更替早有跡象，很有可能是RBI與TFI合作不暢提前解約，并愿意支付一大筆費用。

RBI曾在2022年2月中旬發布的財報中披露稱，2022年初，RBI與TFI在進行談判，以解決2021年出現的“商業糾紛”。

“根據這些討論，我們預計將同意在2022年支付約1億美元。”RBI表示，這筆款項大部分與Popeyes有關，預計將解決雙方糾紛，“并讓我們能與新的主特許經營商一起在中國市場發展。”

不過RBI并未透露更多關于商業糾紛的原因，但強調為此支付的大筆資金有利于旗下品牌在中國的發展。“我們相信，該協商結果將加速Popeyes和漢堡王品牌未來幾年在中國的增長。”財報中提到。

而笛卡爾資本也是RBI的老朋友。

公開資料顯示，笛卡爾資本自2006年成立以來，已經為投資者管理了超過30億美元的資本，向20多個行業的70多家公司承諾投資超過25億美元資金。笛卡爾資本集團執行合伙人尤彼德（Peter Yu）曾表示，他們已經與RBI擁有持續十多年、長期而成功的合作關系。

笛卡爾資本在中國市場最為知名的操盤案例，則是咖啡連鎖品牌Tim Hortons（以下簡稱“Tims咖啡”）中國業務——這個來自加拿大的咖啡品牌，與漢堡王、Popeyes一樣，同屬于RBI集團。

2019年，Tims咖啡正式進入中國市場，而Tims中國即是由RBI與笛卡爾資本設立的合資公司。2022年3月，Tims宣布獲得1.945億美元的額外融資，投資方也包括笛卡爾資本和RBI。另外，Tims中國業務還在該幕后資本的推動下，尋求上市。

除了基于原有的合作信任，RBI或許也更看重笛卡爾資本的運營能力。

事實上，外資餐飲行業在中國市場能夠壯大的兩個根本是規模和本土化，但Popeyes這兩方面都不太行。

在沒有關店之前，Popeyes在中國市場只有9家門店，其中上海有6家，杭州有2家，南京有1家——2年來甚至都沒有沖出江浙滬。相比成熟的西式快餐，2021年全年，麥當勞在中國平均約15個小時開一家新店；在疫情影響之下，肯德基在2022年第二季度也開出了53家新店。

而另一家和Popeyes在中國市場格調相近的快餐Shake Shack，于2018年在上海開出首店后，在一二線城市多點開花，目前已經開出20家門店，覆蓋上海、北京、南京、杭州、成都、廣州和深圳，等待開業的還有蘇州和武漢店。Shake Shack還甚至進入了交通樞紐上海虹橋機場開店，快速擴大影響力。

Popeyes的擴張思路如今看起來也有些死板。

在社交網絡高度發達的時代，它所引起的轟動效應事實上已經為它建立起了品牌認知。Popeyes不需要在一個城市通過規模化效應才讓消費者認識自己，所以它在上海打響首店之后，可以快速在其他城市擴張。

此外，與漢堡王中國50%的本土化創新菜單相比，Popeyes的本土化策略也不明朗。

它在2020年進入中國市場時的菜單，仍然保留了大部分美國代表性產品，比如招牌酪乳風味雞腿排漢堡、帶骨雞、奶酥手指餅干等等。而不少消費者對于其炸雞口味上的反饋，也多集中在“過于油膩”、“干柴”的吐槽上，似乎與大部分中國消費者習慣的口味并不相符。

中國消費者對于美式炸雞、漢堡品類的認知，很大程度上由麥當勞和肯德基來塑造——目前這種印象仍然沒有變化——而這兩家快餐巨頭在中國本土化菜單的創新上都頗有成效，比如麥當勞會根據中國消費者的口味研發出汁水更多、更酥脆的炸雞；而肯德基的菜單上甚至出現了更多中餐特色的產品，譬如小龍蝦口味的漢堡，以及更多季節性的特色飲品。

笛卡爾資本或許可以幫Popeyes一把。

“我們為Popeyes在中國的發展感到自豪，并未中國這個充滿活力的市場帶來其著名的雞肉漢堡和標志性的產品。”尤彼德表示。如果說RBI看中的是笛卡爾資本在中國市場的操盤經驗，那么Tims咖啡或許可以作為一個樣本，分析Popeyes未來本土化的可能性。

Tims咖啡中國CEO盧永臣曾經強調，除了品牌理念不變，在其他很多方面都會根據中國消費者的需求，來進行本土化運作，在門店、產品和營銷上都在做本土化創新。而他本人在任職Tims咖啡中國CEO之前，曾經長期擔任漢堡王中國的首席財務官。

在笛卡爾資本的運作下，Tims咖啡目前在中國的門店數量已經達到了450家，而該公司表示要在2026年開出2750多家門店。一個對比是，星巴克在中國運營了近23年目前的門店數量超過5000家。

此外，Tims咖啡的本土化策略也較為明顯。這種本土化并不一定是指菜單上的口味變化，還有更多運營與資本層面的本土合作。Tims咖啡擁有另一大投資方騰訊，并且還聯合推出了許多電競聯名的市場營銷，例如咖啡電競主題門店。

這些經驗或許都可以為Popeyes所用。但咖啡行業在中國屬于上升賽道，資本和消費者的關注度都較高，但炸雞和連鎖快餐的故事或許已經沒有那么性感。加之疫情影響之下，餐飲行業氛圍整體低迷，眼下笛卡爾資本接過手的，不僅僅是Popeyes運營權，也是一個巨大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