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翠鳥資本

財務報告是觀察一家上市公司最重要的標尺。一旦載明基本面向好、反轉的財務信號，價值投資者則會重金押注，一路陪伴企業成長，中小投資者亦可獲得財務收益，而一旦財務報告摻雜失真信號，則會造成規模性資金折戟，遭遇投資者集體用腳投票。

財務造假背后，除了劣質的上市公司管理層，亦有會計師事務所作為“幫兇”。

梳理近年、特別是近期發生財務造假案件，我們發現，立信會計師事務所的問題看來不小。

造假背后的“軍師”？

近期，ST新研（300159.SZ）披露公告稱，公司因涉嫌連續五年財務造假，累計虛增營業收入逾33億元，此外虛增利潤總額超過13億元。鑒于此，證監會依法擬決定對公司及10名責任人給予警告，并分別處以10萬元至300萬元不等的罰款。

ST新研的全名是“新疆機械研究院股份有限公司”，財務造假追溯到2015年年報，涉及虛構銷售業務，提前確認收入，虛增收入和利潤，還涉及虛增固定資產。2016年也出現了相同情況，當年還出現多計提專項儲備之情況。

公告顯示，這場造假一直持續至2019年年報披露期，也就是長達5年之久。

之所以從2015年開始，與當年新研股份收購明日宇航有關，當年年末，ST新研將明日宇航納入合并范圍。

處罰公告稱：韓華在2015年4月至2019年4月期間任明日宇航董事長，決策、領導、實施了明日宇航在2015年至2019年4月期間的全部財務造假行為，導致新研股份2015年至2019年年報披露存在虛假記載，所涉及的其他高管還有多位人士。

值得注意的是，該個公司造假背后還涉及一個重要機構——立信會計師事務所。

通過翻閱最近5年的年報，我們發現，上述五個財務造假的會計年度，立信會計師事務所均擔任其審計機構。這可能是投資者沒有注意到的。

立信在這場公然造假行為中極有可能難辭其咎。

與國際“四大”會計師事務所不同，立信會計師事務所是中國本土機構，更有著近百年的歷史。

該機構由中國會計泰斗之稱的潘序倫博士于1927年在上海創建，之后經歷了眾多歷史事件，1986年改革開放初期復辦。

2000年中國加入WTO之后，開始加速融入全球化，很多上市公司需要符合一線會計標準，當時“四大”在中國市場搶占份額。2010年，立信獲得首批H股審計執業資格。2010年12月改制成為國內第一家特殊普通合伙會計師事務所。

卷入多宗造假丑聞

2001年起，立信在全國會計師事務所簽發國內上市公司審計報告數量排行榜上一直保持第一。

官網顯示，立信現有客戶遍布全國各地，其中上市公司500余家，外商投資企業2000余家，并為大型央企、國 有集團、銀行、證券公司、期貨經紀公司、保險公司、信托公司、基金公司等提供審計及相關業務。

然而，光環之下，立信陸續卷入了多宗事件之中。

上周，廣東證監局網站警示函直指立信，稱廣東證監局派出檢查組對立信事務所、梁謙海、馬玥執業的廣州市香雪制藥股份有限公司2019年度審計項目進行了檢查。其中發現控制測試執行不到位、函證程序執行不到位、對銀行存款的細節測試執行不到位等問題。

今年5月，ST柏龍因財務造假被重罰1000萬元，為ST柏龍提供IPO、年報簽字的審計機構正是立信會計師事務所。

立信審計的造假公司中，金亞科技相當有“名氣”。

金亞科技曾是首批創業板掛牌的28家企業之一，2020年5月被深交所決定終止上市。

該公司時任董事長和財務總監曾通過虛構客戶、偽造合同、偽造銀行單據、偽造材料產品收發記錄、隱瞞費用支出等方式對2014年年報虛增利潤，而在這份年報上立信會計所做出標準的無保留審計意見。

另一家上市公司風華高科也曝出財務處理問題。

監管信息顯示：2016年期間，風華高科為了解決應收賬款賬目掛賬問題、延長應收賬款計提壞賬準備時間，通過虛假轉讓應收賬款，少計資產減值損失，虛增利潤總額，致使該公司2016年年度報告存在虛假記載。

這份“出事”的年報記載著立信會計師事務所的兩位會計師，深交所對其下達了罰單，指其執業過程中未能充分勤勉盡責，違反相關上市規則規定。

董事長現身說法

2022年，立信會計師事務所董事長朱建弟曾指出：法院應深入分析會計師事務所受到處罰等事項與上市公司的虛假陳述事項之間是否具有關聯。

他當時還舉了一個例子：會計師事務所因針對上市公司年報的某特定資產項目的審計程序存在瑕疵而受到監管措施，而上市公司實施的虛假陳述行為對應違規對外擔保事項，但兩個事項不存在關聯，因此不能因為會計師事務所和上市公司涉及事項與上市公司同一年度報告有關，就認定會計師事務所應該對上市公司的虛假陳述行為承擔賠償責任。

不過按目前的法律法規來看，會計師事務所參與造假，最后股東通過證券集體訴訟案討回公道，成功的例子已經開始逐漸增多。

以康美藥業為例，其財務造假曾經轟動A股。2021年11月，全國首例證券集體訴訟案就是針對這家造假公司，康美藥業最終因虛假陳述侵權，被判賠償證券投資者損失24.59億元，正中珠江會計師事務所及直接責任人員承擔全部連帶賠償責任。

換言之，投資者需要通過集體訴訟路徑討回公道，也需要證監部門更大力度保護中小投資者。

因此，在ST新研財務造假中，立信該承擔什么樣的法律責任，是否會承擔巨額索賠，我們將持續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