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零態LT 盧卡

編輯|胡展嘉

和巨人網絡共同奔跑了十年，吳萌正式宣告退出。

6月12日，巨人網絡發布公告，稱近日收到公司聯席總經理吳萌提交的書面辭職報告。吳萌因個人原因申請辭去公司聯席總經理職務，辭職后吳萌將不在公司及控股子公司擔任任何職務。根據公告，吳萌所負責的相關工作已進行了交接，其辭職不會影響公司的正常生產經營。

作為巨人網絡首位85后高管、公司聯席CEO，吳萌還是《球球大作戰》制作人，一手帶領公司游戲業務走過多年。而他的突然辭職，也讓巨人網絡少了一位能攻堅游戲市場的領軍人物，更嚴峻的局面是，由于游戲業務幾年來無創新性進展，加之資本市場反響平平，巨人網絡正在度過最煎熬的時光。

01 “17年投入100億基本打水漂”

“17年投入的100億基本打水漂了。”這句話來自2021年巨人網絡一場內部分享會，吳萌犀利地指出了公司發展所存在的問題。

他算了一筆賬，“我們在過去的十七年中，研發投入差不多有100億吧，只出了《征途》和《球球大作戰》兩款產品，關鍵是這兩個產品竟然沒花公司什么資源，也就是說這100億基本都打水漂了，我們真的是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這屬于傷害性也高，侮辱性也極強。”

吳萌的評價可以說毫不客氣，在他看來，首先史玉柱退休不做產品后，公司沒人會做產品，也沒人可以承擔起老板帶隊做產品的職責。其次，公司凡事都希望用資源解決問題，這種思維慣性催生懶惰和自大，這種好日子過久了就沒有任何危機意識了。第三個問題是不聚焦，不知道什么是正確的事情，要不然就是每個機會都想做，也經常會面臨一些困擾，包括現實中面對的難題、短期的風險，利益的糾纏等。

吳萌能有這樣的感慨，一方面是看到了巨人網絡內部的富貴病，希望能點醒團隊尋求轉變，另一方面則是以《原神》代表，上海游戲公司齊頭并進，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2012年，吳萌加入巨人網絡，2015年制作了國內休閑競技手游爆款《球球大作戰》，累積用戶數超過6億，最高日活2900萬，成為了巨人兩款代表產品之一，另一款是大名鼎鼎的MMORPG《征途》。在年會晚宴中，幾十個部門排著隊到主桌給史玉柱敬酒，史玉柱單獨拉上吳萌團隊喝酒，可見吳萌在公司的地位。

但在此之后，巨人網絡陷入了長期吃老本的狀態，游戲新品方面少有建樹，加上版號政策限制，公司除了《征途》和《球球大作戰》外有些捉襟見肘。2020年1月，吳萌執掌公司，對外宣布了幾個重點：持續投入征途IP賽道和球球IP賽道、布局泛二次元和3DMMO等賽道、建立“大中臺小項目”模式加強中臺建設。

然而，巨人網絡在史玉柱退休后積重難返，“看到釘子找錘子”的產品制作邏輯被“拿錘子找釘子”所替代，加上上市后的短期業績壓力，自然而然地就想用資源去堆積，在吳萌看來，這種惰性思維導致問題沒有從根本上解決。

成績方面，自《球球大作戰》后，巨人網絡推出的產品包括《街籃》《街籃2》《月圓之夜》《帕斯卡契約》《征途2》《我們的派對》（已下架）《胡桃日記》。其中《征途2》近一年暢銷排名在100名上下，《月圓之夜》是付費榜Top 10的常客，《帕斯卡契約》亮相了蘋果發布會，但它們都難以接棒《球球大作戰》，扛起巨人游戲產品年輕化的大旗。

《征途2》近一年暢銷排名

正如吳萌的分享里所說，“牛逼的公司都不是靠錢做起來的，但都是死于太有錢”。和某些入不敷出的游戲公司相比，巨人并不是一家差錢的公司，但往往正是因為巨人不缺資源，使得自身難有聚焦到正確事情上的心智。

02 游戲業務受阻，資本市場難開花

此前，巨人網絡曾嘗試投資過游戲團隊，并在《月圓之夜》《帕斯卡契約》身上都獲得了成功。不過，這種案例如今隨著市場遇冷，變得難以復制。

巨人網絡回歸A股后，曾計劃斥資305億將Playtika裝入上市公司。Playtika是一家以色列公司，2021年營業總收入25.83億美元，同比增長8.92%；扣非歸母凈利潤為3.08億美元，同比增長234.96%，核心產品《Slotomania》長期穩居美國棋牌類暢銷榜Top 5。如果收購獲批準，巨人網絡不僅擁有了這棵搖錢樹，出海歐美市場未來也將容易許多。

但巨人網絡前后三次推動資產重組均告失敗。2021年1月，Playtika無奈在納斯達克上市，巨人計劃將所持巨堃網絡（Playtika的間接控制方）1.1%股權無償贈予巨人網絡，交易完成后，上市公司就將持有巨堃網絡50.1%股權實現控股。不過這個舉動在質疑聲中宣告叫停，Playtika A股上市的計劃最終泡湯。

交易不成，巨人網絡的耐心在一點點消磨。今年，他們做出了擬出售Playtika股份的決定，公告稱“為實現股東價值最大化，其董事會已經開始評估Playtika的潛在戰略選擇。作為該進程的一部分，董事會打算考慮全方位的戰略選擇，其中可能包括公司整體出售或其他可能的交易。”

今年，巨人網絡也有一筆十億級的收購告吹，對象是《摩爾莊園》研發方淘米網絡。淘米網絡旗下擁有三大IP——摩爾莊園、賽爾號和小花仙，背后是9部系列電影、5億票房、超過700集動畫片。

最初，巨人擬超10億元收購《摩爾莊園》開發商淘米72.81%股權，希望提升IP實力。但結合當時的市場風向，行業正在嚴格管控未成年人游戲時間、消費額度，將兒童視為核心群體的淘米似乎并不討喜，甚至在收購消息發布后，巨人網絡的股價不漲反跌。

公告顯示，3個月的排他期后，雙方部分條款未達成一致，收購案沒有繼續往下推進。消息公布當天，巨人網絡股價一度上漲了3.34%，這個反差讓人哭笑不得。

經歷兩次巨額投資失敗后，巨人網絡折損了相當多的精力。一面是游戲產品青黃不接，一面是資本市場雷聲大雨點小，作為一家上市公司，巨人市值從巔峰期的1700億縮水到如今170億，加上吳萌的離開，他們實在是太需要一劑強心針了。

03 前途未卜的巨人網絡

有消息稱，吳萌辭職后有創業的打算。而失去了金牌制作人的巨人網絡，前景尚不明朗。

為數不多的利好消息中，巨人網絡發向海外的自研產品《Super Sus》數據表現值得一提。作為狼人殺變種游戲，《Super Sus》于去年十月下旬在印尼、菲律賓、泰國、巴西等國家開啟測試，同年12月開始推廣，iOS端處于早期，但安卓端下載量已近1500萬次。

在今年5月20日業績說明會上，巨人網絡對《Super Sus》大加贊揚，稱其作為先頭兵打開海外市場，公司以該產品為實踐，完善了海外團隊，逐步提升海外市場的發行能力。

坊間傳聞稱，《Super Sus》的制作人出自球球項目組，這樣看來該項目也是經過了吳萌一手培養。

另一方面，巨人網絡未來也押注了元宇宙，陸續申請注冊了太空行動元宇宙、原始征途元宇宙、元宇宙球球大作戰、表情包元宇宙、奧西里之環元宇宙、胡桃元宇宙等多個元宇宙相關商標。

去年，史玉柱便表達了對元宇宙發展的關注，他認為元宇宙時代必然來臨，巨人將積極投入進來。今年4月，巨人網絡對外宣稱“經過前期調研和論證，公司將元宇宙游戲確定為長期布局的方向之一”，并且公司已經組建研發團隊開展自研探索。

當手中Playtika股份向外出售完成后，巨人網絡布局元宇宙的資金儲備基本不成問題。巨人網絡所需要的，恰恰是簡單極致的做事心態，否則，他們在上海本地將難以做回曾經的老大。

正如吳萌所說，“我們就總想著彎道超車，實際上不存在什么彎道超車，搞不好就翻車了。”

在近期，巨人網絡再遭公司股東鼎暉孚遠、孚燁投資減持，從持股8.46%減持到持股7.41%。失去吳萌后，我們尚不知投資者對巨人網絡的信心會產生怎樣的波動。

或許在巨人網絡這家公司中，一個“巨人”將不再萬能，無論是史玉柱、吳萌，縱使他們有數倍于常人的能力，也不代表公司發展高枕無憂。而在未來的幾年，或許幾十年，巨人網絡要思考的將是如何打造出一個有競爭力的體系，牢記這上百億買到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