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財富質點 高楊

編輯 | 肇瑞

懸在東方系頭頂價值83億元的股權凍結危機解除了！

5月6日，A股上市公司東方集團公告了這一信息。所涉及的股權，不僅包括東方集團持有的民生銀行、錦州港股權，還包括控股股東東方集團有限公司（下稱“東方有限”）持有的東方集團股權。

這一切源于一場合作糾紛。東方集團被訴至法院并索賠約13億元，而被凍結資產的價值比涉案金額多出了70億元。

東方集團為此公開“喊冤”，稱將向相關法院提出異議，要求解除被司法凍結和司法標記的相關資產。

凍結與解凍，只不過時東方系成長路途上的浮沉。

東方系的創始人張宏偉，曾是哈爾濱一個普通“包工頭”，后來創立東方集團。這成為他財富故事的起點。

目前，東方集團業務涉及金融、現代農業及健康食品、新型城鎮化開發、港口交通、能源等，在地域上，東方系的業務橫跨亞、非、美等地區。

尤其是張宏偉控制下的聯合能源，足跡遍及巴基斯坦、伊拉克、埃及等地緣政治熱點地區。今年2月開啟的俄烏沖突，一度讓聯合能源意外成為受益者。

如今，價值83億的股權解凍，東方系或許可以再度一展拳腳，但這時隱憂初顯。房地產板塊業績層壓，東方集團凈利潤連年下降，直至虧損。

2018年-2020年，東方集團的凈利潤分別為6.56億元、5.84億元、2.40億元。到了2021年，凈利潤下降814.81%，虧損17.19億元。

面對目前局面，東北首富該如何上演“王者歸來”。

01 解凍

5月6日，東方集團發布公告稱，公司所持民生銀行全部無限售流通股12.80億股、所持錦州港全部無限售流通股3.08億股、以及東方有限所持公司全部無限售流通股4.93億股相關司法凍結和司法標記已全部解除。

上述股權司法凍結事項源于一樁交易糾紛，而處在這場糾紛風波中心的，是東方集團2015年豪擲18億收購的國開東方城鎮發展投資有限公司（下稱“國開東方”）。

在當時，東方集團大手筆砸入房地產行業，募集資金87億元，除了國開東方的收購事項外，剩余資金大部分用于土地開發項目。

2019年，國開東方與山東天商置業有限公司（下稱“山東天商”）簽署合作協議書，合作涉及北京豐臺區多個地塊。

后續雙方產生糾紛。2021年10月，東方集團、國開東方、東方有限收到起訴書，原告山東天商要求解除2019年簽署的《關于北京市豐臺區A01、A03、A04地塊合作協議書》，并被索賠約13億元。

山東天商索賠原因為東方集團一方約定的三個地塊并未依約轉讓。而東方集團則認為，山東天商一方未按照約定牽頭設立合資公司。

2022年3月，東方集團部分資產被司法凍結，控股股東東方有限所持股權也被司法凍結。以當時股價計算，所涉股票市值合計83.32億元。

這相比13億元的涉案金額，超出了70億元，東方集團為此公開“喊冤”。

其在3月4日的公告中稱，本次被司法凍結和司法標記資產價值已遠遠超過案件涉及金額及執行費用。公司及控股股東將依法通過法律途徑維護合法權益，向相關法院提出異議，要求解除被司法凍結和司法標記的相關資產。

股權凍結消息發布后，東方集團股價上升的勢頭被按了下去。3月4日，東方集團一度觸及跌停，以3.46元/股收盤，跌幅達9.66%。

不過，一周之后，公告“喊冤”的東方集團選擇妥協。

3月10日，東方集團公告透露，綜合考慮公司生產經營及業務發展需要、快速消除資產凍結對上市公司造成的不利影響等因素，國開東方與山東天商簽署《協議書》，2019年所簽署協議不再繼續履行，國開東方也返還山東天商支付的10億元首期款項并支付利息，各方互不追究違約責任。

從合作到走向訴訟，最后危機解除，雙方糾纏了近3年時間。

而案件涉及的國開東方，給東方集團帶來的不止訴訟麻煩，還有業績拖累。

2021年，東方集團實現營收151.83億元，同比下降1.80%；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凈利潤虧損17.19億元，同比由盈轉虧，下降814.81%。

東方集團在年報中披露，因計提信用減值損失和資產減值損失、財務費用增加、投資性房地產公允價值變動、以及應付山東天商置業有限公司本息導致公司子公司國開東方報告期實現凈利潤為-19.98億元。

02 巴鐵淘金

東北首富近期的好消息不止這一個。

今年2月俄烏戰爭啟動，聯合能源意外成了這一沖突的受益者。股價層面，聯合能源股價整體上行，一度翻倍，張宏偉旗下的A股上市公司東方集團股價也一度因此走出長期低迷。

聯合能源的實際控制人是有“資本獵手”之稱的張宏偉。在他的控制之下，聯合能源的足跡如今已遍及巴基斯坦、伊拉克、埃及等地緣政治熱點地區。

2010年12月，在世界石油巨無霸英國石油公司（英文簡稱“BP”）尚未從墨西哥灣漏油事件中完全緩過勁的時候，聯合能源就宣布要斥資7.75億美元收購前者在巴基斯坦的油氣項目，包括120口生產原油及天然氣的油井。

這一交易在2011年9月16日塵埃落定。這是聯合能源探足海外的首次收購，其也藉此成為國內趁機“狙擊”BP的唯一一家民營石油企業。

十余年前，聯合能源的一位高管曾表示：

（巴基斯坦）總統對我們項目有這樣的評價：西方投資者認為巴基斯坦是一個不太適合商業投資的地方，聯合能源作為一個中國的民營投資者，在這里進行這樣大筆的投資，是向全世界證明了巴基斯坦的商業環境是值得民營企業或商業投資者進入或者投資的一個領域。

2021年上半年財報披露，巴基斯坦資產平均作業日產68304桶油當量，平均權益日產47729桶油當量。報告期內，公司還在勘探方面取得了3個商業發現。

聯合能源的巴基斯坦業務奠定了其海外布局的基石，也讓不甘于偏居東北一隅的張宏偉把目光放在了全球范圍的油氣資產上。

2011年9月初，張宏偉對外表示，公司正在評估多個海外油氣項目，這些項目分布于北美、南美、北非、南非、中亞以及印尼等地，單個項目的收購規模目標介乎7.5億-15億美元。

當時，手握巨額現金的張宏偉，雄姿英發，將業務重心押注于能源領域。

2012年12月，聯合能源收購巴基斯坦石油天然氣項目MKK區塊小股東19.7%權益，2013年3月收購MKK區塊小股東剩余4%權益。

2017年至2018年，聯合能源又相繼收購了KN（Kotri North）區塊、亞洲資源石油公司（ORAL）及奧地利石油集團（OMV）在巴基斯坦全部資產。

據東方集團官網2019年發布的消息稱，聯合能源已經是巴基斯坦石油天然氣行業最大的外國企業。

據媒體報道，時任巴基斯坦總理謝里夫說過：“聯合能源集團是中國在巴基斯坦投資最大的民營企業，巴基斯坦項目的成功運作已成為巴中經貿合作的典范。”

巴基斯坦之外，張宏偉的海外能源版圖持續擴大。

2019年3月，聯合能源對科威特能源公司多地資產的收購敲定，斥資9.15億美元取得該公司全部股權，從而獲得伊拉克、埃及等4個國家在內的10個油氣區塊資產，海外資產版圖由南亞擴大至中東和北非地區。

張宏偉通過下屬企業聯合石油天然氣控股有限公司、聯合能源控股有限公司間接控制聯合能源35.90%股權。

2019年、2020年，聯合能源實現營收分別為71.04億港元、62.04億港元，凈利潤分別為19.06億港元、8.64億港元。2021年上半年，聯合能源營收為34.56億港元，凈利潤為9.59億港元。

擅長資本運作的張宏偉，正在謀劃將聯合能源裝入A股上市公司東方集團。

去年6月，東方集團宣布，籌劃通過發行股份及支付現金的方式，購買輝瀾公司92%股權。輝瀾公司控股股東為東方有限，實際控制人為張宏偉。

交易完成后，東方集團將通過輝瀾公司間接持有聯合能源 30.55%股權，并享有聯合能源 71.34%表決權。聯合能源將被納入上市公司合并報表。不過，整合后聯合能源在業務、資產方面將保持相對獨立。

這起收購目的明確，精打細算。

東方集團在重組預案中表示，“本次交易完成后，標的資產的盈利能力預計將增厚上市公司利潤，成為上市公司重要的新的業績增長點。”

截至5月6日收盤，港股聯合能源報收于0.96港元/股，跌幅11.11%，總市值252.4億港元。

03 資本術

2020年胡潤全球富豪榜中，張宏偉以59億美元財富位列第374位，穩冠黑龍江首富。

2021年福布斯全球富豪榜中，張宏偉以36億美元的財富排在第831位。

東北首富張宏偉的財富故事起源于東方集團。籌劃重組的東方集團，是東方系，甚至是整個A股的元老級上市公司。

上世紀七十年代，二十多歲的張宏偉，曾是哈爾濱的一個普通“包工頭”，后來成立了哈爾濱東方建筑公司，并在1994年成功上市。

由此，東方集團成為中國最早實行股份制改造并獲準上市的民營企業之一。而張宏偉，也成為中國最早的頂級富豪之一。

1999年，胡潤榜首創“百富榜”，當時上榜者寥寥，張宏偉位列前十。

1999 年，東方集團通過重組將部分子公司股權置換出公司，一番操作后變身為錦州港第一大股東。

2009年，遼寧省港口資源整合，大連港通過錦州港增發投資，成為錦州港第二大股東。

2014年6月，大連港通過受讓股東錦港國經持有的錦州港7855.7905萬股A股流通股，成為錦州港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為19.08%，東方集團以持有15.39%股權居于第二大股東。

在民生銀行1999年準備上市前夕，張宏偉入股民生銀行，2000年進入董事會并出任副董事長。

之后，東方集團、東方有限分別與華夏人壽簽署一致行動協議，東方集團、東方有限和華夏人壽持有民生銀行可行使表決權股份數合計為34.64億股，股權比例為7.91%。

2021年4月，東方集團、東方有限和華夏人壽解除了一致行動協議。

04 二代的農業夢

早早上市的東方集團，涉獵行業極多。

東方集團最初的業務是金融保險和建材流通業務。

2009年，東方集團受經濟大環境及建材連鎖超市行業整體狀況的影響，建材流通行業收入減少，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同比下降40.26%。

利潤下滑的東方集團采取的措施是“開源”。

2009年，東方集團設立東方糧油，注資5億元，并將其新納入合并范圍。2010年，東方集團實現營業收入29.61億元，同比增長118.51%，收入增長的主要原因來自糧油產業的經營收入大幅增長。

2008-2012年，東方集團逐步剝離東方家園建材零售業務。至2012 年末，建材流通業不再納入公司主營業務范圍。

2013年，東方集團投資成立東方糧倉并對下屬農業產業各公司進行整合，同時通過股權收購大成飯店70%股權，主營業務變更為糧油食品業、加工業、金融業、港口交通業、酒店置業。

在此期間，東方集團還大舉定增募資49.96億元用于發展現代農業產業化項目，但之后未取得實質性進展。

為什么東方集團會選擇做農業？在2021年接受上海證券報采訪時，張宏偉之子、東方有限董事長張顯峰說，“因為我的家就在這片黑土地上。”

更現實的意義是，張顯峰曾認為食品行業的某些細分領域，做好了，毛利比房地產還要高。

據媒體報道，為扶持東方糧倉發展，東方集團曾一次性拿出約1.5億元資金，每年的加息都要800多萬元，而明顯高于市場價格的保底價，也需要東方集團來承擔。

不久后，糧油購銷業務又顯疲態。2014年東方集團實現營業收入 57.56 億元，同比下降30.02%；實現歸屬于母公司凈利潤462.38萬元，同比下降88.3%。

于是，東方集團瞄準了房地產行業，募集87億定增，以超18億元的對價受讓國開東方39.1%股權。國開東方手握北京不少地塊。

目前，東方集團業務涉及金融、現代農業及健康食品、新型城鎮化開發、港口交通、信息安全、石油天然氣及新能源、資源物產等。

什么都做，但做得有多好？

財務數據簡單明了：2018年、2019年、2020年，東方集團凈利潤連年下降，分別為6.56億元、5.84億元、2.40億元。2021年，東方集團直接步入虧損，虧損額17.19億元。

而“少帥”倚重的農業板塊，2021年上半年實現營收67.30億元，但毛利率僅為2.69%。

值得注意的是，2021年上半年，東方集團凈利潤為2.51億元，而投資收益達7.41億元。

這些投資收益，大都來自于多年前布局的錦州港和民生銀行。其中，來自錦州港的投資收益為1530.80萬元，來自民生銀行的投資收益為7.19億元。

上市至今，東方集團股價在2007年和2015年出現兩次峰值，分別為20.28元/股、13.49元/股，大部分時間則表現平平。

截至5月6日收盤，東方集團股價報2.62元/股，下跌2.96%，總市值97.32億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