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雷報 木森森
編輯｜努爾哈哈赤
前段時間，中國社科院發布了《2021 中國網絡文學發展研究報告》。報告指出，截至 2021 年 12 月底，我國網絡文學用戶總規模達到 5.02 億人，較去年同期增加 4,145 萬人，占網民總數的 48.6%，讀者數量達到了史上最高水平。
同時，該報告還指出網文 IP 拉動下游文化產業增加規模蔚為可觀。2019—2020兩個年度，網文IP拉動下游文化產業總產值累計超過1萬億元。網絡文學IP在影視、動漫、有聲、短劇以及線下文旅和衍生品等全鏈路開發，有效地釋放了其文學價值和商業能力。此外，該報告還認為2021年中國網絡文學出海已實現階段性跨步，全方位傳播、大縱深推進、多元化發展的全球局面正在形成。
恰逢近日國內主要上市網文平臺都已公布完畢2021年財務報告，雷報據此將分析網文行業最具代表性的幾家公司的年報，以對該行業做更深入透徹的了解。本文分析公司共計8家，包括A股上市的掌閱科技、中文在線、平治信息，港股上市的閱文集團、A8新媒體、美股上市的觸寶和趣頭條以及近期再次向港交所提交上市申請的愷興文化。
閱文凈賺12.3億元一騎絕塵，趣頭條虧損12.4億元連虧6年，8家公司合計賺5.1億元
從最基本的營收及凈利潤來看，2021年上述8家公司共計實現營收218.36億元，實現凈利潤5.12億元，其中營收方面5漲3跌，凈利方面7漲1跌，總體情況并不算差。盡管2021年至今疫情反復對下游影視動漫制作有一定影響，各家公司也都有各自的問題，但受國家“數字經濟”政策助力、數字閱讀大環境形成、網文IP改編繁榮、知識產權保護體系有所完善等多重有利因素影響，行業發展基本面整體向好。
具體來看，閱文集團的營收及凈利潤可謂一騎絕塵，實現近86.68億元的營收和12.30億元的凈利，遠超其他網文公司。其中，在線業務收入53.1億元，同比增長9.6%；版權運營及其他收入方面收入33.6億元，同比減少了8.7%，這主要還是由于新麗傳媒收入的減少。
2021年閱文集團各業務收入情況
另外，根據中國音像與數字出版協會以及弗若斯特沙利文公司的統計顯示，2020年若按網文知識產權運營收益計算，閱文集團占國內網文市場份額的比重達到61.5%，排在所有公司之首。前十大公司累計占市場份額的91.1%，國內網文行業呈“一超多強”局面。
營收方面，趣頭條、平治信息和掌閱科技三家公司超過20億元，不過其中與另外兩家以網文業務為重心不同，平治信息的主營業務目前為智慧家庭業務，移動閱讀業務2021年的收入約為9.38億元，占總營收的比重僅在26%左右，這也使其成為三家中唯一一家營收大漲49.6%的公司。觸寶及中文在線兩家公司的營收規模在10-20億元之間，其中觸寶2021營收的98.2%都來自廣告服務，而網文占總廣告收入的39.1%，也即約6.73億元，此外還有52.3%的廣告收入來自移動游戲。
愷興文化和A8新媒體的營收規模則在億元上下，其中A8新媒體的收入實際主要來自產業基地的租金及物業服務收入，其2021年來自文化產業（游戲、影視、網文）的營收實際僅為980萬元，且較2020年減少了25.3%。不過，A8新媒體持股35%且專門負責網文IP運營的聯營公司北京掌文2021收入為8.88億元，則同比增長了11%。
愷興文化曾在2021年年中向港交所遞表，該公司專注于物色及發展網絡文學作品以改編成電影、電視劇、動漫等各種娛樂形式作品，同時向網絡閱讀平臺授權旗下文學作品。根據弗若斯特沙利文報告，以2020年的收益計算，愷興文化于中國網絡文學知識產權運營市場排名第十位，市場份額為1.5%。
2021年北京掌文主要業績數據情況
凈利潤方面，閱文集團2021年在非國際財務報告準則下的歸母凈利潤達12.30億元，同比增長34.1%，這主要得益于閱文主要業務和新麗傳媒盈利的共同增長。2021年新麗傳媒凈利潤為5.338億元，同比增加24.3%，不過這實際上主要與內容制作成本下降有關。2020年新麗傳媒的制作成本高達11.12億元，而2021年則減少至4.31億元。
與閱文相反，趣頭條2021年則虧損了12.4億元，不過這樣的虧損對于趣頭條而言已是家常便飯。自2016年趣頭條APP上線以來，該公司已連續虧損6年，尤其是免費網絡文學閱讀產品米讀（2021年Q1財報發布時，趣頭條表示米讀的日活躍用戶數超過1000萬。截至2021年末，根據財報顯示，趣頭條旗下產品合并平均DAU為2500萬，較2021年Q1的3170萬減少了21.1%。）在2018年上線后，銷售和營銷費用驟增，趣頭條的年凈虧損一度超過20億元。（2016-2020年其凈虧損分別為1090萬元、9480萬元、19.46億元、26.89億元以及11.05億元。）
另一家美股上市公司觸寶也處于虧損狀態，2021年共計凈虧損0.66億元，這與其廣告收入減少了39%直接相關。觸寶旗下同樣有一款免費閱讀產品即瘋讀小說（2021年12月末DAU為420萬，較2020年12月的1020萬下降了59%），且其銷售和營銷費用占收入比重高達73%。而這實際上已經是觸寶努力降低營銷成本的結果，2020年該項費用占收入比達到95%。
其余公司都處于盈利狀況，其中平治信息的凈利最多達到2.44億元，不過這主要來自于其智慧家庭業務和5G通信業務69.03%的高速增長。掌閱科技實現1.51億元的凈利潤，同比增長了43%，其中來自旗下兩家負責數字閱讀業務的子公司得間科技和海南掌閱便合計貢獻了1.17億元的凈利。中文在線、A8新媒體和愷興文化凈利潤分別為0.99億元、0.55億元和0.39億元。
8家公司總計內容/版稅成本約35億元，閱文、掌閱、中文年內大手筆投資十多家公司
除了業績情況，雷報【微信：leinewspaper +關注】還從財報中梳理了各家公司2021年內容版稅方面的成本以及現金凈額（在本文中等同于現金及現金等價物）這一資產情況，并制成下表。（其中內容及版稅成本一欄的數據，因各公司統計口徑不一，僅作參考。）
從內容/版稅及相關成本來看，8家公司的總計成本約有35億元，其中閱文集團和趣頭條是唯二兩家成本超過10億元人民幣的公司。不過，其中趣頭條的該數據實際為收入成本，其中除了用于米讀APP的內容采購成本，還包括帶寬和IT基礎設施成本、綜合營銷服務成本等等。表中同樣標*的觸寶的數據同樣是其該年度的總收入成本。
閱文集團17.74億元則僅為其內容成本數額，根據財報顯示，2021年閱文集團總收入成本實際超過40億元，除了內容成本外，2021年閱文的平臺分銷成本為11.51億元，無形資產攤銷成本為3.55億元，電視劇、網劇、動畫及電影的制作成本也高達4.3億元。
2021年，閱文在IP開發方面動作頗多。漫畫方面，閱文動漫與騰訊動漫合作的“300部網文漫改計劃”已有100+部閱文IP改編的漫畫作品在騰訊動漫上線。動畫方面，2021年閱文共申報了16部網絡動畫，包括《星辰變》《大王饒命》《萌妻食神之再結良緣》等。掌閱科技和中文在線的內容成本均在1.5億元上下，其余公司的成本總量較小，在3000萬元以內。
2021年閱文集團收入成本情況
現金凈額方面，2021年閱文集團以60.31億元雄踞8家公司之首，掌閱科技擁有12.84億元的現金凈額，同比大增了103.5%，是唯二破10億的公司。
60.31億元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使得閱文集團在2021年進行了多起大額投資，包括3億投資中文在線、1000萬元投資漫畫公司噼咔噼漫畫、3500萬元《大鬧西游》《紅荒》《山海》等動畫的出品方謎譚動畫以及投資劇本殺公司小黑探、投資頭部音頻分享網絡電臺喜馬拉雅FM等。據財報顯示，2021年閱文的資本開支及長期投資合共為14億元，同比增加了10.14億元，該增加主要就用于2021年的投資支出。
掌閱科技2021年的投資力度則有所縮減，全年新增對外股權投資僅為3299.25萬元，較上年同期的1.58億元減少了79.1%。2021年，掌閱科技主要投資了圖書閱讀服務平臺書里有品、短視頻創作品牌等閑內容引擎及君悅網絡等。
獲上海閱文、深圳利通及百度七貓9億元投資的中文在線2021年也進行了多起投資。據財報顯示，2021年中文在線在音頻領域800萬元投資 TTS和數字虛擬人制作公司倒映有聲，500萬元投資頭部音頻平臺麥克風（“蜻蜓 FM”運營主體）；在動畫領域投資了動漫 IP 研發運營的全產業鏈公司兩點十分，在短劇領域500萬元投資視頻內容制作公司達盛傳媒，此外還投資了兒童動畫及衍生品制作運營公司的熊小米、中國知名漫畫家周洪斌創辦的動漫公司壹周動漫等，以期從內容制作、技術、渠道等多方面提升其網文IP的多元變現能力。
其余公司的現金凈額在1-10億元之間不等，另外愷興文化盡管現金及現金等價物較上一年大增106.4%，但總額僅2000萬元。此前愷興文化曾完成5輪融資，投資方包括國金投資、嵐悅科技、國宏嘉信資本、暾瀾投資、水木興華等。
IP開發、網文出海、布局元宇宙？網文公司的創新性發展前路何在？
關于未來發展戰略層面，縱觀上述幾家公司財報，多數公司都提及了進行IP一體化開發、推進出海業務、進行元宇宙布局三方面內容。
IP一體化開發我們已經十分熟悉了，業界在這條路上已摸索多年，目前主要囊括了有聲音頻、漫畫、動畫、短劇、影視劇、游戲、衍生品等多種娛樂內容形式。幾家公司也駕輕就熟，年內在推出或即將推出不少IP改編作品。
例如，在動漫領域，閱文推出了《斗破蒼穹》《星辰變》《大王饒命》、中文在線推出了視頻漫劇《妖怪公寓》《喜歡你我是狗》，其與企鵝影視聯合出品、原力動畫制作的《修羅武神》也即將上線，掌閱科技旗下網文IP改編的《絕世武魂》《元龍》等也在視頻平臺熱播。A8新媒體旗下的北京掌文有多部作品進入騰訊動漫新作榜、暢銷榜的TOP10。
在影視劇領域，閱文集團2021年以來陸續推出《贅婿》《人世間》《雪中悍刀行》等熱門作品，中文在線則與快手、優酷、芒果TV、抖音、B站等平臺合作推出了多部播放量過億的中短劇，如《每天都在拆官配》、《就想和你談戀愛》等，平治信息則通過子公司平治影視開展影視業務，2021年11月上線的《狙擊之王》全網話題量破11.5億，是2021年全網犯罪動作片最快破千萬影片。
有聲音頻領域也是網文公司開發的重點之一。中文在線子公司鴻達以太是全國最早的有聲內容制作公司、有聲內容提供商之一，擁有45萬小時的音頻資源。同時，其還應用 TTS 技術，通過捕捉聲紋，人工智能做情感標識，產出高質量仿真語音，快速完成文本到語音的轉化，僅2021年便通過“AI 主播”錄制《正義的使命》《西游：人在天庭，朝九晚五》等超兩千部作品。平治信息2021年與喜馬拉雅、懶人聽書、番茄等平臺建立合作，目前擁有有聲作品8,000余部，時長近六萬小時。
在出海業務方面，根據2021年10月中國作家協會在浙江烏鎮發布的《中國網絡文學國際傳播發展報告》顯示，中國網絡文學共向海外傳播作品10000余部，網站訂閱和閱讀APP用戶更是超過1億，并從東南亞、東北亞、北美擴展到歐洲、非洲遍布全球。網文IP出海還往往協同各種網文IP改編作品一起，出海模式更從作品授權的內容輸出，提升到了產業模式輸出，“生態出海”的大趨勢已嶄露頭角。
例如，2021年閱文集團的海外閱讀品牌WebNovel向海外用戶提供了約2100部的中文譯文作品和37萬部的當地原創作品，《贅婿》《斗羅大陸》《雪中悍刀行》等IP劇集則先后登錄YouTube、viki等歐美主流視頻網站，在全球上百個國家和地區產生影響。此外，由閱文作家囧囧有妖創作的《許你萬丈光芒好》還在越南被改編為劇集《惹火嬌妻》，《贅婿》的影視翻拍權則出售至韓國流媒體平臺。
中文在線的網文IP改編漫畫《混沌劍神》則成功登陸日本 Piccoma 動漫平臺，且韓國、歐洲、北美、東南亞等地區采購公司正在與其洽談IP改編權或IP作品。2021年，中文在線的海外公司共實現營收6.00億元，同比增長 19%，并陸續推出互動式視覺閱讀平臺Chapters、動畫產品 Spotlight、浪漫小說平臺 Kiss 多類型產品，其中 Chapters更是在海外市場細分領域居于行業領先地位。
掌閱科技下一步則將大力推進在菲律賓、印尼等東南亞新興市場的布局，加快構建本地化內容生態，其主要通過iReader海外版布局海外市場，2021年度國際版新增用戶占比已達到28.07%，僅2021年上半年便實現海外營收1.48億元。平治信息的作品版權也輸出至韓國、東南亞等地區，其中《千秋我為凰》等少女向小說漫改作品在韓國地區頗受歡迎。
2021 年被稱作“元宇宙元年”，國內外的科技巨頭紛紛宣布進軍元宇宙。2021 年11月，全國首家獲批的元宇宙行業協會——中國移動通信聯合會元宇宙產業委員會成立，更標志著“元宇宙行業”的正式確立。
元宇宙的熱潮也吹到了網文平臺之中，其中中文在線可謂最為“積極”，2021年10月末以來，中文在線在投資者互動平臺上多次發布關于元宇宙的內容并回答投資者相關問題，一時讓中文在線風頭無兩，股價也是扶搖直上，在短短1個月內漲幅超過200%。中文在線董事長童之磊在財報中則表示，內容是元宇宙的核心。中文在線擁有的優質 IP 可為元宇宙場景提供內容支撐，改變人與內容的交互方式，形成嶄新的故事情境，有助于加速元宇宙的精準落地。
在元宇宙布局方面，2021年9月，中文在線與兩點十分簽訂了《數字虛擬人聯合開發合作協議》，雙方將基于中文在線海量的內容IP資源及兩點十分的虛擬人數字系統、CG技術等全鏈條技術，共同制定基于元宇宙的應用、服務于內容IP產業的產品戰略。2021年11月，中文在線面向全球發起首屆元宇宙征文大賽，目前已收到 超過10600個故事。今年4月16 日，中文在線還同清華大學一起成立了“清華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元宇宙文化實驗室”。
同時，童之磊還認為中國文化正在迎來最好的“出海”時機，元宇宙極有可能成為新一代的“數字絲綢之路”，中國文化出海的障礙將在被新一代互聯網的技術打破，“在元宇宙這個新生的互聯網平臺上，所有文化都站在同樣的起跑線上，大家都是原生內容”。未來，中文在線的元宇宙布局將聚焦于虛擬數字人、虛擬場景、數字藏品、VR/AR 等細分領域，并結合自身業務特性向縱深處進一步探索。
平治信息也同樣進行了元宇宙布局，不過其主要是從通信運營商領域來切入。2021年11月，平治信息與中移（江西）虛擬現實科技有限公司、達闥機器人有限公司達成戰略合作，聯合推動VR/AR、機器人元宇宙、人工智能、數字孿生等成果在智慧城市、智慧教育、文旅互娛、數字工廠等領域應用。2022年1月，平治信息成為中國移動通信聯合會元宇宙產業委員會首批成員，并和中國移動杭州分公司共同籌備小胖說云項目，為運營商企業客戶提供數字虛擬人服務。
2022年3月，平治信息還與聯通在線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新華網股份有限公司達成戰略合作，計劃構建具備影響力的元宇宙聯合實驗室，聯合推動包括VR/AR、企業數字員工、家庭數字成員等成果在智慧城市、智慧企業、智慧家庭等領域應用。
A8新媒體在元宇宙的布局則更是急著“借一陣東風”，其在財報中僅提及了子公司北京掌文制作的所謂元宇宙科幻網絡電影《神兵特攻》，并表示后續將繼續推出多個元宇宙世界觀性質的虛擬人動畫短片，此外便無其他。
元宇宙的概念總歸尚處早期階段，未來如何發展、怎樣落地都還是未知，目前業內更需要的或許更多是技術層面的突破，而非故事層面的“動聽”。早一點喧嘩進場終歸只能引起資本市場的一時關注，聽膩了之后股價也自然會回落。當下的網文公司當然要仰望星空，關注并積極參與到元宇宙的最新動態中，但做好IP一體化開發和出海或許來得更為切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