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毒眸 符瓊尹

編輯|周亞波

芒果超媒的2021年年報，主要數據同比均在增長。

營業收入同比增長9.64%，為153億元；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同比增長6.66%，為21億元。其廣告業務、運營商業務和有效會員數有保持持續高增長態勢，截至年末，其廣告業務收入已達54.5億元，比B站的45.2億元高，略低于愛奇藝的71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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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再看同期發布的2022年一季度數據，主要數據同比卻有都在降低。

營業收入同比減少22.08%，為31億元；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凈利潤同比減少34.39%，為5億元；其現金流量凈額更是同比減少了2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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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全年的增長，2022年Q1的“下滑”，一個共同的指向是“乘風破浪的姐姐”（以下簡稱“浪姐”）。年報里提及，《浪姐2》招商金額創行業之最，綜N代IP的廣告招商體量也在穩步增長。而一季度財報在解釋第一季度數據同比減少時，則表明是由于疫情反復影響了綜藝制作進度，導致芒果TV一季度重點綜藝節目排播延后，《聲生不息》《浪姐3》或許都受此影響。

這個在2020年6月推出，隨后霸占一整年話題，帶來一種“明星團戰”模式的IP，如今已經走入第三年。它也是觀察芒果超媒一個合適的切入點：從財報可以看出，相比優愛騰三家長視頻平臺，芒果超媒對綜藝以及與綜藝強綁定明星的依賴更重，也更直接。

這是它的強項，也成了它的隱憂。

綜藝“卷王”

在芒果超媒的財報里，綜藝一直是占比很重要的一塊。

2020年之前的年報里，芒果超媒將自身稱為“市場上最大的頭部綜藝內容制作商”，在綜藝節目制作方面，2019年的芒果超媒擁有16個綜藝制作團隊，全年自制上線綜藝節目33檔。2020年更是制作了超過40檔綜藝，其中《浪姐》的招商數據刷新多項紀錄，節目廣告客戶數超40家。

浪姐的開播也是芒果超媒飛躍的開始。在其播出一周多的時間里，芒果超媒的市值一度逼近1200億，一周內上漲了近200億，在彼時影視股整體萎靡的情況下，芒果超媒躍升為A股市值最高的文化傳媒公司，最高市值相當于近9個華策影視。

吃到第一季的紅利，《浪姐2》在第一季成團6個月后就再度上線，一開播就是15個廣告贊助。《浪姐2》收官之后5個月，男版“浪姐”模式《披荊斬棘的哥哥》也播出了。有從業者告訴毒眸，在綜藝招商走向下行，不少節目甚至開始“裸奔”的這兩年，這兩個IP都算是行業少有的“頭部”，“兩三個項目能賺回夠用一年的錢。”

雖然在討論度上，需要和同檔期兩個男團選秀競爭的“浪姐2”并沒有第一季的全民度，單期播放量和熱搜數也有所降低，但據芒果超媒年報，其招商金額仍創行業之最。《披荊斬棘的哥哥》給“大灣區”概念點了把火，節目結束后還為以陳小春為首的“大灣區男孩”推出了衍生綜藝。

“浪姐”的走紅更是為綜藝行業貢獻了一種新的混戰模式，優酷和東方衛視聯合制作的“追光”系列也進入了第二年。觀眾對于“團戰”模式或許會疲軟，可是數十位明星的同臺就意味著源源不斷的話題。還未正式開播的“浪姐3”，就已經上過多次熱搜。在微博沖浪的小伙伴，已經把初舞臺排名扒得一清二楚。

被觀眾看到的是IP在持續迭代，背后則是芒果成熟的工作室體系的不斷裂變、孵化。據年報，從2019年到2021年，芒果超媒的綜藝團隊數量從16增長到了26。工作室里的優秀員工會慢慢裂變、獨立出來。《聲生不息》的總導演洪嘯，就是2018年從《歌手》的洪濤團隊裂變出來的。

“明星團戰”模式雖然借鑒了不少選秀模式，其內核里卻有對“30+”群體的關注和話題挖掘，這也是湖南衛視一貫以來的關照。

前不久，“芒果臺拍完了人的一生”登上微博熱搜第一，網友們指出在人生各個階段，芒果都有對應的綜藝，比如出生對應“新生日記”，結婚對應“我的女兒出嫁了”， 離婚也有“再見愛人”。

不做奈飛，做迪士尼

從上述的節目清單可以看出，與其說“芒果臺拍完人的一生”，不如說“芒果臺拍完明星的一生”。無論明星的狀態是單身，戀愛，帶娃，離婚，無論明星原本的專長是唱歌、跳舞、演戲，或者讓沒有專長，芒果總能在一個合適的節目里為他們找到一席之地。

但依賴明星也意味著風險。去年哥哥們在節目里乘風破浪，芒果后期在節目外披荊斬棘。先是霍尊深陷私生活爭議，芒果后期剪得仿佛節目從未出現過這個人；再是節目中段，李云迪嫖娼被捕，節目組需要緊急下線8集節目，連夜將李云迪的畫面剪掉或者加上馬賽克。屢次出事兒都有份，“芒果TV的后期”甚至登上過熱搜。

芒果臺承包了明星的一生，也意味著其麾下的藝人和主持人們總有活計，只需要讓渡自己的私生活就好了，業務能力備受爭議不是最重要的，畢竟主持人的青黃不接是全行業的問題。沈夢辰就在芒果的真人秀中大方展現了和杜海濤的戀愛，吳昕也展現了自己的宅家生活、女團體驗、戀愛導師……多重角色。

總有活計，但也總有些關要闖。旗下兩大臺柱子何炅、汪涵就在去年走向了新的轉折點。

快本粉絲送禮爭議外加快樂大本營的收視落寞，讓何炅慢慢退出了非芒果系綜藝如《拜托了冰箱》，過往他每年生日微博評論下方都是粉絲控評的主戰場，被戲稱為“何榜”，如今已流量下滑，《快樂大本營》也改版為《你好星期六》，快樂家族不復存在。《天天向上》的主持人群體也因丑聞不斷，陣容變化。

不過至少目前看來，全明星陣容的高風險也意味著高收益。即使被強調多次內容為王，明星仍是招商的硬通貨。與增長態勢良好的綜藝相比，芒果超媒財報中的劇集就稍顯黯淡。

依托芒果青春、女性的定位，旗下的劇多為女性向作品，2020年被寫進年報里的是招商能力極強的《下一站，幸福》，2021年則變成了高口碑的話題劇《我在他鄉挺好的》。

后者隸屬的“季風劇場”，曾因劇場化和臺網聯播成為話題，但最終的收獲喜憂參半。從采訪來看，季風劇場從立項到正式推出之間，周期較短，劇與劇之間風格并不統一，還有像《謊言真探》這樣積壓了三年的劇。

臺網的同步聯播，讓季風劇場目前播出的作品更像是套了一個互聯網短劇殼子，用短篇幅來呈現，內里依舊是電視臺制作思路。一位曾與芒果季風劇場有過接觸的從業者表示，自己的劇本就被內部審查人員判定為不夠狗血，太過文藝，要加大矛盾沖突，最終改的與初衷已經背道而馳。

芒果TV影視中心、芒果影視總經理唐藩曾在采訪中說，芒果季風是“在跑步中調整隊形”，經過更長周期的準備，片單里出現了更多類型的IP如科幻題材的《火星孤兒》。今年5月，講述全職太太遭遇婚姻變故后重返職場的《妻子的選擇》也將上映。

季風劇場就是芒果超媒影視自制業務的探索之一，此外，還有成立創制中心、將《理智派生活》等劇集推向海外等嘗試。

結合綜藝的表現，芒果超媒的成績單在全球長視頻平臺的增長困境、尤其是國內長視頻平臺的盈利焦慮下，尚有不錯的優勢。依托于湖南衛視的支持，它每年能以極低的成本獲得衛視方的內容。

2020年，芒果超媒發布公告，全資子公司湖南快樂陽光互動娛樂傳媒有限公司擬與湖南廣播影視集團有限公司（間接持有公司60%股權）續簽《電視節目信息網絡傳播權采購協議》，以5.4571億元/年的價格，購買湖南衛視于2021年1月1日至2025年12月31日期間播出的、合法、自主且獨家擁有信息網絡傳播權的電視節目和周播欄目劇及其音頻信息網絡傳播權——一年的價格，可能不夠優愛騰買兩部頭部劇的。

因此，雖然它5040萬的會員數與優愛騰相比還有些距離，但這影響不大，畢竟它的模式來自版權的復利而非會員增長的賦能。它也從未像優愛騰一樣說要做奈飛，反而參考的是對一個IP進行持續周邊研發的迪士尼。

芒果與優愛騰并不是一個規則下的對手。雖然他們確實面臨一樣的困境，短視頻沖擊，長視頻增長邏輯的變化等等，但是不論是出身，還是打法，不論是流量的來源，還是影視和綜藝的配比，芒果TV的解決路徑都必須先考慮自身的特點，而如小芒電商的嘗試、甚至在財報中大提元宇宙來看，它依然是“較為特別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