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連線Insight 韓瀅

編輯|李信

在互聯網飛速發展的幾十年中，也是互聯網人才輩出的時期。BAT、TMD相繼抒寫著造富神話，這背后的創始人們也被打上時代的烙印。

一個明顯的現象是，隨著企業的發展，起初刻著公司DNA的創始人選擇了不同“后半生”。

有像張朝陽、梁建章這樣在個人愛好中尋找價值的創始人；也有像王健林、俞敏洪依然戰斗在一線的創始人。他們還沒把退休提上日常，反而為了自己創辦的公司更加賣力。

當然，還有一批創始人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退居幕后。近期，劉強東卸任京東集團CEO，接力棒正式給到京東“二號位”徐雷。2021年，黃崢、張一鳴在兩個月內相繼選擇“向后退”。

必須要承認的是，互聯網最黃金的時代已經過去，曾經狂奔在高速路上的汽車，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下來。故事的主角們換了一批又一批，商業大佬們的“后半生”也有著不同的追求。

1、花甲之年，再戰事業

60歲的俞敏洪和68歲的王健林，近期紛紛開啟了第二次創業。

萬達的繼任者仍沒有浮出水面，曾放言“先定一個小目標，比方我先賺它一個億”的王健林依然活躍在一線，親力親為。

近期，胡潤研究院發布《2022胡潤全球房地產企業家榜》的榜單顯示，王健林及其家族并列第五名。

在地產業整體遇冷的情況下，王健林卻在頻頻為萬達商管出手。4月1日，經受債務壓力的建業地產創始人胡葆森將旗下全部商業項目運營權交給了萬達。更早之前，萬達集團與另一家河南地產公司鑫苑集團舉行戰略合作簽約儀式，根據協議約定，雙方將在商業管理、資產管理、產業地產和科技研發等業務領域進行深度合作。

此外，王健林還和天元集團董事長張桂玉達成了合作，內容涉及第四代萬達廣場、大型文化旅游、建設工程總承包等項目。

王健林不斷對萬達商管業務加碼，擴大商業版圖，與其早已提上日程的IPO時間表緊密相關。去年10月，萬達商管已經在港交所提交招股書。而在萬達集團內部，萬達商管上市進程也備受關注。據《中國地產報》報道，一位萬達集團內部人士曾表示，萬達商管能否成功登陸港交所，成為萬達集團2022年的重要事件。

幾乎在同一時間，王健林也在試圖抓住新能源汽車的風口。

眾所周知，房企跨界進入車企早就不是新鮮事，包括寶能、碧桂園在內的眾多房企都相繼投資布局過汽車行業。繼去年8月與中國一汽簽約合作以來，王健林帶著萬達集團加速布局車企。彼時，萬達汽車科技服務有限公司正式成立，注冊資本1億元。截至目前，萬達汽車共在北京、沈陽、貴陽、銀川、長春、天津擁有6家汽車公司。

或許是看到同行造車業務的失利，萬達選擇的是賣車及相關服務。此前，萬達與中國一汽達成戰略合作，共建“紅旗用戶體驗生態”。

回看王健林早年間的創業經歷，1990年剛剛下海經商一年多的王健林，在中國香港游玩時看到君悅酒店，便表示，“我這一生做生意的目標就是要奮斗，要有這么一棟樓。”四五年后，這個愿望成為現實。

如今，經歷過“以637億的價格拋售了76間酒店、13個文旅項91%股權”的萬達危機后，68歲的王健林又“殺”回來了。

和王健林一樣，同樣在為自己一手創辦的公司尋找新路線的，還有新東方集團創始人俞敏洪。

日前，俞敏洪在個人公眾號“老俞閑話”上否認了“退出新東方”的傳聞。他澄清表示，不是馬上要離開新東方，也不是扔下新東方不管，而是希望自己站在更高的層次來審視新東方，把新東方帶向更好的發展方向。

事實上，一切確實如俞敏洪所言，他正試圖把新東方帶到一個全新的方向。

雙減政策的靴子落地后，做培訓教育事業28年之久的新東方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變故。

這個市值百億美金的公司，辭退了員工6萬人。大敵當前，去年年底的《開場白》節目中，俞敏洪曾直言“我可以一走了之，但新東方的五萬名兄弟姐妹怎么辦?”

秉承著為自家老師提供轉型工作機會的愿望，俞敏洪迅速帶領新東方開始了轉型。俞敏洪選擇了一個全新的領域——直播帶貨，并在去年12月正式推出新東方農產品電商平臺“東方甄選”。

據新抖數據顯示，東方甄選90天內共開播130場，累計銷售額為9.98億元。這個成績在競爭激烈的直播帶貨市場難言優秀。

更重要的是，小型直播團隊的“東方甄選”崗位名額似乎接不住從教培行業轉型的五萬名新東方老師，因此新東方正試圖把直播助農的盤子鋪大。多位接近新東方員工的知情人士向此前曾向連線Insight透露，“打造農產品供應鏈平臺，是新東方較早便明確的長期愿景。”

新東方選擇的農產品供應鏈打造是個苦差事，即便是靠農產品起家的拼多多，董事長陳磊也曾直言““中國農產品供應鏈依然存在短板”。

新東方這艘巨輪想要掉頭，并不容易。俞敏洪表示。“至少希望自己遠離新東方比較瑣碎的事情，在大方向上把脈就行，集中大家的智慧把新東方做好。”

說到底，奔跑在各自領域的俞敏洪和王健林，都在困境中掙扎過，也都在為了自己的公司打拼著。而對于兩位大佬來說，年過花甲，依然奮斗在一線，仍需要很大勇氣。

2、醉心愛好，放手追夢

北京中關村、五道口一帶曾是中國互聯網開始的地方，谷歌、新浪、網易、搜狐、騰訊幾家公司都曾齊聚在此。

如今，二十多年過后，始終留在原地的，只有搜狐了。

但對于搜狐創始人張朝陽來說，留在原地并不代表他放棄搜狐，反而給了他更多的時間追尋心中的“光”。

去年11月，張朝陽開啟了“破天荒的第一堂物理課”，搖身一變成為教物理的“張老師”。至此，搜狐視頻直播上，《張朝陽的物理課》每周五、周日中午12點會準時上線，開講至今合計上線四十期。

網友對張朝陽的物理課興趣頗高。上個月，#張朝陽的物理課#登上微博熱搜，至今累計閱讀次數已超1.3億。

沒有教材輔助，完全是硬核推導和手動畫圖。物理課堂直播的彈幕里，有位網友表示，張總講物理的時候“眼里放光”，他找到了自己真正興趣所在。

事實上，在創辦搜狐之前，張朝陽的軌跡一直圍繞“物理”二字展開。他畢業于清華大學物理系，且成績保持在前三名，隨后又赴美麻省理工讀博士。

24年后，張朝陽又成為那個物理學霸，開啟了線下的物理課堂，北京人大附中知名教師李永樂也變成了張朝陽的學生。

創始人到老師身份轉換的背后，是張朝陽對教學不斷的追求。要知道，在成為物理老師之前，張朝陽已經是名“身經百戰”的英語老師了。

2016年，正值直播行業“千播大戰”。彼時，張朝陽提出了“價值直播”的概念。同年，張朝陽在搜狐WORLD大會上直言“直播的模式是天然的教室，價值直播可以解決中國的教育問題和很多知識傳播問題。”

《張朝陽的英語課》就是在那時候誕生的。據連線Insight不完全統計，至今《張朝陽的英語課》已經累計播出上千場，平均一年200場左右。

對于長期做直播的原因，張朝陽曾對央視新聞直言，“第一個是想體會下如何把直播從顏值直播做成價值直播，另一個也是我個人興趣想提高我的英語水平，所以用教別人英語來學英語。”

如今，沉迷物理教學成為了張朝陽的標簽。而說起醉心于愛好的互聯網公司創始人，攜程創始人梁建章不得不提。

梁建章在3月24日的攜程財報會上說：“混合辦公不僅可以提升員工的滿意度，還有利于環境保護，更有利于家庭和諧、女性職業發展。”

在三胎政策、人口老齡化的大環境下，這位把人口問題看得比公司更重的創始人，不斷地活躍在公眾的視野中。

梁建章和人口學的淵源可以追溯到2007年。彼時，梁建章辭去攜程CEO職務，遠赴美國開啟了求學之旅。他到斯坦福大學攻讀經濟學博士，專注經濟學人口創新領域。在意識到中國人口結構即將面臨老齡化和少子化的嚴重問題后，梁建章又到芝加哥大學攻讀博士。

正如梁建章個人公眾號“繞梁說”的簡介一樣——斜杠學者梁建章。

他同多數愛較真的學者一樣，在人口學領域堅定立場，且言語犀利，與他在攜程直播間的形象截然相反。至今仍被外界津津樂道的是，梁建章與中經濟學家李鐵關于“人口過多論”的爭論，二人的文章反復交戰十幾個回合。

除了對興趣筆耕不輟，梁建章還基于人口學做了向人類文明方向的探究。

2021年，梁建章與經濟學家任澤平成立育媧學院，研究鼓勵生育的政策。更早之前，梁建章還推出了第一部科幻小說《永生之后》，其中描述的“生死區”便是梁建章心中一種較為理想的實現延續文明的途徑。

與此同時，反復的新冠疫情之下，梁建章也一直在從人口、生命的角度關注疫情。4月13日，梁建章還發表了《生命損失最小化的防疫策略》文章。

近幾年，這兩位創始人醉心于愛好。或許對他們來說，找尋商業世界背后更高的自我追求，意義更重要。

3、激流勇退，退居幕后

互聯網創始人激流勇退，這幾年成為一股潮流。

2019年9月10日，馬云正式卸任阿里巴巴董事長。正值教師節當天，馬云彼時表示將要投身慈善教育，阿里巴巴董事長一職交給公司二號位張勇。

把時間往前推，互聯網的鐵王座是極具創始人烙印的存在，那時候還不存在互聯網接班人這一說法。

不過，在執掌帥印十余年后，公司發展到一定體量，這些創始人們正在考慮讓公司去掉“創始人標簽”，成為可持續發展的組織。

退居幕后，變成了最直接的做法。

2020年7月，拼多多創始人黃崢宣布卸任公司CEO；八個月后黃崢再次卸任拼多多董事長，由現任CEO陳磊接任。

當時正值拼多多發布2020年第四季度財報之際，黃崢表示未來將投身食品科學和生命科學領域的相關研究，為拼多多未來十年高速高質量縱深發展探索新空間。同時他表示，個人名下的股票在未來三年內繼續鎖定，不出售。

當日，黃崢及拼多多創始團隊還發起了繁星公益基金——向浙江大學捐贈1億美元設立繁星科學基金，首批項目將包括“超大規模實時圖推理機研究”“重大腦認知障礙的閉環調控研究”“腫瘤免疫新抗原研究”和“細胞培養人造魚肉研究”等前沿科技研究。

外界看來，黃錚在這個時間點選擇“退休”，為時過早。要知道，彼時，拼多多年活躍買家數7.88億，超過7.79億的阿里和4.72億的京東，成為國內用戶數最多的電商平臺，黃崢超過馬云成為中國第三大富豪。

黃崢則表示，“我作為創始人，跳脫出來去摸一摸10年后路上的石頭，可能是比較適合的人選。”

兩個月之后，另一位80后創始人張一鳴也決定放下公司日常管理，卸任公司CEO，其位置由大學同窗梁汝波接任。

張一鳴在字節跳動內部全員信中表示，他將聚焦遠景戰略、企業文化和社會責任等長期重要事項，計劃“相對專注學習知識，系統思考，研究新事物，動手嘗試和體驗，以十年為期，為公司創造更多可能”。

張一鳴用CEO的“負規模效應”來解釋自己退位的想法。他說，當業務和組織變復雜、規模變大的時候，作為中心節點的CEO容易陷入被動，每天瑣碎匯報及審批也會導致內部視角，知識結構更新緩慢。

到了今年1月份，張一鳴再次“減負”，相繼退出多家字節跳動關聯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與它建立的字節跳動“帝國”越來越遠。

正如張一鳴在告別全員信中還提到，“希望大家把創業的過程當作同行去欣賞風景的旅行，希望大家支持我在這旅行中的‘旅行’”。

當外界都在討論80后創始人黃崢、張一鳴為何功成身退的一年后，京東創始人劉強東也開始了“退休”的動作。

4月7日，京東集團發布公告，劉強東將不再兼任京東集團CEO一職，京東集團總裁徐雷升任。根據公告，劉強東將把更多精力投入到長期戰略設計、重大戰略決策部署、年輕領軍人才培養和鄉村振興事業中。

和黃崢、張一鳴直接放手業務不同的是，據36氪報道劉強東卸任京東集團CEO之后，他仍會參與京東每月SEC（戰略執行委員會）會議、經營分析會等，不會徹底遠離公司業務。

2020年6月18日，京東赴港二次上市，現場代替劉強東敲鑼的，正是徐雷。去年9月，徐雷接過劉強東的總裁接力捧，進一步匯集資源，掌控全局。而如今，徐雷再進一步，而劉強東則再退了一步。

“正如一艘航行在大洋深處的巨輪一樣，既要有人確保巨輪在望遠鏡的視野內保持航向穩定，還要有人能夠在航海圖上繪制出巨輪更遠的航向。”在京東集團的公告中提到徐雷和劉強東各自扮演的角色，這也預示著劉強東將把更多精力投入到“遠方”。

一個共同點是，這些創始人們都選擇在職業生涯最高點時選擇隱退。比起管理公司的日常業務，他們更希望將眼光放長，為公司尋找更多的可能性。無論是80后的黃崢和張一鳴，還是70后劉強東，都是如此。

如今，大佬們在建功立業后，選擇了不同的方式過自己的“后半生”，他們出現在公眾視野的機會或許會越來越少，而商業江湖上，則會一直流傳著他們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