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易生活
不久前,騰訊視頻的用戶又一次“喜迎會員價格上漲”,甚至讓騰訊視頻因此登上了微博熱搜。
4月9日,騰訊視頻方面發布通知稱,將于4月20日零點調整VIP和超級影視VIP會員價格,在其7類會員中最高的一檔漲幅更是高達25%。簡單來說,常規包月服務需花費30元,如果連續包月續費每個月的單價則為25元,年卡價格由253元漲至258元、連續包年由218漲至238元。
但要知道的是,此前在去年4月的時候,騰訊視頻就已經漲過一次價了。
以價格最低的連續包月會員為例,在短短一年時間里,用戶在騰訊視頻上的花費就從19元漲到了20元、然后再漲到25元,差不多相當于直接漲了30%。因此也難怪有網友在騰訊視頻宣布漲價的消息下評論到,“你調你的唄,反正自動續費我關了,不會再續費了”。
事實上,在騰訊視頻此番漲價之前,愛奇藝、芒果TV、咪咕視頻也都自去年年末開始相繼提高了會員價格。但視頻網站會員價格的上漲,其實早已成為了必然。早在2018年時,愛奇藝CEO龔宇就已表示,“愛奇藝目前包月20元有些低了,從2011年到2018年的7年來,這個價格一直都沒有變過”。此后,龔宇在不同場合多次表示愛奇藝的付費會員價格不合理、要漲價。
當然,由于通貨膨脹的存在,商品漲價并不鮮見。君不見,游戲行業約定俗成、且持續了數十年的3A游戲60美元定價,近年來也已經改變,更何況持續漲價才是現行模式下視頻網站長期穩定運營的“秘籍”。
一直以來,國內視頻網站的變現模式幾乎承襲了Netflix,也就是買版權、做自制內容吸引觀眾,然后在用戶身上收取付費增值服務,同時將流量進行廣告變現。在底層邏輯上,視頻網站的變現模式其實與社交平臺是一樣的。縱觀愛奇藝與微博的財報會發現,兩者的營收結構其實非常相似,但是放眼全球,視頻網站與社交平臺在資本市場的估值卻又是天壤之別。
而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則是視頻網站在運營成本上要比社交平臺高出數個量級,前者不僅有互聯網公司都要面對的帶寬和服務器成本,更重要的是還有內容采購成本。
視頻網站作為PGC平臺并不能依賴用戶生產內容,而是需要專業團隊出品的專業化內容,這就代表平臺方不能將內容成本轉嫁給用戶,而是需要自己來承擔。但問題是,近年來影視劇版權費用不斷上漲,同時網絡播放也成為了影視行業非常重要的一個變現渠道,并且影視劇的網播價格也從優酷、土豆時代的單集數千元,漲到了現在頭部劇單集千萬元,甚至演員片酬占了總投資一半的畸形狀況。
自從2015年愛奇藝在大熱IP劇《盜墓筆記》上首次嘗試差異化排播模式,即VIP會員可以搶先觀看全集后,也成為了視頻網站會員訂閱的轉折點。自此之后,國內視頻網站就進入了獨播大劇模式,用獨播劇來拉新促活、并進行廣告分銷。最終在此次疫情到來前,從上游的影視行業到視頻網站都形成了高投入、高采購價格的鏈條,在此期間為了降低成本,愛優騰其實也都在嘗試自制內容,但遺憾的是他們在借鑒Netflix模式精華的同時,也沒有逃不開這一模式中的糟粕。
Netflix模式的缺陷,就是需要有優質內容作為前置條件,畢竟視頻網站并非社區,所以用戶粘性相對極低,并且用戶的訂閱與優質內容強相關。換句話來說,就是視頻網站需要持續不斷的輸出優質內容來留住用戶,或者說在事實上壟斷市場、讓用戶只能選擇留下。
然而現實卻是,由于國內影視行業距離工業化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愛優騰無法像Netflix那有依托好萊塢電影工業持續帶來優質的內容。同時因為近年來互聯網行業的反壟斷浪潮,國內視頻網站也不能通過并購等方式進行整合,進而壟斷市場。
此外,真正讓愛優騰不得不漲價的核心,其實是他們已經“燒不起錢”了。此前,愛優騰三家都背靠BAT,幾乎可以不計成本地“燒錢”,但當他們自己還沒得出勝負的情況下,用戶就已經被短視頻平臺給“搶走”了一部分。用戶少了廣告自然就會下降,再加上去年互聯網廣告整體承壓,用龔宇的話來說,就是“遇到的問題是廣告主的預算規模比去年大幅減少”。既然廣告這一萬能藥指望不上,可不就只能抓緊會員費這根救命稻草了。
之所以騰訊視頻上調會員費一事會上熱搜、并引起諸多用戶的吐槽,也與國內和歐美內容消費市場存在差異有關。如果你是Netflix的老用戶,漲價這事在過去數年里想必已經遇到很多次了,但Netflix的漲價卻很少出現像國內這樣的市場反應,用戶似乎都是“欣然接受”。
造成這種境況的原因,是在過去的數十年間電視臺提供的都是免費服務,而在海外市場,付費訂閱電視臺服務則是傳統。甚至可以說,為內容付費的理念直到今天為止,依然沒有在國內消費者群體中完成普及。
不過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是在國內的一眾視頻網站里,騰訊視頻作為公認做得相對較好的一家,卻在先于愛優騰及芒果TV、咪咕視頻在去年春季漲價、還連續漲價2次,反而被認為已經掉隊的優酷卻很“佛系”。
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有觀點認為或許是騰訊在視頻流媒體領域進行調整所致。騰訊視頻關于“Netflix + YouTube”的轉型計劃被否決的同時,提供內容支撐的騰訊影業也從泛娛樂生態的核心,變成了新文創戰略的邊緣人,甚至騰訊影業被從平臺與內容事業群(PCG)調整到企業發展事業群(CDG),而這一變化在某種意義上也促成了騰訊視頻需要“自給自足”了。
當然了,在我們看來,從騰訊視頻到愛奇藝、優酷,視頻網站要不停上漲會員訂閱價格,可能還要“怪”游戲廠商。
這并不是無厘頭,而是因為在2017年、也就是愛奇藝上市前夕,龔宇曾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豪言,未來三四年模式成熟后,廣告、會員和游戲等其他內容,將各占到營收的三分之一。沒錯,曾幾何時,游戲業務其實是被視頻網站押注的一大營收支柱,但如今從愛奇藝等上市公司的財報中,已經鮮見提及游戲業務了。
彼時,視頻網站的游戲業務并非像如今Netflix那樣收購游戲廠商,再來進行游戲研發,而是指作為一個渠道來進行游戲聯運,但遺憾的是,2017年、2018年已經是聯運模式最后輝煌期,隨著手游精品化戰略、游戲玩家的逐漸成熟,以及有實力的開發商不愿再被渠道方壓榨,聯運模式在疫情來臨后就迅速衰退,視頻網站作為聯運渠道與游戲聯運模式一起被主流游戲廠商拋棄了。
此外,騰訊視頻的情況也更特殊,因為騰訊自己就是最大的游戲開發商和發行商,但由于組織架構的限制,這塊肉當年它吃不到、現在更是無法觸及。
沒有了作為現金牛的游戲業務支撐,但用戶大量流失,廣告投放也在減少的情況下,可不就只能指著剩下的忠實用戶使勁“壓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