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馬財經 劉欽文
編輯|蔡真
最近風波不斷的陌陌發年報了。
作為曾經的陌生人社交頭把交椅，營收、凈利、付費用戶等數據陌陌均出現下滑。2021年陌陌的凈營收為145.76億元，同比下降2.98%，不按照美國通用會計準則計量，凈利潤為20.37億元，同比下降29%。拉長來看，這已經是陌陌第二年營收凈利下滑。
陌陌自2011年12月上線至今已近十個年頭，曾實現連續22個季度盈利，2014年12月，成功在美股上市，到2018年6月6日，報收50.09美元/股，市值首次突破100億美元。這是陌陌的高光時刻。
但是在這之后，陌陌對外，營收凈利下滑、競爭者不斷；對內，用戶不滿、頻頻投訴，進入人們眼簾的是在陌陌相親1小時被騙2900元等負面新聞。2021年8月26日，陌陌更名為“摯文集團”。
除了相親騙局外，在裁判文書網上搜索“陌陌”“社交”共有1141篇文書，其中詐騙、被殺、被拉入賭局等各類惡性案件頻發。而置身其中的平臺在審核、監管責任存在缺失。
美女直播和虛擬禮物為營收主力
前有婚戀平臺珍愛網、百合網、世紀佳緣網，后有交友軟件soul、uki，多方圍攻下，摯文集團的年報似乎并不讓人意外。
2019年至2021年，摯文集團的營業收入分別為170億元、150億元和145億元，凈利潤分別為44.93億元、28.96億元和20.37億元，兩項關鍵指標都在下滑。
同時，付費用戶也正在不斷下滑。2021年第一、二、三、四季度摯文集團的付費用戶分別為1260萬、1240萬、1220萬和1140萬。
面對下滑的營收，尋找第二增長曲線已迫在眉睫。虛擬禮物等增值服務或許是方向之一。
此前陌陌相親1小時被騙2900元的新聞引發熱議，陌陌對此回應稱，交友直播間只是提供用戶之間社交破冰的平臺，主播個人承諾成功交友、誘導贈送禮物的行為屬于違規行為，平臺會予以堅決打擊和處罰。目前，平臺已將相關主播進行永久封禁處理。
但事實是否如此？在黑貓投訴上搜索“陌陌”，共有11035條結果，其中關于紅娘直播間、緣分交友平臺、相親騙禮物等的投訴十分常見。其中還有“本人照片被盜用，多次投訴客服，客服的處理只是和諧幾天，要求客服讓對方徹底刪除照片，至今未有結果”的投訴。
此外據“安華財經”報道，陌陌還在2020年推出過同城視頻相親交友和找對象的“紅娘牽線”APP。這款產品的主要業務是由專業的紅娘引導，通過線上視頻聊天的方式，幫助男女嘉賓認識。在功能方面，主要包括視頻相親、附近的人和紅娘群組。和風波中的“紅娘直播”相似，可見陌陌對該部分業務的了解程度。目前該APP已無法搜到。
從年報來看，直播和增值服務也是陌陌的主要創收方式，財報顯示，2021年，陌陌的直播服務實現83.79億元的營收，占比58%，增值服務營收達到59.72億元，占比41%，增值服務營收包括虛擬禮物服務營收以及會員訂閱服務營收。
“增值服務營收的增長主要是由于陌陌主App虛擬禮物業務的持續增長，這得益于產品和運營方面的持續創新，陌陌為提升用戶的社交娛樂體驗引入了更多付費方案。”陌陌在財報中表示。
來源：陌陌官網
和主播的分成也是陌陌成本的一大部分。2021年第四季度摯文集團的的成本和支出為77.29億元，同比增長134.9%。主要有兩方面原因，一是43.97億元的商譽和無形資產減值損失的增加；二是與虛擬禮物服務中虛擬禮物的接受者及與陌陌主播收入分成的增加。
二級市場上，自2018年后陌陌的美股股價、市值也一落千丈，截至美東時間2022年3月28日，報收6.84美元/股，市值僅13.52億美元，和最高峰百億市值相比跌去86%。
2022年2月，陌陌又傳出即將赴港二次上市的消息，陌陌對此則表示不予置評。
出現被殺、賭博、被騙等案件
“現代社會，由于生活、學習、工作壓力增大，大眾心理上存在孤獨和空虛感，交友軟件成為大眾熱衷的排解情緒與尋找慰藉之處。很多詐騙團伙或者個人詐騙者正是了解到這種大量的感情需求，所以在這種類似：易信、陌陌等具有目的性的交友軟件上，存在大量的騙子，小則欺騙感情，大則欺騙金錢，甚至利用該軟件捕獲目標用戶進行違法交易。”東華理工大學文法學院顏悅表示。
野馬財經制圖
在裁判文書網上搜索“陌陌”“社交”共有1141篇文書，甚至有用戶通過陌陌結識壞人被殺、被拉入賭局、被詐騙······
2017年來自山東的彭某通過陌陌和晁某加為好友，聊天過程中彭某未用真名，而是化名為王涵、并使用其他女性照片和晁某聊天。期間，彭某發現晁某有錢，遂產生了搶劫錢財的想法。
彭某擔心自己的聲音較粗，不像照片上的女子，又找來表妹劉慧，讓其打電話約見面。見面后彭某等人將其控制住，搶劫了晁某的兩部手機、7張銀行卡，卡內余額10萬元。但彭志雙仍不滿足，要求晁某向親屬、朋友打電話，索要35萬元。
在取得銀行卡及密碼后，因擔心罪行敗露，兩人產生殺人滅口的想法。彭志雙將晁某勒死后，兩人把尸體扔至機井內，并向機井內拋進石塊。
圖源：裁判文書網
除了彭某這種突發性犯罪外，還有部分人通過陌陌、探探實施有計劃、有組織的犯罪。
來自福建省晉江市的以丁某煌、王某春為首要分子的29人犯罪團伙則是銷售部、財務部、技術部、客服部齊全，還開了公司，裁判文書網顯示，該團伙共計29人，打著空姐的名義詐騙37人，詐騙金額高達498萬元。
首先，丁某煌、王某春兩人以經營公司為幌子，指使技術部工作人員非法搭建必富、五星娛樂、星際等網絡賭博平臺。其次，安排銷售部工作人員搜集與空姐相關照片，由技術部人員去掉水印，導入到陌陌、探探、微信賬號中，銷售部工作人員大量添加男性好友，再根據公司提供的話術搭訕、聊天獲取信任和好感，進而發展成網絡情侶關系。最后，待雙方關系較為穩定，銷售部工作人員會推薦其自設的賭博平臺，謊稱自己在上面進行博彩并盈利，引誘其充值。
愛企查顯示，該企業目前依然存續。中國執行信息公開網顯示，2022年3月7日，丁育煌等27人成為被執行人，執行標的為666萬元。
來源：中國執行信息公開網
翻看此類通過社交軟件犯罪的判決書會發現，行騙者多為1985年1999年出生，較為年輕。文化程度不高，多為初高中文化，即使是上文中的技術部員工，也多為高中或大專文化。從地域上看，浙江省、廣東省、江蘇省最多，裁判文書的年份從陌陌上市后的2014年至2022年均有。
根據艾媒網的《2019年中國移動社交行業研究報告》顯示，陌陌30歲以下的用戶達到70.47%，月收入中3k以下為31.27%，3k-5k為32.95%，占據大頭。
圖源：艾媒網
此外，其男女性別比例也一度失衡，易觀千帆發布的《2017年4月移動APP Top 100排名》中，陌陌女性用戶占比僅28.85%，男性用戶占比71.15%。
不只是陌陌，旗下的探探男女比例同樣失衡，2021年年報發布后，摯文集團CEO王力坦然表示，過去幾年，探探為被追求季度付費人數及收入目標控制轉化率，在拓客環節犧牲了對新客的質量要求，渠道投放向男性用戶傾斜，性別比例逐漸失衡，男女比例對約會社區的整體用戶體驗以及生態的長期健康發展至關重要，調整后女性用戶的占比大幅提升，將這一比例控制在40%至50%的合理區間。
“殺豬盤”為何屢禁不止？
《2021上半年中國移動社交行業研究報告》中的數據顯示，超過半數的網友，選擇對移動社交軟件進行實名認證，是想要保證網絡安全，以及防止虛假信息影響。這意味著網絡社交安全，成為中國網民選擇社交平臺與社交軟件的主要考量因素之一。
“社交平臺監管不力是導致社交網絡詐騙如此猖獗的重要原因。目前幾乎市面上所有的交友軟件準入無門檻化，只需一個手機號即能完成注冊。對網絡社交詐騙的治理，要加強網絡社交平臺的監管責任，對用戶注冊進行審核、實行用戶實名制、完善舉報機制、建立用戶黑名單等，通過完善技術對詐騙者進行追蹤、加強用戶信息保護，平臺應承擔起主要的社會責任。”顏悅表示。
關于社交平臺對詐騙是否有責任的問題，北京師范大學刑事法律科學研究院暨法學院副教授吳沈括明確表示，“應該承擔責任。《侵權責任法》第三十六條規定:網絡用戶與網絡服務提供者利用網絡侵害他人民事權益的, 應當承擔侵權責任。”
裁判文書網中，除了陌陌，探探、微信等社交軟件詐騙的案件同樣層出不窮。
據吳沈括分析，平臺是否知情是是否承擔責任的關鍵，當網絡用戶被侵權，應通知網絡服務提供者采取刪除、屏蔽、斷開鏈接等必要措施。網絡服務提供者接到通知后，未及時采取必要措施的, 對損害的擴大部分與該網絡用戶承擔連帶責任。
但吳沈括同時也表示，“治理網絡社交平臺上的詐騙行為, 應從立法、網絡服務提供者、平臺使用者這三方面入手。”
有效防止新型網絡平臺詐騙, 也需要多方參與, 協同治理。“國家監管體系的建立健全是壓制網絡詐騙的主導力量, 平臺的合規管理是切斷網絡詐騙鏈條的主體力量, 民眾參與是隔離網絡詐騙末端的最有效措施。”北京師范大學刑事法律科學研究院講師孫道萃表示。
你都使用過什么社交軟件？你還敢信社交軟件上的愛情嗎？歡迎下方留言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