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陸玖財經

陌生人社交的老大，靠什么滿足增長的熱望？

中概股紛紛遇冷之時，聽聞投資人對摯文集團不乏看好后再回看它的股價，很難不生出錯愕感。

美東時間3月24日盤前，摯文集團發出2021年報，連續第4年向股東派息。股價的反應卻不甚理想，當日收盤情摯文集團總市值為14.22億美元，股價下行3.73%至7.22美元。相比13.50美元的發行價，摯文集團的低股價已經持續了一年左右。

然而這并不妨礙二級市場上，摯文集團以低市盈率高股息的耀眼標簽獲得青睞。看好者稱其“真實心動的公司”，相比中國社交媒體巨頭微博14.85倍的市盈率，Tinder所有者Match Group達到119倍的市盈率，摯文集團5.25倍市盈率便宜得過分。

根據上季度財報，摯文集團以12.87美元的平均價格回購了總值1.824億美元的美國存托股票。過往多次的大比例回購和持續穩定的分紅給予投資者信心，但也有憂慮者發出疑問，擔心它無法維持盈利，把希望寄托給管理層總是顯得飄渺。

這就是擺在摯文集團面前的矛盾，運轉良好的既有業務能夠讓它穩定盈利，卻不能滿足投資者們對持續增長的熱望。想引來更多活力，摯文還需繼續散發吸引力。

被低估的陌陌

摯文集團2021年的財報中，最突出的一項是按照美國通用會計準則計量時出現虧損。據摯文集團解釋，這筆42.43億的虧損來自“集團在資本市場的公允價值嚴重低于凈資產的賬面價值”，換句話說就是商業模式不被理解，導致美國投資人們忽略了摯文真正的實力。

財報釋出后摯文集團股價應聲下跌，聞風而動的資本似乎喪失了信心。但真正審視二級市場，將摯文集團視為實際價值高于市場估值的“煙蒂股”之人不在少數，仍有大量投資者表示將繼續持有摯文集團股票，表示“價格合適，還有得賺”。

給予投資者信心的原因，是摯文集團賬面上實打實的現金。資本市場對摯文集團的低估會造成商譽和無形資產減值，卻無法實質性地迫使現金流出，因此2021年第四季度經營活動帶來的6.66億元現金依然穩固地趴在摯文集團賬上。Seeking Alpha的海外分析師認為：“在線約會和在線社交服務的需求仍然旺盛，摯文集團將能夠在多年內產生可觀收入。”

這不是摯文第一次被小看，中美兩國市場存在差異，摯文集團因此受挫的經歷早已有之。《晚點LatePost》2020年對談陌陌時，CEO王力就提到：“我們在美國找不到對標物，其實非常吃虧”，“我覺得我們股價被低估了，但別人可能覺得被高估了”。

拋除上述無形資產損失，摯文集團還是那個熟悉的盈利的摯文。財報顯示，不按照美國通用會計準則計量時摯文集團凈利潤為2.81億元，加入計提的一大筆預提所得稅后凈利潤還可突破到4.88億元。根據彭博社匯總的數據，截至2021年12月31日摯文集團營收達到36.74億元，超出華爾街分析師預計的36.17億元。

中概股行列里能夠自負盈虧的玩家并不多，面對企業常年的虧損，懂行的投資人通常會表示現金流對維持公司良好運作的作用更勝于盈利。現任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BiMBA商學院院長的陳春花在自己3月20日的專欄里就提示：“保有現金流可以讓企業獲得應對危機的時間和空間，把有效價值做到極致。”

這引出了投資者看好摯文集團的另一個原因。集團派發股息方案中提到，擬派發的現金股息總額約為1.27億美元，由公司資產負債表上的盈余現金提供資金，可見公司財務狀況十分健康。

截至2021年末，摯文集團持有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達到157億，流動資產總額為94.11億元，流動負債總額25.16億元，完全無償債壓力。此外，摯文集團的運營現金流也長期高于凈收入水平，第四季度經營活動帶來的6.66億元凈現金流與4.88億元收入即是例證。

矩陣成型，祛魅直播

回顧摯文集團發展生涯，直播始終是繞不開的話題。

正如雪球TMT領域人氣用戶劉志超的總結：“從整個移動互聯網行業發展的角度來看，陌陌是在移動互聯網初期較好地滿足了一部分用戶的特定需求，并在后續的低谷期找到了將用戶貨幣化的最佳路徑——直播。過往積累的用戶+當時遇到的困境+直播的貨幣化路徑，這三點推動陌陌成為那兩年最火的中概股票。”

哪怕到了今天，直播仍然可以稱作摯文集團的王牌業務。2021年全年，摯文集團營收來源主要分為直播視頻服務、增值服務、移動營銷和手機游戲四項，盡管直播業務收入相較去年有所減少，但拉動的83.79億元營收依然劃走了最大一塊份額。

而另一方面，一直以來上市公司都焦慮于第二增長曲線，主營業務穩健之余，不會滿足的資本永遠渴求新故事，具體落到摯文集團頭上，市場提出的要求就是解決“直播營收依賴癥”。摯文集團的做法也很簡單：第一，在核心業務上保持穩固；第二，在戰略布局上不安于現狀。

首先來看核心業務，前面沒有說到的是，雖然直播視頻服務依然屬于集團收入的中堅力量，但占據的比例卻在降低。縱觀整體業務布局，摯文集團的做法不是砍掉直播這條“腿”，而是盡力運營、提拔其他業務線，實現兩條腿走路。

摯文集團找到的新支點，是主要包括虛擬禮物營收以及會員訂閱服務營收的增值服務。2021年摯文集團增值服務營收達到59.72億，同比增長16.8%，貢獻了40.97%的營收。這部分營收的增長和直播業務營收的下滑，使得直播在摯文總體營收中的占比進一步收縮，從2020年的64.15%降低到2021年的57.49%。

而在增值服務之外，摯文集團的游戲業務2021年第四季度也拿出了164%的同比增速，全年營收達到4780萬元。B站、騰訊已經證明游戲作為“現金牛”業務的創收能力，盡管目前摯文集團的游戲業務盤子尚小，可從長遠布局的維度思考，游戲這條線自有其發展潛力。

基本盤穩定以后，如何殺出競爭紅海則成了對摯文集團更重要的事，這是市場對摯文的第二個考驗，需要它有戰略布局的遠見。

近些年來抖音、快手和視頻號依次出現，客觀造成了如今直播領域群雄割據的局面。2020年YY賣身百度，背后也折射出國內直播賽道廝殺慘烈，打造產品矩陣，形成協同效應成為更多玩家的夢想。

王力在電話會中透露，陌陌和探探以主營APP身份為摯文貢獻收入，其他圍繞社交展開的多個APP也逐漸實現商業化。摯文集團目前布局有音頻社交、視頻社交、真實社交等多個細分賽道，新APP在2021年的營收總和翻了3倍。主攻國內下沉市場的音視頻社交產品赫茲和對對在四季度已經實現盈利，面向中東及北非市場的語音社交APP Soulchill如今月流水相當于赫茲和對對的總和。

王力表示，摯文的目標是“未來3-5年內擁有十幾款有盈利能力，在某些細分領域占據領導地位的應用程序。”海外市場也會成為公司增長戰略中的重要一部分，第三方平臺data.ai數據顯示，重啟印尼市場的探探，下半年印尼地區用戶和收入規模領先于Tinder，12月流水是Tinder的1.4倍。

以信服人

作為上市公司向社會大眾交出的答卷，財報透露出的信息遠比想象的要多。能從數據中分析出的內容不止是企業過去一段時間成績幾何，還有這個龐然大物未來準備如何發展的真實傾向。

摯文集團2021年的年報在無意中向投資者剖白，盡管他們秉持著輕資產模式的商業邏輯，暗里卻一直以“實”為核心。踏實、務實這兩個關鍵詞，也始終是摯文對自身要求的外化呈現。

踏實，是因為摯文集團一如既往地保有控制意識。

如前所述，互聯網企業中，盈利的是少數，虧損的是多數，偏重營銷的打法一度被視作具有“互聯網基因”，寧可燒錢不止也要大手筆造勢的公司不計其數。這種情況在摯文集團身上并不存在，歷年財報顯示摯文集團營銷支出基本維持在6.5億元左右，自2020年Q3起同比增速連續保持負數，去年第二季度探探在印尼市場的再度投放也沒有拉高費用。

2021年全年摯文集團營銷費用為26.04億元，相較2020年下降7.5%。財報發布后的電話會上，摯文集團管理層也提到，他們在獲客方面以收益最大化為目標，通過更低的預算，實現MAU的小幅增長。

2021年末，陌陌APP月度活躍用戶為1.141億，2020年同期為1.138億。QuestMobile《2022全景生態流量春季報告》報告顯示，摯文集團2022年1月總用戶量位于陌生人社交賽道第一。艾媒咨詢《2021上半年中國移動社交行業研究報告》調查指出，分別有46.9%和35.5%的受訪者表示自己是陌陌和探探的用戶，位居除QQ、微信外的社交軟件排行第一二名，兩大戰略核心的地位較為穩固。

有關摯文集團的務實又可以分為兩個方面，其一是投資謹慎。

根據摯文集團2021年Q3業績報，他們當季度在電視及電影制作方面的投入是4850萬元人民幣，這對影視內容行業來說并不奢侈。相比高風險高投入的純商業片，摯文更偏愛藝術類的先鋒電影，用小成本突破口碑。一部成功的影視是多因素綜合平衡的結果，唐巖監制的首部影片已經獲得了入圍威尼斯電影節的成就，如今面對不確定性極強的電影市場，溫和地積累行業經驗總好過胡亂擴張。

務實的第二個方面，在于公司對分紅派息的慷慨。根據年報披露內容，摯文集團將在2022年4月29日開始以每ADS派發0.64美元的方案支付給股東。“股息率接近10%，手里現金及等價物157億，市值14.7億美元。”曾在陌陌上獲得3.5倍收益的劉志超開玩笑稱，投資者不必憂慮摯文集團的投資價值，而應該擔心摯文集團股價太低直接私有化。

這個飛速奔行的時代里，AI、VR、元宇宙等概念被掛在眾人嘴邊，我們相信科技能夠改變未來，但也應當看清這盤棋一著不慎就是跌入虛無。

財報后電話會里摯文集團管理層仍在強調，未來他們將持續關注改善使用體驗，通過豐富資料卡片呈現和拓寬連接互動形式等舉動解決女性用戶和不露臉用戶的留存問題。務實不務虛，不急于通過講新故事來緩解想象力焦慮的公司如今更難得見，穩扎穩打的摯文集團在證明老實人中也有績優股，用慷慨讓利留住投資人，用業務增長謀得長期價值，陌生人社交賽道的生命力，或許比我們想象中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