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融觀察團

“備貨、配送時間明顯變慢，也曾經買到爛菜，今年已經不怎么用了”，在談到盒馬最近的一些變化時，用戶小鄭向新經濟觀察團感嘆道。

作為盒馬曾經的資深用戶和一名寶媽，她曾經在盒馬APP年消費額近萬元。據她回憶，疫情剛開始時，盒馬配送最快，品質也放心。但去年下半年開始，她發現盒馬配送速度越來越慢，偶爾還會買到品質差的果蔬，過度包裝問題也讓她揪心，“雖然盒馬退款服務不錯，但性價比越來越低了。”

上述用戶的經歷，其實是盒馬發展過程中問題的小縮影。多次被罰、投訴不斷，曾經的“新零售行業標桿”盒馬，卻漸漸在食品安全、品質把控上陷入被動。而關店調整、盈利難等問題，也讓盒馬的未來之路愈加不明朗。

01 罰單不斷，盒馬與品質漸行漸遠

今年開年，盒馬因一次處罰意外上了熱搜。

1月7日，正值疫情期間，西安市市場監管局查辦了一批違法案件。其中，西安盒馬網絡科技有限公司涉嫌違反“食品安全法”，烘焙間存在“操作臺上放有未經清洗的雞蛋”，“操作間擺放混亂”，“面包與工作人員的衣服混放”等違反食品安全國家標準的行為。

隨后，各地針對盒馬食品安全問題的罰單接踵而至，盒馬的品質問題逐漸暴露，市場開始更加理性的視角審視這家巨頭旗下的驕子。曾經的行業標桿，也無法再挺直腰桿。

以北京盒馬為例。2022年開年至今，北京盒馬8家分公司先后因銷售不合格食品被市場監管部門處罰，包括和平里分公司、順義分公司、望京分公司、北苑分公司等等。

從處罰緣由上看，幾乎都源于食品安全：和平里分公司因銷售不合格食品被市場監管部門罰款5萬元；順義分公司從北京旭興偉業商貿有限公司購進的皮皮蝦不合格，被罰款6.5萬元并沒收違法所得……

進一步追溯，新經濟觀察團發現，這幾年除了北京，罰單、抽檢不合格、責令停業等處罰遍布上海、深圳、青島、南京、蘇州等等各地分公司，數量更是多到超出想象。

據企查查信息，僅上海盒馬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及其區域分公司，粗略統計行政處罰就超過了70個，甚至有三家分公司被責令停產停業，食品安全抽查不合格等問題也屢見不鮮。

深圳各區分公司累計被行政處罰26次，同樣多次存在食品安全抽查不合格問題。

食品安全無小事。監管罰單指向的問題，直接關乎消費者的核心利益。如今，黑貓投訴上針對盒馬的投訴量已經達到2774個，涉及食物中毒、延遲配送、虛假宣傳、蔬菜有異物、變質發霉等等，折射出盒馬品控的下滑和用戶的不滿。

除了品質下滑問題，盒馬作為行業標準引領者的地位也遇到質疑。去年9月，盒馬APP銷售的“黑刺榴蓮”被質疑貨不對版，掛羊頭賣狗肉。隨后，盒馬公開致歉，承認誤導宣傳。經此一事，盒馬在公眾心目中領軍者的形象打了折扣。

千里之堤毀于蟻穴。作為背靠巨頭、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公眾和市場對盒馬的期望自然與普通企業不一樣。新物種盒馬，承載的不應只是商業模式的創新，更應成為新零售品質的代名詞，在食品安全上高標準、嚴要求，為更多同行企業警鐘長鳴，成為食品安全的真正表率。但如此看來，盒馬需要做的還很多。

02 關店調整、盈利難，盒馬路在何方？

盒馬確實有點難。在此起彼伏的罰單里，盒馬門店關停調整的消息夾雜其中。

2月底至今，成都、上海、青島、南京、廣州等地的盒馬門店相繼傳出關店消息，而官方給出的理由則是“經營策略調整”。

調整的目的是為何？據極目新聞報道，盒馬正進入調整期，關閉一批不適應市場需求的常規門店，轉而探索下沉市場，開設盒馬生鮮奧萊、盒馬鄰里等門店。

而最終目的，是找到明確的盈利方向。

成立于2016年的盒馬，目前涵蓋盒馬鮮生、盒馬X會員店、盒馬鄰里、盒馬生鮮奧萊等運營類型，截至2021年底，盒馬鮮生已在全國開設了300多家門店，覆蓋超過27個城市。

但從運營類型來看，占比最大，主打鮮活水產、高品質的盒馬鮮生是當之無愧的拳頭產品。

不過，盒馬鮮生門店的優劣都十分明顯。優點是主攻一線城市和中產階層，占地幾千平，購物體驗好，品質有一定保障。但同時，面積大導致運營成本高、機動性差、對選址要求高。這也直接導致，盒馬處于長期虧損狀態。

據《晚點latePost》報道，2019年底，因盈利能力和GMV增速遲遲不達預期，盒馬鮮生已從獨立板塊降級為事業群子業務板塊。與此同時，盒馬鮮生僅拿到了3.25分的績效分，是阿里績效中的最低分。

而據投資人李成東2021年7月測算，盒馬的單季度虧損大約有30億元，年虧百億元，虧損率也已達到21%。

而部分合作伙伴的財務情況，也能反映盒馬的巨虧問題。根據《三江購物俱樂部股份有限公司關于全資子公司股權轉讓暨關聯交易的公告》，浙海華地（原盒馬在浙江的加盟商）營業收入占三江購物2018年營業收入的比例為7.00%，浙海華地營收為2.89億。按照2018年浙海華地共計投入4家盒馬門店，凈利潤-2349.14萬元計算，2018年三江旗下盒馬平均每家店每年虧損587萬元。

于是，阿里親生子也不得不多次調整戰略，先后打造出盒馬鮮生、盒馬X會員、盒馬Mini店、盒馬小站、盒馬菜市、盒馬F2、盒馬集市、盒馬鄰里等等新零售業態，試圖擺脫盈利困境。

但事實證明，多次嘗試并未給盒馬帶來全面盈利。更雪上加霜的是，受多重因素影響，阿里這座大山也如履薄冰。

2022財年第三季度，阿里凈利潤204.29億元，同比下降75%。同時，阿里股價較2021年10月的309.4港元下跌至83.8港元，跌幅超過70%，市值蒸發超6000億美元。如此，即便阿里心有余，也無法支撐流血不止的盒馬。

2021年底，盒馬在阿里巴巴集團定位中從事業群轉變為一家獨立公司，需自負盈虧。盒馬創始人兼CEO侯毅也發布內部信稱，盒馬將走“多業態線上線下協同發展之路”，目標是從現在的單店盈利，提升為全面盈利。

甚至在1月14日，盒馬被爆考慮以100億美元的估值進行融資。雖然各方均不予置評，但盒馬的造血需求無疑日益迫切。

而從目前盒馬調整的方向看，其目標是進一步拓展下沉市場。盒馬生鮮奧萊定位為折扣店，盒馬鄰里致力于觸達城市末梢，成為盒馬鮮生和盒馬X會員店的有效補充。

不過，撇開物流、人力、房租等成本不談，這種模式能否在兵家必爭的下沉市場中脫穎而出，進而帶來盈利，市場和資本又能給盒馬多少試錯機會，都只能待時間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