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王品達

美國、俄羅斯和北約下周將舉行一系列安全會談，歐盟未獲邀參加。近日，歐盟一名高級官員多次就此問題發聲，表示歐盟不能做地區安全局勢的旁觀者，并警告稱勿用一場新的“雅爾塔會議”瓜分歐洲。

隨著烏克蘭緊張局勢的升級，俄羅斯與美國將于1月10日在瑞士日內瓦舉行雙邊安全會談。兩天后的1月12日，俄羅斯還將與北約會談。1月13日俄羅斯則將與歐洲安全與合作組織（OSCE）會談這些會談均未邀請歐盟參加。歐盟要求在上述會談中有一定發言權，但截至目前，美國和俄羅斯等方面均未滿足這一要求。

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高級代表何塞普·博雷利（Josep Borell）本周二起對烏克蘭進行了為期三天的訪問，還到訪了烏克蘭東部地區。博雷利周二對歐盟被排除在會談之外表示了不滿，稱歐盟在事關未來歐洲安全格局的談判中“不能只做一個中立的旁觀者”。

博雷利周三在烏克蘭進一步發聲，反對俄羅斯和美國在歐洲劃分“勢力范圍”。他還把即將進行的美俄會談比作二戰時期的雅爾塔會議。當時，美國、英國、蘇聯的領導人羅斯福、丘吉爾和斯大林舉行會談，討論戰后歐洲秩序重組的問題。

“雅爾塔會議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博雷利周三表示，“在這場對話中并不僅僅有兩個相關方，并不只有俄羅斯和美國。”他還表示，歐盟可能沒有機會從第一天開始就參與到談判中，但各方總有一天需要將歐盟納入在內。

烏克蘭外交部長德米特里·庫列巴（Dmytro Kuleba）同時要求任何有關烏克蘭局勢的討論和談判都必須有烏克蘭參與。根據目前的談判安排，美俄會談以及北約-俄羅斯會談中烏克蘭均不會參與，但烏克蘭會列席13日俄羅斯與歐安組織的會談。

歐盟在美俄會談中的尷尬處境體現出歐盟在外交與安全政策方面的弱勢。多名歐盟官員對英國《金融時報》表示，歐盟的缺席反映出歐盟外交政策影響力的缺乏，以及歐盟內部在國防政策方面的分裂。

比如，歐盟與北約即將推出的一份合作聲明就因為歐盟內部的分裂而遲遲不能達成一致。歐盟與北約曾在2016年與2018年發表過合作聲明，最新的一份合作聲明則由北約秘書長延斯·斯托爾滕貝格（Jens Stoltenberg）、歐盟委員會主席烏爾蘇拉·馮德萊恩（Ursula von der Leyen）、歐洲理事會主席夏爾·米歇爾（Charles Michel）共同起草。

歐盟和北約的官員本以為最新的合作聲明只是在前兩次聲明基礎上的一次爭議不大的更新，象征意義大于實際意義，旨在于歐盟和北約今年夏天各自發布防務戰略之前先敲定歐盟和北約的共同目標。

然而，以法國為首的一些歐盟國家希望推動歐盟在防務和安全方面“戰略自主”。法國總統馬克龍一向是歐盟“戰略自主”的最堅定支持者，認為歐盟應當加強自身的防御能力，降低對美國和北約的依賴。但其他歐盟國家則認為歐盟短時間內無法具備與俄羅斯抗衡的能力，不如繼續依賴美國和北約已有的基礎。

圍繞著歐盟“戰略自主”的爭議使得歐盟-北約合作聲明也一拖再拖。歐盟大多數成員國原本希望在去年年底之前簽訂合作聲明。結果，聲明的草稿到本月才開始流傳。而法國恰恰是今年上半年的歐盟輪值主席國，有能力對這份聲明的措辭施加更大的影響。法國認為，歐盟應當優先研究如何增強歐盟自己的防務而非如何與北約合作。還有法國政府官員表示，歐盟-北約聯合聲明只是一項“次要”事務。

一名歐盟官員表示，聲明起草較慢也情有可原，畢竟歐盟需要考慮到全部27個成員國的想法。也有歐盟官員對法國的態度有所不滿，認為出臺聲明的目的就是解決問題，而拖延則會產生新的問題。

隨著歐盟在近期安全事務中被邊緣化，一些歐盟成員國開始轉而尋求與俄羅斯的雙邊接觸。德國新任總理朔爾茨的外交顧問延斯·普羅特納（Jens Pl?tner）與法國總統外事顧問埃馬紐埃爾·博納（Emmanuel Bonne）本周就訪問了莫斯科，與俄羅斯政府高級官員會談。

意大利則索性承認歐盟目前無力在軍事上制衡俄羅斯。意大利總理德拉吉在去年的年終新聞發布會上就曾表達過這一看法。“我們有足夠的導彈、軍艦、炮彈和軍隊嗎？”德拉吉說，“目前還沒有，而且北約現在的戰略重點也在別處。”

德拉吉還表示，經濟手段是唯一可行的對俄羅斯進行“威懾”的手段，但現在歐洲正深陷能源危機之中，天然氣等能源的供給仍高度依賴俄羅斯，目前還無法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