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錦鯉財經
2021年,不管是老的還是新的,半路折戟的綜藝著實不少,年初的粉絲倒奶風波在一片攻擊聲中為內娛選秀畫上了一個不太體面的句號,曾經燦爛多年的幾檔音樂綜藝在今年也默默無聞,國產綜藝的憊態一覽無余。
微綜向上,長綜向下?
一檔綜藝的生命周期很好計算。對于國產綜藝而言,一般在四五年之內就會將這檔節目的熱度消耗殆盡,即便是娛樂產業高度發達的日韓市場,綜藝新鮮感也很難維持超過十年,比如爆紅多年的《Running Man》在第七年突遭停播。
無獨有偶,播出十年的《無限挑戰》也被爆出停播七個星期,國內稱得上是“常青樹”的王牌綜藝屈指可數,比如1997年開播的《快樂大本營》、2010年開播的《緣來非誠勿擾》、2008年播出的《天天向上》和2004年開播的《星光大道》。時至今日,這幾檔收視神話都已紛紛隕落。
不可否認,娛樂市場在這幾年變幻莫測,一方面是綜藝載體在發生位移,從電視到網絡自然更迭,另一方面,觀眾年齡由長到幼,熒屏審美周期一輪輪變化,傳統綜藝的節目模式早已被殘忍淘汰。
從2020年開始,傳統綜藝生產端被急速下降的商業價值沖擊得七零八落,從前常規的綜藝節目向來不缺品牌贊助,巔峰時刻鉑爵旅拍能一次性橫投六個節目,但2020年數據顯示,內娛總體綜藝節目數量在當年驟降30%,贊助品牌數量減少13%。
在衛視端,只有湖南衛視的《天天云時間》和《嘿!你在干嘛呢》獲得了品牌贊助,傳統綜藝招商能力每況愈下,這是不爭的事實,湖南衛視的經典綜藝《歌手》只有4個品牌投放,《王牌對王牌》《歡樂喜劇人》的品牌贊助數量都不甚樂觀。
可以說,整個綜藝市場處在一個急需裂變的時代,在七八年前,國產綜藝想要出圈很簡單,復制與分解也很少有人去追究,跑男與極挑一馬當先,很快挑戰類綜藝遍地開花,《爸爸去哪兒》走紅后,親子節目一涌而出。如今,這種趨勢顯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對于制片而言,吃力不討好的可能性更大。
這兩年,綜藝界明顯有兩條截然相反的發展路線,傳統綜藝在肆意變長,新生綜藝的時長卻越來越短,這可能也是前者愈發失去優勢的關鍵原因。“娛樂產業”盤點的近期熱播綜藝中,除楊天真參與出品的《大有可為的我》時長二十分鐘之外,其他節目每期總時長均在90分鐘及其以上,《披荊斬棘的哥哥》憑借首期節目累計374分鐘位列時長第一。
《演員請就位》第二季,最后兩期節目正片上、下集相加后均在4小時左右;《說唱新世代》在第9期節目時,每期上、下兩集的時長總和超過了300分鐘;《這!就是街舞》第三季第12期的總決賽,整集時長超過6個小時。
但長綜藝無限拉長在全民“殺時間”的背景下未必能占到優勢,根據CNNIC第48次調查報告顯示,截至2021年6月,中國網民規模達10.11億,網民人均每周上網26.9小時;網民人均每天上網3.84小時,也就是說,一檔單集超過四小時的綜藝能擠壓掉網友的一天的線上娛樂時間。
相反的,背靠短視頻風生水起的微綜藝在各大平臺中貌似活得不錯。《僅一日可戀》豆瓣評分7.3,微博總閱讀量超5億,嘉賓楊笠與隨后接檔的《大有可為的女孩》里楊天真一起拿下多條熱搜。2018年,微綜藝的概念開始深入人心,截止2021年,#我在抖音看綜藝#的話題,就有超過350億次的點擊量。
俯瞰整個綜藝賽道,幾大頭部綜藝團隊放棄長綜藝,轉向微綜的意向越來越明顯。例如騰訊小鮮綜系列的《人間指南》由曾打造出“跑男系列”的原子娛樂參與制作;讓楊笠頻上熱搜的《僅一日可戀》的聯合制作方出現了果時傳媒;《大有可為的我》的制作名單里赫然有楊天真的“壹枝花”。
國產綜藝的“人脈”正在慢慢變少?
粉絲念舊,觀眾懷舊,這是一個道理。節目改版或者隨意變換嘉賓都裹挾著不可控的風險因素,就像之前的鼻祖《正大綜藝》,觀眾就更懷念老版,百度貼吧在當年發起過一次投票,在“是否恢復《正大綜藝》老版節目”的投票中,500多人把票投給老版,支持新版的不到10個人。
值得注意的是,國產綜藝的人脈正在一點點弱化,翻來翻去,幾檔熱播綜藝可能嘉賓陣容大同小異, 大張偉2020年共在11檔綜藝里露了臉,根據百科數據顯示,何炅參加了169檔節目,是《向往的生活》《明星大偵探》《拜托了冰箱》《朋友請聽好》等多個節目的主要MC。路人緣頗高的賈玲有96檔節目,沈騰則有72檔,沈夢辰憑借浪姐攬活了122檔,郭麒麟參加的綜藝被戲稱能養活整個德云社。
當內容創新跟不上,能炒熱全場的嘉賓就成了綜藝界人人爭搶的“寵兒”。不過綜藝市場也在逐漸擺脫這種傳承了多少年的嘉賓依賴癥,某種程度上,今年是個轉折點,畢竟2021年明星塌房塌成廢墟,后方各大綜藝的后期加班加到吐血,舍明星,接素人成了綜藝主流。

國外素人綜藝漸趨成熟,年末《單身即地獄》刷屏社交,國內一方面懸疑類綜藝集齊各高校素人學霸,另一方面戀愛綜藝里的素人也不乏熱度。綜藝里的明星肉眼可見地變少了,這廂三檔綜藝共用同一個嘉賓,那廂素人口碑壓過流量塌房。
當然,從影視寒冬降臨的伊始,綜藝就成了明星組團蝸居過冬的高發地,這幾年,娛樂圈再也不是曾經現實版的淘金地,明星們的副業也越搞越嗨,可眼看2021年結束,副業也愈發難做。
火鍋店暴雷的一家接著一家,讓明星扎堆下沉的直播帶貨沉寂于年末,張庭的微商帝國轟然倒塌,快本替綜藝豎起白旗……林林總總,彰示著新的一年明星不僅失去了主業,副業也難再輝煌。
全球綜藝都在“半死不活”?
明年的綜藝市場會復蘇嗎?從目前的數據來看,結果未必圓滿。據悉,2022年一共有110部綜藝待播出,這個數字是近三年來最少的一年,2020年的綜藝片單是145部,2021年為128部。在綜藝鼎盛的年代,國內曾經一年累計產出綜藝473部,遠超出同期的國產劇459部。
綜藝萎靡,從明年的綜藝類目單中就能體現出來。有媒體統計過,明年的110部綜藝當中依舊是情感、懸疑、喜劇和音樂的天下,其中,情感類綜藝評價有17部位居第一,劇本殺帶火的懸疑推理類迷綜緊隨其后,共有14部。
觀眾期待創新,綜藝創新卻遲遲浮于水面,數據顯示,明年的新綜藝一共有71部,占比超過60%,保持不變的四大類目與過半數的新綜面世兩相對比,不僅不能將市場活力拉高,反而更加暴露了內容發力的無奈。
國內綜藝一蹶不振,放眼全球的綜藝市場,情況都出奇地一致。日本綜藝將街頭訪談進行到底,幾檔王牌綜藝在年歲上側面折射出創意的枯竭,《男女糾察隊》誕生于1999年,《狼少年》已經16歲高齡。一向高能的韓國綜藝在《Running Man》急剎車后,仿佛陷入了“露營”慢綜藝的怪圈。
歐美綜藝熱衷明星訪談這么多年,至今依舊以宿敵互懟,公開隱私為主要看點,全球綜藝在娛樂史冊里混戰到現在,創意低沉下的抄襲大潮從未停止,就連綜藝產業最發達的日韓兩國也不例外。
韓國綜藝界與日本綜藝界針鋒相對,互看兩厭的梁子從上個世紀就結下了。1994年,以《Quiz Show》為代表的韓國節目存在嚴重剽竊行為, KBS、MBC、SBS等3家電視臺的12個節目中有8個模仿借鑒了日本節目。
1999年12月,日本時事周刊《AERA》發布題為《韓國電視剪切抄襲流行》的特輯報道,聲稱韓國電視臺經常剽竊,并詳細列舉了30多部節目,SBS多個節目遭到質疑。有了前車之鑒,韓國各大電視臺才開始向日本購買版權,其中,熱門節目SBS的《Solomon的選擇》和MBC的《Brain Survival》就是當年以每集500—700美元的價格購買來的。
時至今日,日本與韓國的網友稍不留神就會因為自家的綜藝在網絡上撕得不可開交。
全球綜藝似乎都半死不活,但有些無心插柳的小綜藝往往能獲得意外之喜。此前,YouTube上一名博主發起的真人秀版“魷魚游戲”視頻5天內在平臺上獲得超1.2億次瀏覽量,456 名參與者復刻《魷魚游戲》里的小游戲爆紅網絡。
這種玩法開辟了短視頻時代的綜藝變革,制作從上游過渡到下游,國內也不是沒有出現過,最早在2019年,B 站的六名 UP 主聯合自制了一檔偏向流水賬的真人秀節目——《UP 主變形記》,目前平臺評分高達9.7分。
短視頻平臺,西瓜視頻推出的微綜藝覆蓋旅行、訪談、美食等題材,《侶行》《我在宮里做廚師》《別人家的公司》;抖音推出的微綜藝則以豎屏形式為主,訪談類《每個我》,音樂類《希望你喜歡》。在這個年輕人追劇都要開倍速的年代,冗長的綜藝更像是一出娛樂負累,一旦食之無味,就會被殘忍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