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王品達
美國疫情反彈的同時，勞動力市場中的“辭職潮”也愈演愈烈。11月美國的辭職人數創造了歷史紀錄，辭職率、空缺崗位數等也都達到或接近歷史最高水平，勞動力市場供不應求的態勢仍在持續。
根據美國勞工統計局（BLS）1月4日發布的數據，美國11月辭職人數達452.7萬人，為有記錄的二十余年來最高。在10月辭職人數略微下降至415.7萬人之后，11月辭職人數反彈迅猛，環比增長8.9%，為2021年4月以來最高漲幅。
美國11月的辭職率也在10月略有下跌之后回升至3.0%，追平了9月創造的歷史紀錄。空缺就業崗位數則有所減少，從10月的1109萬個降至11月的1056萬個，但仍處在歷史高位，且遠遠高于疫情前700萬個左右的水平。
美國勞工統計局先前公布的數據顯示，11月美國的失業率為4.2%，失業人數為690萬人。這意味著美國的空缺崗位數比失業人數還多一半，失業人數與空缺崗位數之比為0.7，這一比例同樣也處在歷史最低水平，甚至低于疫情前2019年末美國就業狀況空前良好的時期。
這些數據表明，美國勞動力市場的恢復進程繼續呈現出不平衡和矛盾的特征。一方面，就業本身的恢復一波三折，每月新增就業崗位時高時低，離疫情前水平仍有390萬個崗位的距離。另一方面，勞動力市場卻供不應求，失業率已降至4.2%，低于“自然失業率”水平，辭職人數和空缺崗位數也屢創新高。
這種現象被經濟學家稱為“辭職潮”（The Great Resignation），目前已持續將近一年。來自私人部門的最新數據顯示，美國的勞動力需求到12月還在繼續增加。根據求職平臺Indeed發布的數據，截至12月底美國的空缺崗位數達到了1200萬個。不過，這一數字為非官方統計，勞工統計局的官方數據則一般有1個月左右的延遲。
經濟學家認為，2021年初以來的經濟復蘇使勞動者積極尋求更高的工資、更靈活的工作條件和更好的工作機會，這是“辭職潮”持續的一大原因。
其中，工薪階層的辭職意愿最為強烈，辭職率也最高。11月美國辭職率最高的行業仍然是休閑和餐旅業，辭職率高達6.4%，為全行業辭職率的2倍以上。其中餐旅業的辭職率更是達到了6.9%。而餐旅業恰恰是典型的以低工資、較差工作條件、面對面服務、高疫情暴露風險為主要特點的行業。有著同樣特點的零售業的辭職率也達到4.4%。
“辭職潮實際上主要就是低收入群體在重新開放的勞動力市場中尋找并抓住新的機會。”就業研究機構Indeed Hiring Lab的研究主管尼克·邦克（Nick Bunker）說。邦克還表示，受疫情直接影響的低收入行業是“辭職潮”尤為重要的來源。
另一個辭職率較高的行業是醫療行業。11月美國醫療和社會服務業的辭職率為3.0%。這一數字雖然并未高于全行業整體辭職率，但已經創造了本世紀以來的新高。
致同會計師事務所（Grant Thornton）首席經濟學家戴安·斯旺克（Diane Swonk）認為，醫療衛生行業受疫情影響最直接、最嚴重，在疫情加重時辭職率有上行風險。“除了職業倦怠、疲勞、患病之外，辭職也給醫療系統帶來了很大壓力。”斯旺克說，“這很有可能是因為德爾塔毒株。而現在，我們又有了奧密克戎毒株，與德爾塔和其他疾病共同襲來。”
與此同時，疫情期間美國的勞動力供給也始終不振。對感染新冠的擔心、政府財政刺激的支持等因素使不少勞動者暫時不愿重返就業崗位。11月美國的勞動力參與率為61.8%，雖比10月上漲了0.2%，但仍比疫情前低了1.5%。
數據表明，美國勞動力市場的供不應求以及“辭職潮”的持續受疫情形勢影響不大。無論是10月德爾塔毒株的疫情緩解之時，還是11月美國疫情再次開始反彈之時，“辭職潮”都仍然存在，相關數據的波動也并不大。
進入2022年，美國民眾對經濟前景則更加悲觀了。本周二美國《紐約時報》與研究公司Momentive聯合進行的一項民調顯示，僅有21%的美國人認為自己家庭的經濟狀況比一年前有所改善，而40%的人則認為有所惡化。至于長期經濟前景，有近三分之二的人認為美國經濟未來五年的表現會比較差，可能出現失業和經濟衰退。
毫不意外，消費者最為擔心的經濟變量仍是通脹。有近九成民眾對通脹走勢表示擔心，其中60%表示“十分擔心”。有37%的人表示通脹對自己的財務狀況有著嚴重的負面影響，44%表示有輕度的負面影響。低收入群體的食品、能源等支出占比較大，因而受影響尤為嚴重。
“辭職潮”中有不少勞動者選擇了工資更高的工作，數據也顯示近期更換工作者的工資漲幅最快。但是，高通脹意味著工資的上漲很難跑贏通脹。民調數據顯示，雖然有57%的美國人過去一年中有過漲薪，但近半數表示工資漲幅不足以抵消通脹對購買力的侵蝕。
受通脹影響，美國消費者對經濟的總體信心跌至Momentive進行該民調的5年來的新低。共和黨人在2021年初拜登上臺以來就一直對經濟持悲觀態度，而近幾個月來民主黨人也開始對經濟失去信心。
美國勞工統計局將于1月7日公布12月就業數據。這將是奧密克戎毒株大范圍擴散以來公布的第一批就業數據，有可能揭示奧密克戎對美國勞動力市場的影響，值得密切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