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劉子象

本周一（1月3日），5個合法擁有核武器的大國罕見發表聯合聲明，承諾防止核戰爭與避免軍備競賽。中國、美國、俄羅斯、法國和英國在聲明中表示，避免核戰爭和減少戰略風險是首要責任，申明“核戰爭打不贏也打不得”，并重申無核武器世界的目標。

這份重磅聲明顯然會為近期緊張的全球局勢降溫。中國外交部軍控司司長傅聰在接受采訪時表示，此時發表聯合聲明非常恰當也很及時，鑒于目前歐洲局勢劍拔弩張，亞太形勢也相對緊張，五核國目前做出承諾非常重要。

近來，俄羅斯與西方國家的緊張關系升溫。自去年11月以來，北約監控到俄羅斯在烏克蘭邊境大規模增兵，指責俄“準備入侵烏克蘭”。俄羅斯方面則否認稱有權在自己領土上向任何地方調派軍隊，并指責北約和烏克蘭在俄邊境進行挑釁性行動，威脅俄領土安全的紅線。俄外交部還表示，如果西方拒絕對俄方提出的安全保障建議作出回應，將考慮包括在白俄羅斯部署核武器在內的所有應對方式，“一切都取決于西方國家的反應”。

拜登政府預計將在本月發布《核態勢評估報告》。根據慣例，美國新當選總統通常在任期的第一年或第二年發布該報告。拜登在競選期間曾表示，美國核武庫的唯一目的應該是阻止——在必要時報復——核攻擊。

圍繞在報告中是否承諾“不首先使用核武器”，各方爭論激烈。約兩周前，包括21位諾貝爾獎獲得者在內的近700名科學家致信拜登，要求其宣布“美國永遠不會在沖突中率先使用核武器”，并且將美國核武庫削減三分之一。

聯名信認為，“通過明確表示美國永遠不會首先發動核戰爭，減少了沖突或危機升級為核戰爭的可能性”，同時還將表明美國對《核不擴散條約》的承諾。

《國會山》的文章也認為，在當前的地緣政治氣候下，大多數已經做出的軍控承諾將難以取得進展。但是美國可以通過宣布不率先使用核武器，來幫助扭轉這種“危險局面”。另外，這還將使美國承諾履行其在《核不擴散條約》下的裁軍承諾更有誠意。

另一些觀點則認為，宣布這一承諾會顯得美國“很軟弱”。部分國會議員擔心，在競爭國家“正擴大核武庫和俄羅斯正威脅北約成員國之際”，不首先使用核武的承諾可能會給人以軟弱的感覺。

美國外交關系委員會主席哈斯（Richard Haass）認為，“不首先使用核武”只是“自我感覺良好的外交政策……我們的敵人不會認真對待這一承諾，并且它還將破壞我們朋友的信心。”

同時，一些盟友也在游說拜登不要宣布這項承諾。近幾個月來，日本一直在悄悄表達反對，表示這將令美國“核保護傘”的威懾力下降，使日本更易受到非核攻擊。日本執政黨自民黨廣報總部長（負責黨內宣傳工作）河野太郎在參加美國智庫的在線會議時表示擔憂，稱拜登政府正在探討的“不首先使用核武器”及相應政策可能會給鄰國“發去錯誤的信息。”

除了日本，參與游說的據稱還有部分歐洲國家以及澳大利亞。據《金融時報》報道，美國曾就此問題向盟友發出問詢函，結果反對意見占多數。

日本共同社的消息稱，美國負責軍控與國際安全事務的副國務卿詹金斯（Bonnie Jenkins）曾透露，拜登政府考慮“宣布”縮小核武器的使用時機，可能會宣布核武器的“唯一目的”僅限阻止和反擊敵人的核打擊等。這與“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相比，打擊范圍更寬，但“比現行政策更為克制”。詹金斯表示，美國政府尚未對縮小核武器的作用得出結論。

根據前述科學家們的聯名信，拜登應該將部署狀態的核導彈頭控制在1000以下。另外，拜登還應取消更新美國西部發射井中的洲際彈道導彈的計劃。根據目前計劃，美國將從2029年開始更換老化的導彈，成本至少為1000億美元。

不過，《紐約時報》文章認為這是一個“政治問題”，在俄羅斯不同意削減到同樣水平的情況下，“幾乎無法想象”拜登會將核武庫削減到這個水平。

據瑞典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SIPRI）發布的年度報告，截至2021年初作為全球擁有絕大多數核彈頭的兩個核大國，美俄兩國分別擁有5550枚和6255枚，約占全球總量的90%。另據“憂思科學家聯盟”（UCS）網站消息，截至2021年7月，美國處于部署狀態的戰略核彈頭總數為1357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