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莊鍵 陳菲遐

編輯 | 楊悅

沙鋼股份（002075.SZ）因重大資產收購事宜已停牌整整527天了。

2017年6月，該公司拋出了258億元的資產重組預案，計劃以229億元收購蘇州卿峰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下稱蘇州卿峰）全部股份，另以29億元收購北京德利迅達科技有限公司（下稱德利迅達）88%的股份。

蘇州卿峰握有Global Switch Holdings Limited（下稱GS）49%的股份。這家英國數據中心公司的規模位居歐洲前列，德利迅達同樣以數據中心運營為主業。如果收購完成，沙鋼股份有望形成鋼鐵和數據中心的雙主業格局。

預案發布后，這宗交易再無進展。深交所對沙鋼股份此次資產重組發出的問詢函，指向了蘇州卿峰和德利迅達的法人代表李強。李強是誰？他在這次重組交易中扮演怎樣的角色？又與其他交易方有著怎樣的關系？

沙鋼股份尚未回復該問詢函。去年12月，深交所再發函催促其盡快復牌，但沙鋼股份仍維持停牌狀態。

神秘股東

此次重組要從三年前的一紙公告說起。

2015年2月16日，沙鋼股份發布了一份耐人尋味的公告。其控股股東沙鋼集團擬將其55.12%的股份轉讓給9位自然人，協議價為每股5.29元，交易總價46億元。當時沙鋼股份股價為4.54元。

沙鋼集團是中國最大的民營鋼鐵企業，此次轉讓后，仍為沙鋼股份的實際控制人，但持股比例驟降至19.88%。

沙鋼股份稱上述受讓方之間、以及受讓方與沙鋼集團間不存在一致行動人關系及關聯關系。但這宗大手筆的股權交易仍引發了市場的好奇心，沙鋼集團和這九位新股東在下一盤怎樣的大棋？

在這九位新股東中，李強尤為引人注目。其斥資5.29億元購得沙鋼股份6.34%的股份，躋身前十大股東。兩年多后，他又成為沙鋼股份258億元收購案的主角。

公開資料顯示，李強1968年出生于山東，曾擔任山東省樂陵市稅務局科員、濟南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稅務局科長。此后褪去了公職，成為山東中稅稅務師事務所副主任，隨后又下海經商。李強在2001年創立創博國際并擔任首席執行官，該公司2011年登陸納斯達克，但一年半后就私有化退市。

2015年2月受讓沙鋼股份股權之時，李強正在謀劃德利迅達的第一次借殼上市。該公司于2009年成立，曾被創博國際通過VIE結構控制。

李強當時計劃將德利迅達注入傳統業務陷入低迷的四川金頂（600678.SH），從而登陸國內資本市場。四川金頂于2014年7月停牌，并先后在2014年11月和2015年5月公布了交易預案和草案。交易計劃顯示，四川金頂擬以26.6億元收購德利迅達95%股權。

在披露的交易方案中，德利迅達被描述為優質的互聯網數據中心資產。客戶面向BAT等互聯網公司，為后者提供服務器托管等服務。

彼時的德利迅達剛涉足數據中心業務。謀劃借殼四川金頂伊始，其交易標的為李強名下的另一家企業創博亞太科技（山東）有限公司，此后才改為德利迅達。

四川金頂2014年11月公布的交易草案顯示，德利迅達所運營的十個數據中心均處于建設初期。在這份預案披露的約半年前，德利迅達成立了兩家子公司，用于運營寧夏中衛和浙江湖州的兩個項目。北京來廣營項目則是在2014年7月才租賃了用于建設數據中心的地產。

沙鋼股份的其他新股東們亦有特殊身份。劉振光為龍宇燃油（603003.SH）實際控制人（兩者身份證前14位數字及住所一致，身份證信息未披露末4位），金潔、燕衛民和李非文分別與時任中弘股份（000979.SZ）董秘、洪橋集團（08137.HK）非執行董事、時任鑫科材料（600255.SH）董事的個人信息吻合。

在四川金頂披露預案和草案期間，德利迅達借助外力快速提升了業務規模，龍宇燃油是其主要合作伙伴之一。這家公司當時的主營業務是燃料油供應服務和大宗商品金屬貿易。也正是在此期間，龍宇燃油的實際控制人劉振光和李強成為了沙鋼股份的新股東。

2015年4月，龍宇燃油公布了非公開發行方案，計劃募集42億元投資建設北京京密數據中心。在建成這座擁有1.1萬個機柜的數據中心后，德利迅達將租用該項目并運營管理。

龍宇燃油的籌資對象包括澤熙投資、銀厥資本、上海葦曄投資管理中心（下稱上海葦曄），執行事務合伙人上海道簡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下稱道簡投資）以及上海灝奕投資管理中心（下稱上海灝奕），執行事務合伙人上海經宏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下稱經宏投資）等。經宏投資為葛慧瑾一人所有，其還擁有道簡投資40%的股權，且上海葦曄與上海灝奕為一致行動人。

非公開發行對于龍宇燃油股價的提振作用相當明顯。公司股價此后由21.9元上漲至41.85元，連續6日漲停。

另一家主營葡萄干、松子及蘋果產銷的公司朗源股份（300175.SZ）也與德利迅達采用了類似的合作方式。2015年3月，朗源股份與德利迅達簽署戰略合作同時公布非公開發行預案，并計劃投資20.7億元建設上海顓橋項目。待數據中心建成后，德利迅達的子公司將租用1.4萬個機柜運營管理。

在朗源股份與德利迅達展開合作前，銀厥資本和其執行董事楊建偉（兩者為一致行動人）曾與朗源股份簽署戰略合作協議，朗源股份實際控制人新疆尚龍分兩次轉讓了總計17.37%的上市公司股份，使得楊建偉成為朗源股份第二大股東。楊建偉所控制的銀厥資本也參與了龍宇燃油的前述非公開發行。

此后朗源股份的股價一度由9.36元沖至15.18元，連續6天漲停。

北京京密和上海顓橋的數據中心項目，順理成章地出現在2015年5月新披露的四川金頂收購德利迅達交易草案中，此時距上一次重組預案發布已過去半年。

在該草案中，德利迅達還新增了深圳盤古錦繡數據中心（下稱深圳盤古項目）、香江上海周浦IDC機房（下稱香江周浦項目）等五個新項目，其中包括三個海外數據中心。

此前預案中披露的五個項目——寧夏中衛、吉林白城、上海金橋和虹橋以及深圳電信合作項目則在草案中消失。

新增項目中，深圳盤古數據中心為德利迅達收購所得。2014年11月四川金頂披露交易預案后，德利迅達就火速從深圳市盤古數據有限公司手中購得了深圳市盤古龍華數據有限公司，后者在深圳有兩棟即將投用的數據中心大樓。2014年12月這筆交易完成，德利迅達為此支付了2.87億元。

另外一個重點項目為香江周浦，香江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稱香江科技）在上海投資5.4億元建設該項目，并由德利迅達負責機房概念設計和采購系統集成。這家公司的董事長吳晨此后入股德利迅達，持股比例為1.94%。

德利迅達預計，2015-2017年扣除非經常性損益的凈利潤將分別不低于2億、3.8億和4.5億元。

2015年一季度，德利迅達凈利潤達到1114.2萬元。扭轉了此前兩年虧損的局面，在2013年和2014年，德利迅達分別凈虧損509.6和241.9萬元。

德利迅達還與河南豫聯能源集團（下稱豫聯集團）擦出了火花。2015年7月，李強帶隊前往該集團考察。

當年6月，豫聯集團控股的中孚實業（600595.SH）公布了非公開發行股票的方案，計劃籌資35億元建設河南云計算數據中心。中孚實業并未宣布其數據中心的合作方。但參與龍宇燃油非公開發行的道簡投資、經宏投資均進入了中孚實業的定增名單。

就在一切看似順利的情況下，四川金頂卻在2016年1月宣布終止收購德利迅達。其解釋稱，德利迅達擬參與的數據中心項目未能按計劃取得部分政府批文，向四川金頂提議調整業績承諾等商業條款，雙方未能就此達成一致而分道揚鑣。

重組叫停后，四川金頂的股價從28.49元的高點跳至9.54元。

沙鋼股份今年6月公布的資產重組預案中披露，2015年德利迅達虧損960.8萬元，與其預期的2億元凈利潤相差懸殊。

資本運作

德利迅達歷時17個月的資產重組就此告終，但這家公司只不過是李強資本運作的棋子之一，他的另一枚棋子即將在港股市場展露鋒芒。

2016年3月，李強名下公司Capital Melody Limited以1.8億港元入股了一家注冊在英屬維爾京群島的公司Cloudrider Limited（下稱CL）。CL為朗源股份全資子公司，原注冊資本2億港元。與李強同時入股的還有Xinsha International Pte. Ltd.以及Bronze Pony Investments Limited，兩者的投資額分別為1億港元和0.81億港元。

CL的注冊資本由此增加為5.61億港元，原第一大股東朗源股份持股比例下降至35.65%，李強持股32.09%為第二大股東。Xinsha International Pte. Ltd.成為CL的第三大股東，該公司為Shen Wenming一人所有。

當年4月12日，CL以每股2.4港元的價格購買了裕龍（SUPER DRAGON CO., LTD.）持有的裕興科技（08005.HK）25%股份，交易價約為10.8億港元，CL成為裕興科技的第一大股東。

裕興科技2015年營收為6.3億港元，凈虧損1.8億港元。

為了籌措裕興科技的收購資金，CL還向洪橋集團借款5.4億港元，年利率為3%。洪橋集團實際控制人為資本界大佬賀學初。2015年5月，沙鋼國際（香港）有限公司曾斥資約5億港元認購洪橋集團6.3%的股份，前者為沙鋼集團的全資子公司。

盡管李強并非CL的第一大股東，但在CL入股裕興科技后，48歲的李強卻成為了CL的代表，被委任為董事會聯席主席及執行董事，同時進入董事會的還有36歲的高飛。高飛曾在2009-2014年間擔任朗源股份的董事，他的另一重身份是朗源股份實際控制人戚大廣的女婿。

自從2015年3月朗源股份與李強控制的德利迅達達成戰略合作后，雙方的合作關系就頗為緊密。2016年1月-2017年1月，朗源股份曾通過子公司分八次向李強全資持有的深圳富士博通科技開發有限公司（下稱富士博通）借款，累計金額為2.04億元，占2016年度朗源股份凈資產的約四分之一。

直到2017年6月，朗源股份才披露了這一違規信息。其解釋稱，李強在2015年底提出了借款要求。出于雙方戰略合作的考慮，朗源股份管理層同意了他的請求。

沙鋼集團與朗源股份也存在關聯關系，2017年半年報披露，寧波梅山保稅港區錦程沙洲股權投資有限公司購入了朗源股份2.06%的股份，晉升第五大股東。該公司實際控制人為沙鋼集團董事局主席沈文榮。

李強成為裕興科技董事會聯席主席后，原本經營電視機頂盒業務的公司逐步改變了經營方向，并完成了數筆與主業無關的資本運作。

2016年12月14日，裕興科技發布公告稱，擬向上海鷹虹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下稱鷹虹投資）借款2億元，年利率為8%，貸款期為1年。

此前六天，鷹虹投資購得張江高科（600895.SH）掛牌出讓的上海數訊信息技術有限公司（下稱上海數訊）30%股權，交易價格約為3億元。

上海數訊成立于1999年，以數據中心為主營業務，2015年收入4.2億元，凈利潤5637萬元。上述股權轉讓完成后，鷹虹投資超越張江高科，成為上海數訊的第一大股東。

德利迅達曾經的合作伙伴龍宇燃油也參與了該競購，但未能中標。2016年7月，龍宇燃油宣布與徳利迅達終止戰略合作關系，并稱此前的數據中心合作僅為意向性協議，雙方未簽署具體業務協議。

截至目前，劉振光尚未減持2015年認購的1.1億股沙鋼股份股票（沙鋼股份資本公積轉增股本后，持股數量變為1.54億股），以沙鋼股份目前的股價計算，劉振光的股票市值為此前的四倍，李強等其他8位股東也獲得了相近的投資收益。沙鋼股份的股價定格在了16.12元/股。

龍宇燃油在2016年9月完成了前一年披露的非公開發行計劃，不過之前在列的澤熙投資、上海葦曄、上海灝奕及銀厥資本都沒有成為其新股發行的對象。其中，澤熙投資法定代表人、總經理徐翔已因涉嫌內幕交易、操縱股票交易價格被捕。中孚實業也改變了定增對象，在新方案中，道簡投資和經宏投資都未出現在非公開發行的名單中。

隨著時間推移，裕興科技向鷹虹投資的借款展現了其真實用意。2017年4月上海數訊更改工商資料將鷹虹投資加入股東行列的同時，公司法定代表人及董事長變更為李強，高飛也成為了上海數訊的董事。二人與裕興科技董事同名。

裕興科技在向鷹虹投資借款的公告中曾稱，公司及關聯人士與鷹虹投資（及其實際控制人）無關。工商資料顯示，上海鷹虹的股東為三位自然人袁燕、李添及肖巖松。

布局數據中心

這只是開始。

2017年6月，裕興科技發行了5.04億港元的一年期可換股債券，意圖為建立互聯網數據中心和為公司營運提供資金。該債券的投資者名為Cloud Empire Investments Limited，此外并未公布更多信息。

此后，裕興科技即斥資2.8億元收購了位于上海市閔行區新源路1188號的6.2萬平方米的一處用地。該用地此前為一處生產3C設備的廠房，2017年3月被租賃給一名獨立第三方用于建設數據中心，租期為10年。

該地塊的出讓方為鳳凰橋國際控股投資有限公司，其子公司盤錦煜興曾是德利迅達的股東，持股比例為0.8%。

前文提及的朗源股份非公開發行方案中，就計劃在這塊用地上建設上海顓橋數據中心。朗源股份解釋稱，由于相關政策調整，該計劃已不具備可行性。不過朗源股份與德利迅達在山西太原數據中心上仍有合作。德利迅達受托建設、運維并租用該數據中心，向中國聯通太原分公司提供服務。

顓橋數據中心目前的開發商為上海閔云科技有限公司（下稱上海閔云），也就是裕興科技所稱的“獨立第三方”。

上海閔云成立于2015年11月，其股東為鎮江中智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下稱鎮江中智）和鎮江中航瑞云股權投資合伙企業（下稱中航瑞云）。中航瑞云為鎮江中智和中航信托合資設立。鎮江中智的投資方之一為江蘇智卿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下稱江蘇智卿），實際控制人是孔德卿。

投資建設該數據中心的資金主要來源于中航信托，后者是中航資本（600705.SH）旗下的公司。中航信托官網發布了多款用于該項目募資的信托產品。其中一款名為“天啟806號IDC產業劃-SHZQ-21期”的產品簡介稱，這項募資計劃將用于繳納中航瑞云的出資份額，投資起點為100萬元，預期年化收益率7.6%。

界面新聞記者實地探訪獲悉，顓橋數據中心的改建已經基本完成，德利迅達也參與其中。在已經改建完成的數據中心大樓外，出現了多臺有德利迅達標示的設備。2015年末，德利迅達曾與中航信托簽署戰略合作協議。根據協議，雙方計劃在境內外數據中心開發、投資和并購等方面展開深度合作。

沙鋼股份去年6月披露的德利迅達收購交易方案中，也提及了上海顓橋數據中心。

德利迅達將2016年虧損5194萬元的重要原因歸結于該項目的會計處理方式，并稱“上海顓橋數據中心在建設期間的收入和利潤，須遞延至后續10年運營期間平均確認”。

但這樣的說法無法掩蓋德利迅達過去數年業務進展并不順利的事實。交易預案披露，德利迅達現有北京來廣營、北京管莊、深圳觀瀾、浙江湖州、山西太原以及香港沙田6個數據中心，機柜數約8000多個。

與兩年前借殼四川金頂時披露的清單相比，德利迅達再次完成了數據中心項目的大換血。廣州南沙、深圳盤古、張北云、中衛云、香江周浦以及北京京密等項目均已不見蹤影。

在兩年半的時間內，德利迅達總計公布過21個數據中心項目的建設計劃，但其中三分之二已不知所蹤。該公司還又一次公布了雄心勃勃的數據中心規劃，稱其在上海、廣州、北京、湖南、中國香港、新加坡、法蘭克福規劃或者建設新的數據中心，機柜數量約4萬個。

一位了解數據中心項目的業內人士告訴界面新聞記者，如果出現項目大規模消失的情況，一種可能是客戶對于數據中心的需求出現了變化，導致項目流產，也有可能是公司為了上市而采用比較激進的經營策略。

沙鋼股份披露的交易預案顯示，德利迅達在2013-2016年連續四年虧損，2016年凈虧損額5194萬元。其總資產由2014年末的9.9億元擴張至2016年末的28.7億元，但凈資產卻從8.3億元下降為7.6億元。

兩位與德利迅達有過業務往來的數據中心業內人士均稱，德利迅達進入數據中心行業的時間短、競爭力有限，在行業內屬于第二梯隊。

沙鋼股份計劃收購德利迅達，與德利迅達組織的一場大規模跨國并購直接相關，而蘇州卿峰正是這場并購的實施者。

蘇州卿峰在2016年1月成立。早年僅有江蘇智卿和上海藍新資產管理中心（下稱上海藍新）兩家股東，注冊資本237億元。其中江蘇智卿出資236.5億元。江蘇智卿成立于2015年8月，由孔德卿一人獨資擁有。上海藍新則由江蘇智卿和沙鋼股份在2016年1月合資設立。

沙鋼股份稱，江蘇智卿在2015年發起成立了規模為50億元的互聯網基礎設施投資基金，先后主導周浦、顓橋項目的投資與建設，后者正是前文所提到的數據中心。正是基于這一背景，沙鋼股份才與江蘇智卿設立了上海藍新，在全球范圍內尋找合適的數據中心資產并購機會。

2016年5月，蘇州卿峰的股權結構發生重大變化，引入了包括沙鋼集團、上海領毅投資中心（下稱上海領毅）等14家投資者。李強全資持有的富士博通（朗源股份違規借款的對象）也參與其中，盡管富士博通只持有蘇州卿峰1.38%的股權，但李強卻成為了蘇州卿峰的法定代表人。

沙鋼集團目前為蘇州卿峰的第一大股東，持股23.9%，上海領毅為蘇州卿峰第二大股東，持股18.39%。上海領毅與上海閔云的股權結構類似，股東方均可追溯至鎮江中智與中航信托兩家，中航信托出資40億元，占上海領毅99.97%的股權。參與中孚實業及龍宇燃油非公開發行的經宏投資、道簡投資也出現在蘇州卿峰的股東名單中。

沙鋼股份于2016年9月19日宣布停牌，并與蘇州卿峰、德利迅達簽署重組框架協議。3個月后，蘇州卿峰通過境外子公司EJ，收購了英國數據中心公司GS49%的股權，交易對價為23.4億英鎊，EJ還擁有GS另外2%股權的優先購買權，行權價格為2英鎊。作為并購財團的代表，李強進入了GS董事會擔任董事長。

前述兩位數據中心業內人士均表示，GS是一家老牌的數據中心公司，它的數據中心設計和運營水平非常高，在歐洲、澳大利亞、新加坡及中國香港等地有很多先進的項目。

完成并購后，李強和他所代表的資方打算將蘇州卿峰注入沙鋼股份，因此有了沙鋼股份去年6月公布的交易預案。由李強實際控制的德利迅達也將作為資產收購的一部分，注入沙鋼股份。2017年1月，蘇州卿峰從李強旗下公司購入德利迅達12%股份，成為公司的第三大股東，僅次于李強和其一致行動人侯萬春。

今年1月接受采訪時，李強曾躊躇滿志地表示，“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德利迅達必定會在全球一體化的數據中心網絡中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

這個愿望是否能達成，相當程度上取決于沙鋼股份此次重組是否成功。截至發稿前，沙鋼股份、龍宇燃油以及朗源股份均未回復界面新聞詢問相關事宜的采訪郵件。徳利迅達以正在重組過程中為由，婉拒了采訪。

李強也沒有停下其在數據中心領域的布局。今年2月，裕興科技宣布將在美國San Jose California（加州圣何塞）新建一座數據中心，預計于年底竣工。德利迅達也曾公布過在這座城市建設數據中心的計劃，當時預計2016年上半年可以交付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