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創業最前線 王亞靜
編輯 | 蛋總
在醫美行業消費放緩的趨勢下，玻尿酸不再是“神話”，即便是被稱為“醫美三劍客”的龍頭企業，也都告別了高增長。
過去的2024年，是愛美客上市以來營收增速首次降至個位數5.45%，而昊海生科的營收增速已經低于2%。
營收增速低迷之時，昊海生科利潤還能保持微弱增長，要歸功于政府補助、金融資產增值等收益，倘若扣除這些非經常性損益，其扣非后歸母凈利潤已經轉入下滑。
當傳統業績持續萎縮、玻尿酸高增長不再，昊海生科的業績增長幾乎陷入停滯。
然而，在此關頭，公司卻拋出A股上市以來最高分紅計劃——2.31億元，占當期歸母凈利潤的54.92%。
其中，將近一半都會落入昊海生科實控人蔣偉、游捷夫婦的“口袋”之中。2024年，蔣偉夫婦持有昊海生科超45%股權，二人將分走上億“大禮包”。
盡管昊海生科解釋此舉是“回饋股東”，但在業績幾乎原地踏步的背景下，高額分紅更像是一場“耗血條游戲”。
1 業績增長失速，機構下調盈利預期
3月21日晚間，昊海生科披露2024年業績財報。
報告期內，公司實現營收26.98億元，同比增長1.64%；歸母凈利潤4.20億元，同比增長1.04%。
圖 / 昊海生科財報
這是自2021年以來，昊海生科的營收增速首次下滑至個位數，在此之前的2021年至2023年，其營收增速保持在20%以上。
相比于營收，昊海生科的利潤起伏更加劇烈。2021年至2024年，其歸母凈利潤分別同比增長53.10%、-48.76%、130.58%及1.04%。
圖 / Wind
在2024年，昊海生科的歸母凈利潤還能夠保持微弱增長，并非是基于主營業務利潤的升高，而是離不開政府補助、金融資產增值等收益的助力。
財報顯示，2024年，昊海生科計入當期損益的政府補助為3669萬元、交易性金融資產公允價值增值2593萬元，扣除全部非經常性損益4135萬元后，公司的扣非后歸母凈利潤為3.79億元，同比下滑1.12%。
圖 / 昊海生科財報
這意味著，在剝離政府補助、交易性金融資產公允價值變動等非經常性損益后，公司核心業務已陷入負增長。
業績失速的背后，是公司傳統業務明顯承壓。
2024年，公司曾經的支柱業務眼科實現營收8.58億元，同比下降7.60%。其中，人工晶狀體實現營收3.28億元，同比下降14.06%；眼科粘彈劑實現營收9274.34萬元，同比下降19.53%。
圖 / 昊海生科財報
對此，昊海生科解釋，2023年集團5個品牌的人工晶狀體產品及4個品牌的眼科粘彈劑產品全面中選（集采），并于2024年開始逐步實施，中標人工晶狀體產品雖在銷量方面實現了一定的增長，但由于帶量采購中選價格的大幅下降，導致人工晶狀體產品于2024的銷售收入下降。
不僅如此，于報告期內，骨科產品實現營收4.57億元，同比下滑4.11%。其中，玻璃酸鈉注射液在浙江等地集采后價格下滑，收入同比減少7.14%。另外，防粘連及止血產品營收同比下降0.58%。
圖 / 昊海生科財報
昊海生科重點發力的醫美業務雖然保持增長，但增速也明顯下滑。2024年，醫療美容與創面護理產品營收同比增長13.08%至11.95億元，遠低于2023年的增速41.27%。
對于昊海生科的未來，機構也有所擔憂。在公司披露2024年財報之后，東吳證券發布研報，對昊海生科維持了“買入”評級。
與此同時，東吳證券表明考慮到消費環境與市場競爭格局變化，將公司2025年、2026年歸母凈利潤預期由5.11億元、6.32億元，下調至5.06億元、5.98億元。
2 高增長神話破滅，玻尿酸風光不再
外界習慣將昊海生科、華熙生物、愛美客并稱為“醫美三劍客”，但其實昊海生科早期反而在眼科、骨科領域更有領先優勢。
據昊海生科透露，截至2023年度，昊海生科連續17年蟬聯國內眼科粘彈劑、手術防粘連劑市場份額第一，連續10年位居國內骨科關節腔粘彈補充劑市場份額第一，是國內人工晶狀體市場的主要供應商，也是全球知名的獨立視光材料生產商之一。
轉折點出現在2023年。
2023年，醫美板塊營收首次超越眼科板塊，達到10.57億元，占比主營業務收入的39.96%，一躍成為公司第一大收入來源。
圖 / 昊海生科2023年財報
在這背后，玻尿酸功不可沒。2023年，玻尿酸實現營收6.02億元，同比暴漲95.54%。其中，三代產品“海薇”、“姣蘭”、“海魅”分別同比增長94.14%、57.70%及129.32%。
圖 / 昊海生科2023年財報
在玻尿酸的高增長之下，昊海生科自然對其寄予厚望。2024年7月，其第四代玻尿酸產品“海魅月白”獲批，至此形成了“海薇”（入門級）、“姣蘭”（中高端）、“海魅”（高端）、“海魅月白”（高端）四代產品線，覆蓋大眾至高端市場。
坦率而言，過去幾年，消費者對醫美的需求旺盛而多元，吸引了一大批企業涌入，競爭逐漸白熱化。與此同時，重組膠原蛋白、肉毒素等新產品興起，又一步步沖擊著傳統玻尿酸的市場格局。
從市場另一端來看，中國醫美滲透率雖處低位，但玻尿酸市場同質化嚴重，消費者對“網紅”產品出現審美疲勞，而過度醫美導致的“饅化臉”，也讓不少消費者開始對玻尿酸填充產生信任危機。
2024年，昊海生科的醫美板塊沒有了過去的風光，有的項目甚至已經出現下滑。其中，玻尿酸實現營收7.42億元，同比增長23.23%，和2023年的增速95.54%相比，相差猶如天塹。
圖 / 昊海生科財報
另外，2022年，國家藥監局將射頻治療設備產品的監管類別由第二類提升為第三類醫療器械，自2024年4月1日起，射頻治療儀、射頻皮膚治療儀類產品未依法取得醫療器械注冊證不得生產、進口和銷售。
政策出臺后，昊海生科射頻設備產品線中的家用及生活美容級產品在中國市場的銷售推廣受到較大影響，收入自2023年起顯著減少。2024年，射頻及激光設備同比下滑6.97%。
客觀來說，醫美發展遇阻不是昊海生科一家之過。2024年，愛美客營收僅同比增長5.45%，是近10年來營收增速首次下滑至個位數。2015年至2023年，其營收增速始終保持在25%以上，最高曾超過100%。
在玻尿酸高增長的神話破滅之時，昊海生科卻更為依賴醫美板塊。2024年，醫療美容與創面護理產品貢獻的收入進一步提升至44.38%，貢獻率遙遙領先。
圖 / 昊海生科財報
可以說，在傳統眼科、骨科、防粘連及止血產品線收入相繼下滑之后，對醫美的依賴會進一步降低昊海生科的抗風險能力。
3 高管頻拋減持計劃，蔣偉夫婦分紅上億
在業績低迷的背景下，昊海生科的股東坐不住了。
在2024年7月、11月，樓國梁兩次拋出減持計劃，分別計劃減持不超過60萬股、80萬股，但在減持期屆滿之后均未真正減持。
「界面新聞·創業最前線」梳理發現，樓國梁此前減持時，大多都在昊海生科股價的高位。2021年至2023年，樓國梁多次減持昊海生科的股份，減持價格從未低過95元/股，甚至一度接近280元/股，累計套現4.7億元。
另據Wind數據，在樓國梁拋出減持計劃的2024年7月至2025年3月期間，昊海生科股價大多時間在50元/股至75元/股之間震蕩，其間股價曾短暫升高至88.79元/股，但很快回落，并未持續太久。
曾經，昊海生科在資本市場風生水起。2015年4月、2019年10月，公司分別在港交所、上交所科創板上市，成為全國首家“港股+科創板”的生物醫藥上市公司。2021年7月時，其A股股價最高攀升至195.90元/股。
時隔3年多，昊海生科的股價一落再落。截至2025年3月28日，其A股股價報收59.61元/股，和巔峰時期相比跌去約70%。
即便如此，蔣偉夫婦也已經從昊海生科拿走了巨額財富。
2023年5月至11月，上海湛澤減持昊海生科173萬股，套現1.56億元。財報顯示，上海湛澤是由蔣偉100%控股的企業。
圖 / 昊海生科公告
相比于減持，蔣偉夫婦更多的利益來自于分紅。2019年至2023年，昊海生科的分紅金額分別為1.24億元、0.88億元、1.22億元、0.69億元及1.67億元，累計5.7億元。
在這期間，蔣偉夫婦持有昊海生科的股份一直保持在44%以上，即便按照44%的比例計算，蔣偉夫婦5年間也獲得了2.5億元分紅。
圖 / 昊海生科公告
2024年，昊海生科分紅更加豪氣。按照計劃，公司的現金分紅總額為2.31億元（含稅），占當期歸母凈利潤的54.92%。這是自2019年在A股上市以來，公司分紅金額最高的一年。
2024年，蔣偉、游捷夫婦持有昊海生科的股權一直超過45%。即便按照45%的比例計算，蔣偉夫婦也能拿走1.04億元。
圖 / 昊海生科財報
在昊海生科，蔣偉、游捷的參與度并不算太高，其中蔣偉未在公司任職，游捷則擔任非執行董事，具體的經營管理則交給了職業經理人，侯永泰身兼董事長、執行董事、核心技術人員等職。
對于侯永泰這位身兼多職的職業經理人，昊海生科給予他2024年的報酬為300萬元。
過去，有玻尿酸的強力支撐，昊海生科業績得以攀升，站在背后的蔣偉夫婦財富也水漲船高。如今，醫美玻尿酸增速放緩、傳統業務受集采沖擊，侯永泰面臨的壓力可想而知。
在業績承壓之時，蔣偉夫婦又一年拿走上億分紅，昊海生科的未來將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