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楊舒鴻吉

界面新聞編輯 | 彭朋

2025年3月5日，十四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在人民大會堂開幕，國務院總理李強向十四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作政府工作報告。

政府工作報告在提到縱深推進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時說，加快建立健全基礎制度規則，破除地方保護和市場分割，打通市場準入退出、要素配置等方面制約經濟循環的卡點堵點，綜合整治“內卷式”競爭。

今年兩會上，全國政協委員、上海來伊份股份有限公司總裁郁瑞芬關注民營企業中尤其嚴重的“內卷”現象。

這其中較為典型的就是線上電商與線下零售業之間的“矛盾”。

郁瑞芬告訴界面新聞，與自然生態系統一樣，消費商業生態系統中的各環節相互依存，當前，電子商務平臺的壟斷經營行為正嚴重破壞消費商業生態平衡，零售業和餐飲服務業尤為突出。電商網購平臺憑借低價策略排擠線下實體，擠壓線上商戶利潤，影響產業鏈各環節；電商外賣平臺通過前期補貼培養用戶外賣習慣，后期以高傭金等手段擠壓商家和騎手，導致線上線下深陷價格內卷。

不僅是電商與線下業態之間“卷”，同業者之間也在“卷”。在2024年，在我國光伏業，2024年多家國內光伏龍頭企業陷入“專利”官司，嚴重影響這些企業在全球的布局。

“內卷”同樣存在汽車業，2024年國內汽車產銷量雙雙突破3100萬輛。成績斐然的背后，隱憂也隨之浮現。全行業利潤率同比下滑8%，超200款車型卷入“價格戰”，單車平均降價幅度達9.2%。同時，產品同質化、利潤縮水，讓行業深陷增量不增利的內卷漩渦。

在此次政府工作報告中首次提出要綜合整治“內卷式”競爭，郁瑞芬深表同意。

她建議，一是強化監管執法，反壟斷監管部門加強日常監管，建立長效機制，加大執法力度，對壟斷行為依法嚴懲，多方協同監管，打擊電商平臺壟斷及違法違規行為；二是推動電商平臺企業自律，引導電商平臺企業樹立正確經營理念，建立平臺企業信用評價體系；三是促進實體經濟與數字經濟融合，反壟斷監管部門牽頭專項研究，提出修復措施，引導平臺與實體經濟企業合作。

此外，郁瑞芬還建議全面保障消費者權益，保護消費者隱私數據，完善投訴處理機制，暢通投訴渠道。

她告訴界面新聞，只有營造公平競爭環境，支持民營創新發展，才能激發民企活力，推動民營經濟高質量發展。

值得注意的是，“內卷式”競爭并非只存在企業里，地方政府間也存在“內卷”。

全國政協委員、春秋航空公司董事長王煜認為，地方政府不顧地方的資源稟賦，利用土地，補貼政策去爭搶一些所謂的“風口”。結果造成巨大的資源浪費和惡性競爭。

不少地方政府不顧自身資源稟賦和產業基礎，通過違規減稅、獎勵補貼、壓低土地價格等方式招商引資，這是許多領域內卷式惡性競爭的根源。這招做法不僅導致產能嚴重過剩、市場惡性競爭和巨大資源浪費，還使不少企業投機取巧騙補賺快錢。

王煜告訴界面新聞，比如，審計署2017年抽查結果顯示，部分新能源汽車企業通過關聯交易或弄虛作假方式獲得補貼16.72億元。這既不利于市場競爭，又極易滋生尋租腐敗現象，導致真正有競爭力的企業得不到發展，形成“劣幣驅逐良幣”的局面。在去年12月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的“綜合整治‘內卷式’競爭，規范地方政府和企業行為”的基礎上，應當進一步明確各級政府部門的權力清單，解決政府“越位”問題。

而地方政府更應該“卷”的是營商環境、政務服務水平。

王煜表示，扎扎實實落實促進民營經濟發展的政策措施，是當前促進民營經濟發展的工作重點。凡是黨中央定了的就要堅決執行，不能打折扣。”執行，主要還是在基層。

他建議，像浙江、上海等省市引入社會監督的做法，對于政策措施的實際效果，把評判權交給企業群眾，直接反映與企業、群眾相關聯的產業部門、監管部門在服務效率、政策落實、依法行政等方面的表現，通過信息公開讓政府部門“照鏡子”、找差距、改不足，以評促改，優化服務流程，提高政策執行的精準度，營造良好的營商環境。

當前，我國政府正積極從管理型向服務型轉變，有求必應，無事不擾，企業營商環境不斷優化，人民群眾對有為政府的期望也日益提高。

王煜建議，不同市場主體應依法平等使用生產要素、公平參與市場競爭方面，堅決破除各類政策障礙，深入推進市場準入負面清單制度，全面清理各行業隱性政策壁壘，對清單外領域實行“除非法律明確禁止即允許”原則，把市場的還給市場，讓民營企業放心干、大膽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