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野馬財經 伍玥

編輯丨高遠山

光伏專利大戰風云再起，又有兩家龍頭對簿公堂。

美女董事長剛剛接班的天合光能（688599.SH），和被稱為光伏“鋼鐵俠”的阿特斯（688472.SH）打起了專利戰！

近日，天合光能指控阿特斯及其子公司侵犯其“太陽能電池模塊”和“太陽能電池及其制造方法”兩項專利，并向江蘇高院提起訴訟，要求賠償10.58億元。

這起案件的訴訟金額創下國內光伏企業訴訟之最。隨后，阿特斯回應稱指控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并表示已向國家專利局提交上述兩項專利的無效宣告請求 。雙方競爭陷入白熱化。

2025年伊始，行業內卷兇猛，巨頭們紛紛卷入專利戰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新年第一個月，晶科能源（688223.SH）以侵害發明專利權為由，把隆基綠能（601012.SH）給告了，如今，天合與阿特斯又互告專利侵權。專利戰為何愈演愈烈?背后釋放什么信號？

天合光能向阿特斯索賠10.58億，劍指TOPCon技術

根據2月11日的公告，因為涉及兩項發明專利的侵權行為造成的損失，天合光能請求法院判令阿特斯及其子公司常熟阿特斯陽光電力科技有限公司，共同賠償人民幣10.58億元，并承擔案件涉及的維權合理支出及訴訟費用。

天合光能指控阿特斯制造、銷售的光伏組件產品侵犯其兩項發明專利：專利一（ZL201710975923.2）：涉及“太陽能電池模塊”，索賠金額6.07億元；專利二（ZL201510892086.8）：涉及“太陽能電池及其制造方法”（即TOPCon電池技術），索賠金額4.51億元。

TOPCon（隧穿氧化層鈍化接觸）是一種基于選擇性載流子原理的隧穿氧化層鈍化接觸太陽能電池技術，以其高效率和良好的兼容性，成為光伏行業關注的焦點。隨著光伏技術的不斷發展，TOPCon技術逐漸成熟，并在近年來成為光伏行業的創新熱點。

天合光能要求阿特斯立即停止侵權行為，銷毀庫存及專用設備，并承擔200萬元合理維權支出及訴訟費用。目前，江蘇省高院已對兩案立案，但尚未確定開庭時間。

天合光能曾公開表示：“是否侵權是可以通過光伏電池制造技術判斷的。至于阿特斯侵權專利實現的盈利金額，法務部門有在核算。”

然而，對于指控，阿特斯也予以回擊。2月11日，阿特斯稱，對天合光能的兩項涉案專利做過較為充分的研究分析，認為有較強的證據可以證明這兩項專利應屬無效，且公司產品和工藝也并不侵犯該兩項專利。“天合光能基于該兩項專利向公司及常熟阿特斯合計索賠超過10億元，缺乏事實和法律上的依據。”

阿特斯表示，針對“太陽能電池模塊”專利，常熟阿特斯于2024年8月向中國國家專利局正式提交了該專利的無效宣告請求。目前請求正在審理中。

關于專利TOPCon電池技術的細節，阿特斯提到，針對此專利對應的美國同族專利，同屬于被告方的印度Adani公司和中國的江蘇潤陽新能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也已向美國專利商標局（USPTO）提起專利無效宣告申請。

阿特斯還表示，天合光能在2024年5月申請海關扣貨后未在法院起訴，但多次公開聲稱阿特斯侵權，影響了公司商譽和生產經營。因此，常熟阿特斯于2024年11月向蘇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確認不侵害專利權之訴，法院已于2024年12月受理并確定了首次開庭時間。

作為組件巨頭之一的天合光能，為何要起訴阿特斯？

知識產權專家佑斌表示，目前，國內主流光伏企業大多都在大規模量產TOPCon電池并不斷提升工藝水準。與此同時，誰擁有關鍵技術專利、誰就能在市場上拿到更多主動權。這也是天合光能與阿特斯等廠商之間發生專利糾紛的根本原因。

天合光能專利交戰阿特斯，訴訟影響幾何？

這并非天合光能首次因專利問題起訴同行。去年5月，天合光能曾就TOPcon電池技術起訴江蘇潤陽專利侵權。而天合光能與阿特斯的戰火也早有征兆。

2024年5月，天合光能在上海洋山海關提出申請，聲稱阿特斯全資控股的子公司常熟阿特斯產品涉嫌侵犯天合光能持有的某件專利的專利權，并申請海關對常熟阿特斯向歐洲出口的9個貨柜部分型號的光伏組件產品進行扣留。

這開啟了天合光能與阿特斯在知識產權方面的交手之路。

2024年7月12日，海關做出了《解除扣留（封存）通知書》，對相關貨物放行。天合光能表示阿特斯被扣留貨物放行是因其繳納了保證金，阿特斯則認為相關貨物并不侵犯天合光能所提及的專利權。

2024年10月，天合光能向美國特拉華州地方法院提起了針對阿特斯及其關聯公司的專利侵權訴訟，涉及的專利是TOPCon光伏技術專利US9722104和US10230009。10月23日，天合光能向美國國際貿易委員會（ITC）提交了337立案調查申請，指控阿特斯等企業對美出口、在美進口以及在美銷售的特定TOPCon太陽能電池、組件等產品，侵犯了上述兩項專利。2個月后，美國國際貿易委員會（ITC）正式確認了天合光能針對阿特斯提起的337調查案。

根據PV-Tech發布的《2024全球Top10光伏組件供應商排名》，中國光伏組件五巨頭繼續霸榜，晶科能源位居冠軍，天合光能、晶澳科技、隆基綠能、通威股份(600438.SH)分別位列第二至第五，阿特斯位列第七。

兩家企業均為組件龍頭，互掐背后對各自有什么影響？

天合光能此次訴訟直指阿特斯核心產品，除了要求賠償，還要求“兩被告立即停止侵犯原告涉案專利二的行為，包括但不限于：停止制造、使用、許諾銷售、銷售侵犯涉案專利二的TOPCon電池片以及含TOPCon 電池片的光伏組件產品的行為。”據了解，阿特斯目前的TOPCon產能為30GW。如果法院支持了該訴求，會對阿特斯的市場布局造成一定沖擊。

光伏行業是一場長跑，在行業競爭中，專利并不是最好的武器。

艾媒咨詢CEO兼首席分析師張毅建議，專利訴訟不管最后誰贏誰輸，這個過程誰都耗不起。某種程度上來講，在高科技領域里面的專利訴訟，很難說是單贏的局面，往往都是雙輸。建議在行業共贏方面，可以組建同行或是上下游的合作聯盟，通過專利聯盟實現技術合作和共享，減少專利訴訟所帶來的損失風險。

光伏行業近年的競爭焦點正在從產能擴張、價格廝殺，快速轉向技術和專利領域。特別是在N型電池時代，諸如TOPCon和背接觸（BC）等高效技術越來越成為行業主流。光伏行業頭部企業紛紛在核心技術上進行專利布局，并不惜投入巨資來保障自身的技術領先地位。佑斌認為，無論最終結果如何，天合光能起訴阿特斯的這場“天價索賠”的專利大戰都引發了業界對TOPCon專利保護和行業專利競爭態勢的新一輪關注。

針對光伏專利混戰，佑斌認為，在專利戰愈發白熱化的同時，行業內最終還是要通過交叉授權、專利轉讓等方式達成合作的趨勢。對大多數企業而言，過度的訴訟戰線只會造成資源浪費和市場混亂。真正行之有效的做法或許是：企業在加強技術創新、申請專利保護的同時，也積極尋求與同行之間的技術合作和授權交易，讓專利壁壘更好地促進技術進步，而非扼殺產業發展。

對此，張毅也認為，對企業來講，會是一個倒逼。首先還是要持續地研發創新，不管專利戰打的如何，最關鍵的還是有自己的內核，自主的知識產權。尤其在技術實力方面，去碾壓和形成壁壘。其次，在研發過程中注意專利布局和壁壘的構建，尤其在全球化市場，專利申請保護、完善專利的保護體系，降低被訴訟的風險，同時也有利于構建和競爭對手之間的門檻高度。

“最美光二代”大戰“鋼鐵俠”誰能贏？

2024年頗受關注的“民企二代”中，除了宗馥莉，還有天合光能創始人高紀凡之女——高海純，其還因顏值被媒體冠以“最美光二代”。

1993年出生的高海純，畢業于美國布朗大學，2017年進入天合光能工作，在董事會辦公室、戰略投資部等部門歷練。2022年，全盤管理天合光能的分布式光伏業務。2025年1月5日，天合光能宣布高海純出任公司聯席董事長，而且兼任解決方案事業群總裁。解決方案事業群是配合天合光能轉型而新設。

不過，高海純進階的同時，天合光能或將遭遇上市首虧。天合光能已經公告，2024年預計歸母凈利潤虧損32億—38億元，主要原因是受光伏組件價格持續下降的影響，組件業務盈利能力下滑。

再來看阿特斯，阿特斯太陽能(NASDAQ: CSIQ)成立于2001年，并于2006年在美國納斯達克上市。

在光伏圈，作為阿特斯太陽能旗下阿特斯的頭號人物，董事長瞿曉鏵是一位低調務實的富豪。2019年5月初，55歲的瞿曉鏵在考察阿特斯旗下的寧夏光伏電站時，意外出車禍受傷，導致高位截癱。兩年后，在外骨骼機器人的輔助下，瞿曉鏵恢復行走。2023年6月，阿特斯登陸科創板，瞿曉鏵是坐著輪椅敲鐘的，被外界稱為光伏行業的“鋼鐵俠”。

科創板上市當年即2023年，阿特斯實現營收513.1億元，同比增加7.94%；歸母凈利潤29.03億元，同比增加34.61%，創歷史最佳。

阿特斯目前尚未披露業績預告，不過2024年前三季度實現歸母凈利潤19.55億元，同比減少31.17%。2024年半年報顯示，公司N型TOPCon電池產能達到30GW，約占公司電池產能的62%。可見TOPCon技術已在阿特斯產品中占據相當重要的地位。

智專北斗知識產權咨詢有限公司創始人馬天旗表示，在類似訴訟中，決定最終結果的，最為核心的是雙方專利組合的實力，如果一方擁有大量高質量專利，可能更有進攻或者反擊的武器，進而會有更多的談判籌碼，需要強調的是高質量專利需要較強的穩定性和撰寫質量。其次還有一些決定因素，比如訴訟策略、證據準備、商務談判技能等。此外，還有專業的應對，比如侵權訴訟原告要事先進行專利穩定性分析，確保專利在行權過程中的有效性，被告要事先做好專利侵權風險排查，提前做好應對舉措。

據財報顯示，截至2024年6月30日，阿特斯維持有效的主要專利共2255件，其中發明專利368項；天合光能擁有2375項專利，其中發明專利943項。也就是說，天合已在近幾年加速布局大量TOPCon的專利，雙方總專利數量相當，但天合的發明專利占優勢。

馬天旗強調，在類似的專利互訴中，除了比拼專業方面的能力，涉訴雙方在知識產權方面的意志和決心也極為重要。因為這涉及到巨額的金錢和時間花費，牽扯巨大的精力。“積極應訴和消極準備往往是天壤之別的結果。”授權發明的專利穩定性一般比較高，在專利訴訟中涉及的判賠額度一般也較大。具體到這起訴訟，天合光能發明專利數量大，在訴訟過程中，也就更有可能去利用專利組合“圍攻”對方專利。

對于兩家公司的訴訟大戰，張毅認為，天合光能還是有一些優勢的，尤其是對兩項核心發明專利，比如說太能電池模塊，還有太陽能電池及其制造方法，它的明確指向比較清晰。過去也有一些海關扣貨等等，本身對于專利自身維權的決心和行動的力度，還是積攢了一定的證據。作為頭部光伏企業，在研發實力和專利上的貢獻也積累了基礎。而阿特斯回應有證據證明天合光能這兩個專利是無效，應該也會提供一些技術資料、研發記錄等等來支撐他的觀點，所以對比兩者之間各自在產品的技術市場以及市場獨創性這一塊，可能對于阿特斯在訴訟中會處在一個有利的地位。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在當前光伏行業產能過剩、價格戰激烈的大背景下，技術快速迭代和市場競爭加劇，專利保護顯得更為重要，這是行業經營和市場競爭的正常現象，也考驗著企業的技術創新和發展驅動力。你還知道哪些光伏行業的競爭案例？你看好光伏行業嗎？留言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