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車tech 錢多多

編輯 | 楊知潮

幾乎每一個成功車企的背后，都有一個大力支持它的城市。

而不太成功的哪吒汽車，至少有兩個。

進入2024年，銷售不利的哪吒汽車，在桐鄉和南寧兩個生產基地之間來回搖擺。

年初，它被曝出把主要產能放到桐鄉——在此后的4月-6月，哪吒汽車拿到了4筆來自桐鄉市科技創業服務中心有限公司的投資。年底，當哪吒汽車陷入困難時，南寧產業投資集團召開大會，為哪吒汽車供應鏈提供金融支持。哪吒“移情”的傳聞隨之而來：有媒體披露哪吒汽車減少桐鄉工廠產能的方式來恢復南寧工廠的生產。

其實除了南寧和桐鄉以外，今年的哪吒汽車還得到了來自印尼和巴西的金融機構的“輸血”——哪吒在印尼等地也建設有智慧工廠。

哪吒的銷量不算多，但救星一點不少。不過，車企的成功歸根結底還是來自消費者的支持，這些輸血的價值，還需要哪吒自己用產品和銷量來轉化。

01 出場即危機

接替張勇的哪吒CEO崗位后，方運舟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背鍋”。

在全員信中，方運舟直接表示，當前哪吒汽車遇到了困難，我負有第一責任，向大家深表歉意。

“第一責任”的確符合事實。盡管張勇的名氣更大，但方運舟一直是哪吒汽車的實際創始人，也是哪吒汽車的法人代表。只是過去，他極少公開拋頭露面。自2018年張勇加入哪吒以后，日常運營、營銷與對外發言等工作就交給了這位營銷出身的CEO手里，方運舟則在幕后為哪吒掌舵。

但方云舟一把手的地位始終未變——看薪資就知道。招股書顯示，方運舟在2021年-2023年之間的總薪酬高達1.12億元（包括股票、分紅），遠超張勇同期領取的6629萬元。

掙得越多，責任越大。當張勇離開后，方云舟理所當然地接手了這個爛攤子：一個已經被輿論與威馬、極越并列，被認為是陷入經營困難的企業。

哪吒的境遇當然比威馬好了太多，但也足夠艱難。今年前9個月，哪吒累計銷量僅8.59萬輛，月均銷量不到1萬臺，同比下降12%。哪吒自10月后便不再公布數據。

根據懂車帝發布的數據，哪吒汽車在11月的銷量陷入了斷崖式的下滑：四款車總計不到2000臺。

這種斷崖式的下滑，似乎與產能有關。11月中旬，有媒體披露哪吒汽車的桐鄉工廠已經停產近一個月，上海的門店也關閉了。

部分遲遲拿不到車的消費者，已經打算退訂。有用戶在社交媒體表示，原來下訂了哪吒S的獵裝車，沒想到等了兩個月都沒拿到車。該用戶一氣之下就退了哪吒的定金，結果等了一個月才成功退回。

——這個現象顯示，哪吒的現金流似乎也遇到了問題。

這個麻煩不是最近才出現的。雖然理想、賽力斯賬上都擁有近千億現金。但據招股書數據，哪吒在2023年的經營活動所用現金凈額-43.54億元。截至2024年4月30日，哪吒僅有4.03億元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更嚇人的是，汽車還是個高負債行業，哪吒還有122.22億元流動負債，其中包括供應商的53億元貿易應付款及應付票據、銀行的38億元借款。

當2024年的銷量不利，上市未成，哪吒的資金問題在近期進一步暴露：據天眼查數據，哪吒汽車在2024年12月期間，與安徽埃特智能裝備有限公司、浙江久煋建設工程有限公司、乾大新材料有限公司等供應商對簿公堂。12月至今，哪吒汽車在12個開庭公告中，除兩次勞動糾紛的上訴外，身份均為被告。

正如方運舟在創業初期的感慨，創業比搞技術還難，難上百倍，難中之難當屬資金。和恒馳們不同，哪吒是一家有真實銷量的汽車品牌，但沒有足夠的資金，產能都無法保證。于是事情回到了原點：搞錢。

02 從桐鄉到印尼

每一家新勢力都遭遇過錢和產能的問題。

從特斯拉到蔚來，地方政府總是在新能源車企最艱難時扮演那個雪中送炭的角色，哪吒的故事里也是如此。

今年首先為哪吒雪中送炭的是桐鄉，這是哪吒此前最主要的生產基地。

其實在桐鄉之外，哪吒還有南寧、宜春兩個總裝工廠。但宜春和南寧工廠遲遲沒有獲得整車生產資質，2024年3月，南寧工廠被曝停產，當時CEO張勇回應是在啟動桐鄉總裝二廠的建設。但是據鏡相工作室報道，南寧、宜春工廠自2月起就開始把設備逐漸搬到桐鄉。

拿到了產能的桐鄉，有了向哪吒付款的意愿。招股書披露，哪吒在2024年4-6月期間拿到4筆來自桐鄉的投資，總金額高達37.17億元。這也讓彼時賬上僅有4億多元的哪吒有了喘息的時間。

但對三年虧損183億的哪吒來說，這些投資也只能救急。臨近年底，哪吒再次遭遇嚴重危機，南寧再次為哪吒提供了寶貴的資金支持。

11月27日，南寧產業投資集團召開供應商大會，為哪吒汽車供應鏈提供金融支持，推動南寧工廠恢復生產經營，帶動國內三大工廠全面復產。略大參考從接觸哪吒南寧工廠的勞務中介獲悉，該工廠最近有新訂單，近期加大了招人的力度，操作工工資從此前的17元/小時提升到了18元/小時。

于是哪吒再次“移情”。據《中國經營報》援引一位接近哪吒汽車的人士報道，目前哪吒汽車正在試圖通過減少桐鄉工廠產能的方式來恢復南寧工廠的生產。

其實桐鄉和南寧之外，哪吒還有第三個資金希望——海外。

哪吒長期是出口銷量占比最高的主流新勢力，南寧工廠所生產的零配件，相當一部分被發往了海外，張勇曾在微博透露，南寧工廠今年會有5萬-6萬臺套KD件（散裝件或半成品形式）的出口任務。

這些出口的KD件，在海外當地的工廠被組裝成整車銷售，除了換取寶貴的銷量以外，哪吒的出海還有一個好處：能夠在當地籌集到資金。畢竟，汽車產業是全世界的座上賓。

9月18日，哪吒汽車與拉美最大的投資銀行巴西百達投資銀行簽署戰略合作，巴西百達投資銀行將攜手巴西進口貿易商Sertrading，為哪吒汽車在巴西市場提供高達10億雷亞爾（約13億元）的金融支持。

12月4日，哪吒汽車與印尼中亞銀行續簽合作協議，印尼中亞銀行將持續為哪吒汽車提供高效的融資服務。

可見，在一次次“移情”中，哪吒收獲了不少實在的支持。

03 拿到錢以后呢？

從各方的支持可以看出，哪吒這樣相對成熟的汽車品牌，其實并沒有那么缺資金來源。

畢竟這家車企幾個月前還擁有1萬臺左右的月銷量，畢竟短短兩年前它還是新勢力銷冠。

但問題是，拿到錢就萬事大吉了嗎？

眼下的汽車行業早已度過了產能不足的年代，除了小米這樣“特殊”的車企，和一些新發售的車型是受到產能制約外，大多數車企的主要問題是缺銷量，而不是缺產量。

2023年以后，哪吒的傳統強勢領域——小車，遭遇到五菱和比亞迪兩大巨頭的夾擊，改款后的哪吒AYA始終無法復刻哪吒V的成功。轉型A級市場后，被予以厚望的哪吒L月銷量始終未突破6000輛。畢竟這里身處新能源汽車競爭最為激烈的價格帶之一，需要與比亞迪、零跑、深藍正面拼刺刀。

在拿到2022年的銷冠以后，哪吒始終沒有一款產品能夠復制哪吒V的成功。這一問題，不比產能和資金問題簡單。

當然，哪吒還有海外市場，但那里的需求似乎也不太樂觀。

目前，哪吒汽車已經建設了三個海外工廠，分別在泰國、印尼、馬來西亞。

但眼下，印尼與泰國如今的汽車市場較為低迷。泰國在2024年前10月的汽車銷量累計達47.64萬輛，下降26.2%。印尼汽車市場在2024年1月至11月，汽車總銷量約為78.5萬輛，同比下降14.7%。

與此同時，即便到了海外，哪吒的對手還是追了過來。在哪吒低迷的這段時間，比亞迪對著印尼市場重磅出擊。2024年7月，比亞迪在印尼推出了M6，M6官方定價約為人民幣16.98萬至19.22萬元，十分接近哪吒V在印尼首發上市時的售價。

在芝能科技發布的一份印尼11月主流品牌及車型銷量排行榜中，比亞迪異軍突起，以2842輛的銷量位列第六，占比3.8%，創下歷史新高。但哪吒汽車并未上榜，看著奔馳以246輛的月銷排名十五。

這些問題，即便解決了資金和產能，仍然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