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科技新知 櫻木
編輯 | 蕨影
雙11過后，大廠來到了交卷時刻。三季度雖然是傳統的淡季，但在電商重新洗牌、短視頻流量見頂的關鍵之年，此刻的平淡則顯得異常扎眼。
從業務類型來看，略顯保守的快手似乎成了資本狙擊的對象；業績發布之后，二級市場迎來暴跌，兩個交易日跌去了約15%。單從數據上看，快手依然保持著增長，從營收來看，第三季度快手實現營收311億元，同比增長11.4%；在利潤方面，快手凈利潤39億元，同比增長24.4%。
但對比前幾個季度來看，整體性的增速趨緩，已經讓快手陷入增長焦慮。
而更讓人焦慮的是，在業績數據方面，似乎在快手身上很難再找到“預期差”。平穩的電商增速，已經處于高位的日活與月活人數，和132.2分鐘的使用時長，都指向了一種高增長過后的平淡狀態。
無論是老鐵經濟、下沉市場，還是封了又放的辛巴，這些都似乎映射出一種新的“輪回”。
特別在視頻號快速崛起，眾多淘金者紛紛涌入的當下，這樣的“輪回”并沒有阻止人們對于傳統戲碼的遺忘速度。
不過，AI與可靈的地位似乎成了快手層面“全村的希望”。快手CEO程一笑也在電話會議中透露，可靈AI目前服務用戶已超500萬，商業化單月流水超千萬，明年預計會大幅增長。
由于在短劇、廣告以及游戲等內容方向上的潛力，文生視頻的賽道擁有著清晰的商業化前景。作為率先下注該方向的大廠，快手擁有著先發優勢，而業績的平淡也從側面迫使這家傳統大廠，需要在此方向上有所突破。
可靈更為值得關注的是，其在技術和前景上的想象空間，行業次名卻拿出了當下看來領先的技術，可靈的未來與商業化能力，從某種程度決定著快手的高度。
然而，現實圖景或許并不如預期那般美好。追趕者的集體加速，似乎正把可靈從一枝獨秀，逐步拉入競爭激烈的紅海市場。在此背景下，可靈是否能夠持續保持技術革新、用戶增長與商業化的領先地位，成了考驗可靈底色的試金石。
從公司層面，快手遠未到“躺在功勞簿”上的時刻，但在短視頻進入增長瓶頸期，單純的守城還能讓快手維系多久呢？更何況虎視眈眈的視頻號，具備著改寫行業格局的實力。而從這個維度上看，可靈似乎到了必須成功的階段，而未來的發展將會如何，值得一番拆解。
01 用戶增長，不敵市場疑慮
在中概互聯網企業中，快手的估值，始終面臨著一絲尷尬。
從競爭格局的角度來看，快手日活用戶以及月活用戶已經達到了4.08億以及7.14億，用戶時長達到了132.2分鐘。即便是行業頭部的抖音，從數據來看，也領先不了太多。
根據《2024 Social &KOL 營銷趨勢報告》顯示，抖音日活用戶為6億用戶根據。而根據《中國網絡視聽發展研究報告(2024)》，短視頻人均單日使用時長則達到151分鐘。
除此之外，快手在商業化、出海等方面，也做到了可圈可點。在今年第三季度中，快手的線上營銷服務、直播業務以及涵蓋電商在內的其他服務，各自為總收入貢獻了56.6%、30.0%和13.4%的份額。公司宣稱，主要由線上營銷服務及其他服務（包含電商）構成的核心商業收入，相較去年同期實現了接近20%的顯著增長，市場份額持續提升。
而短視頻作為當下最為流行的社交媒介，已經達到行業絕對頭部的快手，且是唯一一個上市的行業巨頭，卻沒有享受到應有的估值。從港股快手市值來看，總市值已經跌破2000億。而從股價來看，快手已經長期處于低位。三年零九個月，快手的股價跌去了近90%，市值蒸發約1.5萬億港元左右。
看起來“優質”的短視頻二哥，為何會陷入不被投資人看好的境地？從當下的視角來看，快手沒有拿出與之匹配的增長能力，似乎成了關鍵因素。
從業績歷史來看，快手在2023年才完成首次盈利，但在初期的快速增長過后，僅僅一年過后，快手迅速地將營收與利潤收窄至一個相對較為穩定的區間，即單季度300億上下的營收規模，以及50億左右的利潤（從連續三個季度的數據導出，事實情況，快手凈利潤還未突破50億）。
事實上，快手的利潤增長與費用控制成效顯著相關。
對比2021年前三季度，彼時快手的銷售費用、管理費用及研發費用，合計占當期營業收入高達83.61%；至2023年同期，公司成功扭轉局勢實現盈利，這三項費用占營業收入的比例大幅降至47.09%；進一步地，在今年前三季度，該比例繼續優化至44.35%。
為何擁有龐大用戶基數，且剛剛轉向盈利軌道的快手，會快速碰到商業化的天花板呢？
究其原因，也許在于其較為單一的變現模式，無論是電商、廣告還是直播，快手的盈利修復之路，幾乎都是復制頭部玩家的成熟路徑。而當頭部玩家增速開始變緩時，可以分到的蛋糕也就相對應地開始萎縮。
最明顯的對比項是行業頭部的抖音，2024年抖音電商的銷售額增速，已經從年初的超過60%跌至9月的不到20%。在廣告方面，前三個季度，字節中國區單季度廣告同比增速從 40% 左右跌至17%以內。而更為關鍵的是，抖音似乎沒有什么辦法，可以改變當前的現狀。
頭部如此，二哥快手似乎也難以擺脫類似的命運，特別是當另一個巨頭用視頻號開始打所謂“無限戰爭”時，快手的境地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從更大的維度來看，即便未來行業競爭格局維持在抖音、快手、視頻號三強的局面，快手想從傳統業務即電商、廣告與直播上突圍，似乎難度也在增大，更為現實的情況，也許是長期穩定在一個固定營收區間，但如果這樣的情形出現，則預示著快手想要突圍，需要靠全新的敘事。
而從當下的視角來看，AI與可靈，顯然就是這段敘事的主角。
02 遭遇追趕者，可靈隱憂初現
可靈的開局，無疑是神秘且驚艷的。
6月上線時，距離sora發布不過4個月時間。更為難能可貴的是，可靈從上線開始，就是完整成型的產品，內側人數快速突破10萬，從某種程度來說，比起無法實測的sora，顯得更為領先，這一點也得到了中外用戶的認可。而從實際效果來看，可靈的實操性可圈可點，在評測機構中也處于領先位置。
另一方面，更為夸張的事，可靈在公布之前，絕大部分AIGC從業者對其一無所知。而正如前文所言，在傳統互聯網賽道之中，大家對于快手的技術并沒有太深刻的印象，可靈的爆火，讓外界看到了快手的另一種可能性。
隨即可靈的發展進入快車道，根據數據顯示，可靈AI用戶量已超500萬，累計生成了5100萬個視頻、超1.5億張圖像；并通過推出會員付費體系和開放API服務，借助視頻生成、圖像生成及虛擬試穿等多種模塊，成功轉換為一定真金白銀，截至2024年11月，可靈AI的單月流水已突破千萬人民幣。
但形勢一片大好的可靈，在行業內與投資人眼中分歧卻很大。
在技術的稀缺性上來看，可靈最領先的技術特點在于，能夠生成長達 2 分鐘的30fps、分辨率高達1080p的視頻，并且支持多種寬高比，即分辨率和最長生成時長上占優是可靈最大的特點。當然，由于發布較早，可靈在產品成熟度上，以及用戶體驗上也相對領先。
但追趕者的腳步卻在加速，可靈發布之后，文生視頻賽道得到了快速的發展，字節推出了即夢AI、Minimax推出了海螺AI。隨后9月，火山引擎AI創新巡展在深圳舉辦，發布視頻模型包括PixelDance（圖生視頻）及Seaweed（文生視頻）模型。不僅如此，更多的大廠技術背景也在加速在該賽道的創業，如前混元技術負責人劉威等。
而從效果上來看，可靈的優勢雖然在，但其他競爭對手也找到了各自的突破點。在招商證券發布的調研報告中，根據海外YouTube博主對海螺AI、Runway、國內快手的可靈進行的比較，在生成運動方面，海螺AI明顯更加領先，尤其是人體動作的流暢性和逼真性，比Runway、Luma AI等競對都要好。
紅海化已經成為文生視頻領域現狀，而從各個評測的效果來看，似乎產品之間各有千秋，其實進入到產品階段，對于快手而言，并不是一個好消息。從快手發展歷史來看，其產品發布領先抖音很長時間，但后期被抖音超越，甚至產品生態和商業化能力都不如抖音，也從側面印證了，真正開打產品戰，而非技術戰，可靈的前景則會進入到巨大的不確定性之中。
更何況，文生圖賽道的想象力逐漸在落地，潛力雖然巨大，但距離所謂“iPhone時刻”似乎還有較大的距離。可靈是否會重新進入到起大早趕晚集的狀況，更成為投資人糾結的問題。
03 短劇到AI廣告，市場仍在觀望
如果說可靈在未來還有什么舒適區，顯然短劇是其中之一。
2分鐘的極限時長，可直接完成的短劇從創作-上線-變現的幾乎整個鏈條。現在快手已經收獲了全網最大的微短劇消費群體。
快手星芒短劇業務負責人此前曾透露，截至今年7月，快手短劇的日活用戶達到了3億，相較2023年增速為11%。其中每日觀看10集以上短劇的重度用戶達到了1.46億，相較2023年的增速為55.3%
而快手圍繞著短劇建立的營銷體系也在加速，同時，短劇似乎也有著不錯的前景。
財報電話會上，針對短劇業務未來增長持續性的問題，快手創始人、董事長兼CEO程一笑表示，根據第三方數據預測，2027年短劇市場規模有望突破1000億元，隨著短劇供給生態的逐步豐富，現有超5億短劇人群仍有進一步商業化的基礎。快手不僅有豐富的短劇供給生態，同時有超3億的短劇用戶基礎，預計IAP和IAA模型的營銷消耗都能保持快速增長。
而跳出舒適區，可靈的競爭性似乎就值得推敲，從公開信息來看，可靈在廣告和教育領域似乎也有一些表現，如可口可樂的廣告制作。但隨著初期的好評過后，輿論的風向也開始了變化。
圖源/可靈AI視頻號
原來，當網友們認真看完廣告之后，紛紛表示：“AI的創作沒有敘事邏輯，很空洞”“AI人物笑得太假”“恐怖谷效應”。當然可靈作為參與方，并沒有完整地制作出廣告，而且作為一個多個模型共同處理的廣告產品，可靈扮演的角色并沒有具體透露。但從結果來看，當下消費者的審美，對于AI廣告來說，還是無法達到滿足。
同時，可以觀察到的是，當觀眾開始仔細觀察內容時，對于AI生成內容產品的標準，并不只是一個60分的完成作品，而是包含著更多對細致的需求。如畫面的細致程度，場景人物的生動程度，以及細節的刻畫程度。當然，從此也可以看出，從實際出發，當前的可靈即便是對于快手擅長的短劇賽道而言，也遠未達到可應用的程度。
而從行業應用的角度來看，可以預見的是，文生視頻將要面對的是，創作者越來越復雜，越來越精細的需求。但顯然，即便是基礎的需求替代，可靈似乎仍然存在問題。
在一份報道之中，某位創作者統計，“生成準確的結果要看運氣，一般利用率能達40%。”該名創作者分析原因，“一方面是快手本身的基礎語料不足，另一方面是提示詞沒有描述到位。”
除此之外，專業創作者當前面臨的一個問題，無論是復活老照片還是將動物擬人化，都是比較簡單的操作，可發揮的空間不大。他們的訴求是創作更高難度、更有表達力的故事片和商業片。
由此可見，當商業化面對真實的用戶需求時，可靈的升級速度似乎仍然不夠快。
可靈對于AIGC而言無疑是振奮的，但從實際的角度來看，無論是行業內的快速追趕，還是公司內部急切的第二增長曲線需求，可靈當下并未到了可以松一口氣的時刻。更加困難的是，似乎沒有人知道可靈的上限會是什么？只是一個獵奇驅動下的社交貨幣，還是真正可以顛覆行業的超級產品。起碼從當下來看，并無標準答案。
市場還會給可靈多少的試錯空間？當Sora真正發布之后，是否還會有其他變量？一切仍在迷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