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陳楊

界面新聞編輯 | 謝欣

這兩天，PD-(L)1/VEGF雙抗可以說是國內創新藥領域話題度最高的分子。

前有BioNTech（拜恩泰科）以近10億美元總價收購普米斯生物，PD-L1/VEGF雙抗PM8002是后者進度最快的管線。在早2023年11月，BioNTech即獲得PM8002海外權益。后有跨國藥企默沙東與禮新醫藥達成協議，獲得后者PD-1/VEGF雙抗LM-299全球權益。

11月14日晚間，默沙東宣布獲得禮新醫藥LM-299的全球開發、生產和商業化獨家許可，以擴充自己的腫瘤管線。由此，禮新醫藥將獲得5.88億美元的首付款，以及最高27億美元的里程碑付款，即交易總價為32.88億美元。該交易預計將于2024年年內完成。

實際上，再往前看，2024年8月，宜明昂科也與美國公司Instil Bio達成BD（商務拓展）交易，將其PD-L1/VEGF雙抗IMM251、CTLA-4單抗IMM27M兩條管線的海外權益授予后者。

而這段時間，BD和收并購的風之所以會吹到PD-(L)1/VEGF雙抗上，更多是因為此前，康方生物的PD-1/VEGF雙抗AK112（依沃西單抗）在頭對頭III期研究中戰勝了默沙東的PD-1帕博利珠單抗（俗稱“K藥”）。

在2024年9月的世界肺癌大會（WCLC）上，康方生物公布了前述研究的詳細結果。在一線治療PD-L1陽性的晚期非小細胞肺癌（NSCLC）注冊性III期臨床中，AK112組和K藥組的mPFS（中位無進展生存期）分別為11.14個月和5.82個月，PFS HR（風險比）為0.51（P＜0.0001），即相較K藥，AK112組疾病進展/死亡風險降低達49%。

由此，這項名為HARMONi-2研究也成為全球首個對比K藥取得顯著陽性結果的隨機對照大III期臨床。

K藥則是約10來腫瘤免疫治療領域的里程碑式藥物。2023年，K藥全球銷售額達250億美元，繼修美樂之后登頂全球“藥王”。但其在默沙東營收中的占比也攀升至40%以上，加上臨近專利到期，K藥于默沙東而言可以說是重要又脆弱，后一步棋下在哪里，也一直是默沙東在考慮的問題。

而AK112在頭對頭中擊敗K藥，意味著該靶點的雙抗有著取代單獨靶向PD-1的K藥的潛力。不過對此，在當時的2024年美國臨床腫瘤學會（ASCO）上，默沙東研究實驗室首席醫學官、醫學博士Eliav Barr對行業媒體FIERCE Pharma表示，前述結果對患者而言是個好消息，也可能是另一種治療選擇。但問題是，默沙東也做過很多K藥聯用VEGF抑制劑的研究。在很多研究中，包括在肺癌中的PFS可以顯示陽性，但OS（總生存期）更難做到。

此外，默沙東也認為，PD-1+VEGF的療效存在地區差異，似乎在東亞人群中效果更好。而HARMONi-2是一項面對中國患者的研究。換而言之，對于歐美人群，AK112能否帶來同樣的獲益也未可知。

簡而言之，就上述表態來看，默沙東對于AK112的表現似乎并不那么認可，不過在嘴硬完后，這次的交易表明，默沙東的身體還是很誠實的。

而從本次交易看，在AK112帶來的壓力之下，默沙東更急切地要在PD-（L）1/VEGF雙抗上占據一個位置。

目前，LM-299正在國內招募I期臨床受試者，換而言之其還處于較早期階段。而一年前，BioNTech買下處于臨床II期的PM8002海外權益時，首付款為5500萬美元。相比之下，默沙東本次的首付款是前者的10倍有余。

同時，這也意味著，已經走到注冊性臨床III期的AK112/Summit失去了一個潛在買家。

不過，對于走在最前面的AK112來說，其往后也確還需要進一步回答數個問題，包括對于歐美人群的臨床獲益，AK112+化療與K藥+化療的比較，以及最終的OS數據。當下，AK112聯合化療的國際多中心III期臨床HARMONi-3正在進行中。

另對，本次交易的賣方禮新醫藥實際上非常年輕，但此前已有多個與大藥企的BD經驗。該公司由秦瑩于2019年創立，專注于腫瘤新藥開發，目前擁有抗體發現、ADC（抗體偶聯藥）、雙抗三個技術平臺。

2022年和2023年，禮新醫藥分別將LM-302（Claudin 18.2 ADC）、LM-305（GPRC5D ADC）授權給Turning Point、阿斯利康。此后，Turning Point又被BMS收購。不過當下，BMS已終止開發LM-302，禮新醫藥收回了該管線的全球權益。

另據天眼查，2024年10月，禮新醫藥還完成了3億元的C1輪融資，投資方包括港股上市公司中國生物制藥、浦東資本、張江浩珩、啟明創投、上海生物醫藥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