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安晶

編輯｜劉海川

美國著名自由派大法官露絲·金斯伯格在2020年9月去世，對美國聯邦最高法院的影響持續至今。

金斯伯格致力于推動女性權益，是美國聯邦最高法院歷史上的第二位女性大法官。她的離世讓白宮降半旗致哀，也打破了自由派和保守派在最高法院中的力量平衡。

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為“終身制”，除非遭彈劾、自愿退休或去世才會離職。金斯伯格先后患結腸癌、胰腺癌，但她沒有選擇退休，依然以87歲高齡擔任大法官。當時最高法院的保守派大法官和自由派大法官比例為5:4，兩派間仍有抗爭之力。

金斯伯格的去世徹底改變了最高法院的格局。在金斯伯格去世后僅一周，時任共和黨總統唐納德·特朗普火速提名保守派法官埃米·巴雷特接替金斯伯格。

10月底，也就是2020年總統大選投票日之前，參議院快速通過巴雷特的提名。當時的參議院也由共和黨掌控，總統對最高法院大法官的提名必須得到參議院批準。巴雷特加入后，聯邦最高法院的保守派大法官數量升至6人，對僅剩3人的自由派形成了壓倒性優勢。

保守派大法官人數增多后，最高法院的裁決也加速右轉。美國的保守主義強調個人自由、市場自由，提倡減少政府干預的“小政府、大社會”，在文化上維護傳統家庭和宗教價值觀。

美國聯邦最高法院近年來引發最大爭議的裁決就是推翻美國憲法對墮胎權的保護。在控槍問題上，最高法院放松對槍支的管控，推翻了紐約州一項限制隱蔽攜槍的法律。在應對氣候變化問題上，最高法院對聯邦政府推出法規減少發電廠碳排放的權力進行了限制。

隨著民主黨與共和黨斗爭加劇，美國司法系統政治化愈演愈烈。從特朗普面臨一系列刑事訴訟到美國總統約瑟夫·拜登之子亨特·拜登遭起訴，司法成為兩黨斗爭的工具，本應保持獨立的最高法院也陷入其中。

針對特朗普涉嫌干預2020年選舉結果而遭到的刑事訴訟，最高法院在今年總統大選投票前裁定，特朗普的前總統身份使其享有一定程度的刑事起訴豁免權。

這一裁決得到了6名大法官贊成、3人反對。贊成的6人均為保守派大法官，其中3人是在特朗普執政時提名。最高法院也被眾議院前議長、民主黨大佬南希·佩洛西批為“流氓”。

如今特朗普再次勝選、共和黨掌管眾議院和參議院，民主黨計劃在新國會議員就職前加快任命自由派法官，并防止特朗普上臺后用保守派大法官替代為數不多的自由派大法官。

大法官的年齡和健康狀況是民主黨關注的重點。而3名自由派大法官中最年長、現年70歲的索尼婭·索托馬約爾成為民主黨人的施壓對象。

索托馬約爾由民主黨前總統貝拉克·奧巴馬提名，是最高法院首名拉美裔大法官。她從小就患有1型糖尿病，民主黨人擔憂隨著索托馬約爾年齡增長，長期患糖尿病引發的并發癥可能迫使她在不久的將來退休或者病逝。屆時，特朗普會再提名保守派大法官補位，使得自由派大法官人數僅剩2人。

民主黨籍資深律師、前眾議員巴卡里·塞勒斯本周接受電視采訪時直接向索托馬約爾喊話，敦促她趕快退休，防止金斯伯格一事重現。他還呼吁拜登抓緊時間采取行動，提名參加今年大選的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副總統卡瑪拉·哈里斯出任大法官。

除了塞勒斯，多名民主黨前議員、自由派媒體人和機構也紛紛發聲，呼吁索托馬約爾立刻退休，還有民主黨人專門撰文喊話索托馬約爾，哈里斯則成為熱門替補人選。

索托馬約爾本人沒有對民主黨人的施壓做回應。但與其關系密切的消息人士透露，索托馬約爾尚不打算退休，指出她才剛滿70歲，平時一直注意保養身體。

與索托馬約爾一樣，哈里斯也是法律界出身。她擁有法學博士學位，擔任過舊金山地方檢察官和加利福利亞州總檢察長，但沒有做過法官。民主黨人認為哈里斯沒有法官經驗并不構成障礙，奧巴馬提名的大法官、哈佛法學院首位女院長埃琳娜·卡根也沒有做過法官，但她成功得到了參議院批準。

對于相關提議，哈里斯尚未做出回應。雖然輸掉了今年大選，但哈里斯積累了新的政治資本，可以選擇在2028年再次參選或者參加地方選舉，她還能進入智庫、企業、大學或者創立自己的公司。

白宮發言人卡琳·讓-皮埃爾此前表示，拜登不會主動要求索托馬約爾退休，指出這類選擇是“個人選擇”。

對于迫使索托馬約爾給更年輕的自由派人士讓位，部分民主黨人也心存疑慮，擔憂索托馬約爾退休后如果參議院民主黨人無法及時對替補人選達成一致，將把一個大法官之位拱手送給特朗普。

民主黨參議員、多次與拜登作對的喬·曼欽今年早些時候表示，在批準大法官問題上，只要提名人能得到1名共和黨參議員贊成，他也會投出贊成票，“否則我誰也不投”。曼欽多次反對拜登政府的政策，被視為民主黨內的“刺頭”。今年大選后，曼欽將從參議院退休。

正是由于司法系統的政治化加劇，美國民眾對聯邦最高法院的認可度處于歷史低水平。

蓋洛普公司上月公布的民調顯示，高達51%的美國受訪者不認可最高法院的工作。在對最高法院的看法上，兩黨支持者也存在分歧，41%受訪者認為最高法院過于保守，另有41%認為基本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