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新莓daybreak  張芮白

編輯 | 翟文婷

或許大家已經注意到，頭部主播面向公眾的次數和時間都在減少。

坐擁抖音過億粉絲的小楊哥，從最初的每周直播七場到每周三場，到現在的每周一場，小楊哥正毫不掩飾地淡出直播間。

小楊哥不是孤例。辛巴在直播間不止一次談及隱退計劃，「大概計劃通過十場直播的方式讓辛選習慣沒有辛巴。」李佳琦還在直面「所有女生」，但他很明顯已經減少了直播時長，助播們挑起大梁。與李佳琦曾經并舉為淘寶直播雙雄的薇婭，在風波之間早已將每天繁重的直播交給助播。

毫不夸張的說，超頭的隱退是直播電商一個時代的結束。

他們或早或晚為自己尋找接班人，并為此做過漫長的鋪墊和準備。

小楊哥曾在直播間向徒弟發問，「我如果宣布退網，你會支持嗎？」小楊哥麾下目前有六位大徒弟，其中粉絲量最少的喬妹有559.5萬粉絲。在小楊哥不開播的日子里，兄弟倆會現身徒弟直播間，為他們引流助力。

實施「師徒制」最早的其實是辛巴。辛選旗下已有蛋蛋、時大漂亮、趙夢澈等幾位大徒弟。徒弟甚至也在帶徒弟，共同組成所謂的家族制。

其中，蛋蛋被視為辛巴的接班人，她在快手的粉絲數已有9904.6萬人，逼近師父辛巴。今年618期間，蛋蛋直接代替師父出戰，開啟平臺618首播。

這種「傳幫帶」的模式似乎已成為主播們的共識，甚至一些中腰部主播也流行起了帶徒。

背后是主播們「樹大招風」的焦慮，也是延長發展周期的精心布局。畢竟花無百日紅，公司基業長青者寥寥無幾，更何況是個人IP。

一、送徒弟「出道」

超頭主播培養、扶持徒弟，小楊哥目前是最積極的一個。

今年3月停播風波后，小楊哥再次將帶貨時間穩定在每周六晚7點。其余時間，小楊哥兩兄弟則頻繁現身徒弟們直播間，為他們引流助力。

外界對小楊哥徒弟印象較深的，或許是去年10月，小楊哥大徒弟「紅綠燈的黃」曾因帶貨低俗，引發爭議。一張形象邋遢、表情猙獰的直播截圖在網絡流傳。之后，「紅綠燈的黃」被中消協點名批評。

事實上，小楊哥當時已經收了五位徒弟。大徒弟的直播風波并沒有影響小楊哥的收徒節奏。1個月后，千萬粉絲級網紅陳意禮官宣加入三只羊。至此，小楊哥麾下已有六位徒弟。

2022年4月，三只羊網絡宣布造星計劃，目標是打造百萬粉絲主播。計劃列明的第一個優勢是有機會成為小楊哥徒弟。之后，七老板、喬妹、嘴哥等陸續加入。

從小楊哥最初收的徒弟看，有兩個標準，要么搞笑，要么專業。兩個標準下的底色是，跟小楊哥靈魂、價值觀的一致。

「紅綠燈的黃」屬于前者，在2021年與小楊哥的一次偶然連麥中，「紅綠燈的黃」一身蘿莉扮相，卻在展示舞蹈時手拿鍋鏟，做出各種搞怪動作，令人忍俊不禁。

當時，「紅綠燈的黃」是一名娛樂博主，粉絲100萬左右，日常以直播為主，直播風格夸張、詼諧甚至瘋癲。

這與小楊哥擅長的風格如出一轍。小楊哥出圈的一個視頻是「炸墨水」，他將一個點燃的炮仗扔到墨水瓶，就在他閃身回屋時，陽臺門突然被上了鎖。這戲劇性的反轉讓小楊哥一夜漲粉30萬。

之后，創意、反轉被小楊哥總結為流量密碼，并延續在短視頻和直播中。各種搞怪逗趣的畫面讓小楊哥成為抖音唯一一個粉絲破億的主播。

小楊哥在挑選徒弟時，顯然希望將這種風格延續。他之后主動聯系「紅綠燈的黃」，將其收為徒弟。喬妹、嘴哥也是這樣入選的，他們二人此前經常在直播間進行一些搞笑互動。

另一個標準則是專業，這是小楊哥在招聘美妝主播時選擇七老板的原因。小楊哥后來談及收徒過程，有兩方面，「七老板護膚做了十幾年，非常專業。」其次是她跟自己有一致的價值觀。為此，小楊哥婉拒二三十名500萬粉絲的博主。

在遇到小楊哥之前，七老板自己在杭州創業，做MCN機構沒有成功，轉型做帶貨主播。2022年10月，七老板粉絲只有30萬。

一年后，七老板粉絲急劇增長為500萬。帶貨數據同樣突飛猛進，去年11月，七老板單月帶貨銷售額突破1億元，是小楊哥徒弟中第一個月銷破億的主播。

這離不開小楊哥的助力。七老板曾經在自己直播間感謝師父，「沒有我師父，就沒有我的今天。沒有彼此成就一說，就是三只羊，就是我師父成就了我。」

師徒制的一大優勢是增強彼此的信任感，師父全力幫助徒弟成長，甚至在徒弟失意時站出來維護，徒弟也會更忠心地跟隨師父。

但小楊哥的收徒標準也在提高。不再有婉拒大主播一說，從第五個徒弟卓仕琳開始，徒弟們的原始粉絲數已經在千萬以上。

相比于過去的養成系，現在更像是強強聯合。小楊哥想要收割流量帶來的紅利，似乎更加迫切。

二、為什么流行收徒？

師徒制的黏性更強，但本質上還是在培養賬號、主播矩陣。

超頭主播站在聚光燈下時，一舉一動都有引發負面的風險，這是他們迫切培養組建矩陣的首要原因。

2022年12月，因為「糖水燕窩」事件，辛巴團隊卷入輿論漩渦，辛巴個人賬號被封停60天，被罰款90萬元。同年6月，李佳琦停播109天，原因只說是「技術故障。」

前人走過的路，小楊哥也正在經歷。今年以來，接二連三的風波在小楊哥身上出現。

315晚會曝光，有商家生產梅菜扣肉使用劣質槽頭肉，小楊哥是涉事主播之一。小楊哥隨后回應稱「線上銷售產品未違規使用槽頭肉」，會先行墊付退款給消費者，并在直播間鞠躬道歉。

兩個月后，小楊哥在安徽合肥舉辦電音節，卻因為飲料售價太高被質疑宰客，話題直接沖到微博熱搜。

徒弟們的存在便顯得尤為重要，他們能為超頭稀釋風險，即使某個賬號出事，不會直接影響到主播背后的整個公司。

從另一個視角來看，是頭部主播面臨創新乏力的困境。

李佳琦因為網友吐槽眉筆太貴，崩潰破防，「每天坐在這頭痛得要死，以前李佳琦的狀態再也找不回來了。」

小楊哥也曾在直播間向徒弟發問，「我如果宣布退網，你會支持嗎？」

超頭們淡出直播間的意向明顯，將主營業務交給徒弟們后，自己則能退居幕后，有更多精力拓展新業務。

頭部主播不約而同做起了供應鏈。

辛巴曾在直播間說「供應鏈強則前端強。」目前，辛選已整合超3000家高規格工廠資源，并與13000家國內國際品牌完成合作。在此基礎上，辛選運營出自營品牌20多個，如「尖鋒食客」「本制」等。這讓辛巴在價格、選品上擁有更大的話語權。

小楊哥「踩著」辛巴過河。2022年，小楊哥成立自營品牌「小楊臻選」，定位是追求極致性價比。小楊哥在直播中表示，自己是在做平臺，「不僅服務品牌，也在服務達人。」

在這之外，年初爆火的短劇也成為超頭們的新目標。

小楊哥所在的三只羊公司上線短劇《傅爺你的替嫁新娘是大佬》遭遇滑鐵盧后，近日又推出兩部短劇，《末世之穹頂之下》《有多少愛可以重來》，采用付費模式。

一位三只羊的切片剪輯師發布視頻稱，小楊哥做短劇不是要換賽道，而是增加內容，這與小楊哥開辦大舞臺的目標一致。

辛巴將短劇與直播帶貨融合的更明顯。今年上半年，辛選集團與歐詩漫合作推出了品牌定制短劇《她似珍珠璀璨》。

三、徒弟們能否自立？

扶持徒弟是確定的事實，但以上目標實現的前提是，徒弟們能夠獨當一面。

今年3月，小楊哥因為扣肉風波停播，這段時間里，徒弟們依然在堅持直播，但人氣和銷量卻受到了波及。

徒弟嘴哥在四月初的一場直播中忍不住感嘆，「我就搞不懂了兄弟們，這個品上去不就三五百單隨便賣嗎？二十七塊又不貴。咋一上去三五十單呢？我貨是不是有問題啊？」

當時，嘴哥直播間顯示同時在線人數3000人，而在不久前，這個數字還是10萬+。

這樣的慘淡景象與往日盛況形成鮮明對照，去年10月，嘴哥單月銷售額突破5000萬，成為僅次于七老板的得力干將。這一月，嘴哥的銷售額僅有250萬-500萬。

去年5月11日，嘴哥開啟在三只羊的帶貨首秀。在小楊哥的高人氣帶動下，當場直播同時在線人數峰值近30萬。小楊哥興奮地問嘴哥，「你直播間之前最高在線人數多少？」嘴哥回復，「4萬。」

粉絲、人氣、銷量一躍翻倍的同時，潛藏著「拔苗助長」的隱患。這導致徒弟難以在短時間內擺脫對師父的依賴。

4月27日，小楊哥復播以來，除了保持每周一次帶貨的頻率，其余時間會經常出現在徒弟們的直播間。小楊哥重回抖音帶貨榜前十的同時，徒弟們的帶貨數據也上來了。

抖音商城618好物節期間，七老板帶貨7500-1億、嘴哥帶貨5000-7500萬、卓仕琳帶貨2500-5000萬、喬妹和陳意禮分別帶貨1000-2500萬。

但依然可以看到，還沒有哪一位徒弟能與小楊哥的實力匹敵。618期間，小楊哥的帶貨數據是1億+。

辛巴徒弟的成績似乎更好一些。新榜數據顯示，去年全年，辛巴徒弟蛋蛋以171億的成績登上快手直播帶貨榜首。今年618收官之戰，蛋蛋單日銷售額突破20億。

但優異成績的背后，離不開師父辛巴的流量注入。在淡出直播間的日子里，辛巴同樣成為徒弟們直播間的常客。今年，他曾多次提及隱退計劃，但還是在618收官之戰現身蛋蛋直播間。

超頭們不能完全放手的背后，是對徒弟們的擔心。徒弟們還需要繼續提升，培養起真正屬于自己的粉絲和流量。

在直播電商逐漸走向平穩，平臺將更多資源傾斜到中腰部主播和貨架電商的背景下，扶持新人主播或許是當下的最優解。

從超頭背后的整個集團出發，單個徒弟的成績可能很難達到師父昔日的巔峰，但疊加在一起的能量卻也不小。

小楊哥徒弟618的帶貨數據相加，超過了師父；新榜2023年快手直播帶貨預估銷售額Top10中，除辛巴和蛋蛋外，還有四位徒弟或藝人在榜單上。

薇婭也是這樣的思路。去年618，蜜蜂驚喜社成交額超17億元，盡管不及薇婭30億的戰績。但除此，謙尋已在幕后推出「蜜蜂歡樂社」「蜜蜂心愿社」等20多個直播間。

超頭主播昨日之盛景，恐怕很難復刻。徒弟們存在的意義，或許就在于這個「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