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十字財經 李意安

2024年初至今，“優化支付服務提升支付便利性”進行了決策部署，在這一政策感召下，“互聯互通”進程也迎來了顯著提速。

近日，銀聯與微信支付方面宣布，銀聯云閃付與微信收款碼實現全場景打通。用戶在微信各類收款碼的“主掃”（用戶掃商戶）場景中，打開云閃付APP即可實現掃碼支付。

與此同時，銀聯還將“助商惠民”的相關工作落實其中，聯合各大商業銀行推出“掃微信收款碼優惠不停”活動，用戶使用云閃付APP掃微信收款碼，即可享受優惠。

今時今日，無論是從筆數還是規模而言，微信支付無疑都已經是移動支付的第一陣營，而銀聯云閃付也已經坐擁五億擁躉，兩大巨頭的“互聯互通”自然毫無懸念地引發了產業各方的集體關注。

借此機會，聊一聊關于“互聯互通”的一些思考。

01、“進一步”開放，開放了什么？

微信和銀聯在互聯互通層面的嘗試并非始于今年。

早在2020年，銀聯云閃付已先后與微信支付、支付寶達成了條碼支付之間的互認，并在互聯網平臺生態體系之間對支付環節進行開放。

而眼下銀聯與微信支付之間所謂的“全場景開放”，是相對于此前開放的碼類而言。

2020年，二維碼分類主要是個人碼和商戶碼。2021年，移動支付的條碼類別出現過一個重要變化。

2021年10月，央行下發《關于加強支付受理終端及相關業務管理的通知（銀發〔2021〕259號）》文件，也就是大名鼎鼎的“259號文”。259號文重新界定了個人靜態收款碼的使用場景，對其經營性行為進行了限制。此后，微信支付和支付寶在個人碼和商戶碼的兩大基礎碼類上，進一步分離出了經營碼的這一條碼類型。

相較于商戶碼，個人經營收款碼可以用于沒有辦理工商登記注冊的個人經營者。而相較于個人碼，個人經營收款碼可接受信用卡付款，有利于拓展客源，另外，還可獲得賬務管理、交易對賬、特定營銷等增值服務。對于支付機構而言，不僅可以針對經營碼的經營主體開發更多服務選項，還能夠更好實現交易風險防控，保障用戶資金安全。大量個人商戶和小微企業的碼類從個人碼轉向經營碼。

眼下，銀聯與微信支付收款碼達成的“全場景打通”，就是進一步增加了經營碼的識別。從用戶側來講，云閃付的使用場景進一步擴容，同時還能享受更多福利，而從商戶側來看，尤其是一些小微商戶，一個收款碼就能支持多個掃碼路徑，減省了受理設備的投入，也降低了展業成本。這無疑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多贏局面。

02、再提“互聯互通”，原因何在？

“互聯互通”動議已久。

早在2018年，監管與行業機構就曾探討過支付互聯互通的可能。2019年，央行出臺了《金融科技（FinTech）發展規劃（2019―2021年）》，重申條碼支付互聯互通的要求。此后幾年，受疫情等各方面因素影響，“互聯互通”幾近停擺，而今年年初，由頂層設計發起了一場關于“優化支付服務提升支付便利性”的討論，“互聯互通”也得以舊事重提。

“互聯互通”究其本質，是圍繞一個推進方向行進：實現所有支付工具的互認互掃。事實上，這也并非什么天方夜譚，“互聯互通”的可行性早已得到證明。

早在2018年9月，香港金管局啟動快速支付系統“轉數快”，用戶以手機號、電郵地址和二維碼作為識別代碼，進行銀行和跨儲值支付工具轉賬。21家銀行及10家儲值支付工具營運商接入了“轉數快”的系統，其中也包括支付寶香港錢包、微信香港錢包。也就是說，在這一運行體系下，微信和支付寶的余額賬戶也可以實現彼此轉賬。很顯然，這個目標一旦實現，無論是從用戶側還是商戶側，將大大提升支付便利性。

而更重要的是，從長遠的角度來看，互聯互通能夠更好地推動產業鏈上的收單商、清算方、賬戶方各自完成職能歸位——清算機構制定二維碼的標準和協議格式并完成交易清算，以銀聯為例，銀聯是基于“支付標記化技術”的邏輯，采取以Token二維碼技術底層為標準；賬戶方和收單機構按照相關標準顯示或處理支付碼，一個碼的字段信息可以包括哪家機構發碼、哪家清算機構清算等完整的信息鏈路，在一套標準下，任何一個碼都能在全網實現通行通認，形成真正意義上的“聯碼通用”；而聚合服務商或收單服務商則在具體商戶落地的過程中實現交易對接的技術服務和信息傳遞，不需要跟多個賬戶機構打交道，只需要跟單一的收單機構打交道即可。

某種程度上，條碼支付互聯互通的過程很像銀行卡產業曾經的“金卡工程”，而其底層邏輯也與銀行卡收單的“四方模式”十分契合。

移動支付從2013年前后開始攻城略地，在不到十年的時間里完成中國95%以上的滲透率，無所不在的藍綠二維碼碼背后，大量的商戶拓展與服務工作是由中小支付機構和聚合支付服務商們完成的。一旦“互聯互通”達成，產業鏈各方完成職能歸位。中小支付機構的產業地位也可以進一步提升，一些背靠巨頭、擁有一定的C端擁躉和資本優勢的支付機構，如京東支付、美團支付、平安壹錢包等，或許能夠在條碼支付的用戶側分羹一定市場。

銀聯作為產業樞紐，兼具銀行卡組織和清算機構的雙重角色，一直在積極推進產業各方的開放合作。2020年，銀聯云閃付已經實現支付寶、微信支付就相繼宣布與銀聯云閃付App實現互認互掃。此后開始在生態上逐步“入淘入微”。

今年，“互聯互通”大幅提速。微信除了與銀聯云閃付的互掃互認外，也在嘗試與其他巨頭實現支付互通。5月20日起，京東金融、三大通信運營商旗下錢包等App，已與微信支付實現商業收款碼互聯互通。而此前，一些消費者發現，淘寶App購物時，付款頁面展示了微信支付的相關方式。螞蟻、騰訊兩大巨頭也在逐漸破冰。

銀聯與微信的全碼互通算得上是條碼支付互聯互通進程中的一塊重要里程碑，但遠遠未到最后。真正的互聯互通，還需要行業各方的持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