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馬財經 劉俊群
編輯|李白玉
近日，演員徐崢主演的新電影《逆流人生》將于2024年8月9日全國上映的消息，再次引發大眾對于騎手這一職業的熱議。
該片以主角高志壘（徐崢飾）的職場變遷為線索，將外賣員等零工經濟從業者的生活狀態呈現給觀眾。其實，除騎手外，網約車司機、主播、代駕、快遞員等，都代表著就業從傳統的“單位-個人”模式向“平臺-個人”模式的轉變。餓了么、美團、滴滴等平臺，也在這輪“轉變”中，迅速發展、壯大為行業“巨頭”。
這些勞動者通常與第三方外包公司簽約，而非直接受雇于平臺，這種模式為平臺帶來靈活性的同時，也可能引發一些法律糾紛。在這樣的背景下，5月27日，就有一家這樣的第三方外包公司，號稱“中國最大的非傳統用工平臺服務商”的上海博爾捷數字科技集團有限公司的控股公司BridgeHR Tech Group Inc.（下稱“博爾捷”）向港交所遞交了《招股書》，計劃沖刺IPO。
博爾捷服務于即時配送、網約車等多個行業。其中，眾包騎手們的標準配送服務是其支柱業務。2023年，公司旗下的騎手們完成了9250萬單配送，直接讓博爾捷年入超9億元。但同時，博爾捷面臨約80宗未了結的法律訴訟，主要涉及騎手交通事故。那么，博爾捷的IPO之路能否一帆風順呢？
年入超9億，8成收入來自單一大客戶
在都市快節奏的生活中，騎手們騎著電動車在街巷間穿梭，成為了即時配送服務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們為居民提供了便捷的餐食和商品配送服務。
這份便捷背后，是一支龐大的騎手隊伍。據《2023年·美團騎手權益保障社會責任報告》顯示，2023年，在美團（3690.HK）獲得收入的騎手數量已達745萬。此外，據新媒體“電商報”報道，餓了么平臺和達達快送平臺的騎手總數也分別超過了300萬和120萬。
面對如此龐大的勞動力市場，配送平臺為了降低運營成本和風險，越來越多地選擇與第三方外包公司合作來招募和管理騎手。“讓第三方外包公司與打零工的人簽協議，可以大幅度降低平臺的人力成本。”在北京從事人力資源工作的劉堯先生表示。
博爾捷自2013年成立以來，一直致力于為客戶提供非傳統勞動力管理的解決方案。公司通過整合SaaS技術、系統服務和定制商業模式，幫助企業簡化勞動力管理流程。
據“灼識咨詢”數據顯示，按2022年服務總價值計，博爾捷在非傳統用工平臺領域排名第一，所占市場份額為13.2%。
《招股書》顯示，2021年至2023年（下稱“報告期”），博爾捷營收基本保持穩定，分別為9.87億元、10.22億元和9.48億元；同期，經調整利潤逐年增長，分別為2905萬元、3389萬元和3395萬元。
博爾捷的盈利核心集中在兩大支柱業務：一是提供非傳統勞動力管理的全面解決方案，二是為人力資源產業園提供專業的管理服務。前者通過在線平臺快速匹配零工，提供定制軟件和稅務處理等服務，后者則通過優化園區運營提升吸引力，收費模式包括固定年費和績效費用。
其中，非傳統勞動力管理解決方案是公司的主要收入來源，公司已服務超過2900家企業，覆蓋即時消費服務、線上健康咨詢、醫學檢驗、美容等超10個垂直行業。
在報告期內，非傳統勞動力管理解決方案的收入分別為9.33億元、9.68億元和9.04億元，占總收入的比例也從94.5%上升至95.3%。與此同時，人力資源產業園管理解決方案業務帶來的收入相對較小，占比不足6%。
在非傳統勞動力管理解決方案中，博爾捷的主要收益來自于標準配送服務。這項服務包括建立和運營配送站點、招募騎手，以及執行配送任務，博爾捷因此向客戶收取服務費，同時向騎手支付傭金。這一服務在公司總收入中的占比在過去三年均超過80%。
來源：《招股書》 截圖
此外，博爾捷的標準配送業務幾乎完全依賴于客戶A。該客戶是中國領先的即時消費服務提供商，報告期內，博爾捷為這位客戶提供的標準配送服務的收入分別為7.84億元、8.13億元及8.09億元，占比從79.4%逐年攀升至85.3%。而同期，博爾捷來自標準配送服務的業務收入也分別約為7.84億元、8.13億元及8.09億元，二者幾乎持平。
超80宗訴訟未了結，涉及騎手的交通事故
博爾捷的業務模式依賴于管理大量非全職騎手，并通過外包或勞務派遣的方式與他們建立合同關系。中國企業資本聯盟副理事長柏文喜表示，這種用工模式雖然有助于快速擴大服務范圍和市場覆蓋，但也伴隨著相應的成本和風險，特別是在保險和賠償方面。
報告期內，博爾捷的收入成本分別為8.67億元、8.68億元和8.28億元。這些成本包括了從騎手傭金到事故賠償準備金等一系列費用。其中，支付給騎手的傭金是成本的主要部分，連續三年占比超過70%，累計支付額高達19.35億元。
為了覆蓋配送過程中可能發生的事故及其相關賠償責任，博爾捷也為配送騎手購買了商業保險。這項費用從2021年的798萬元增加到2022年的1358萬元，2023年為1304萬元。
來源：《招股書》 截圖
然而，即便如此，公司在報告期內仍面臨多起交通事故糾紛，導致其支付了大量賠償金。2021年-2023年，該金額分別為620萬元、610萬元和1980萬元。博爾捷在《招股書》中解釋道，2023年這一金額激增，是由于解決了前幾年積累的大量糾紛。
《招股書》顯示，目前，博爾捷仍有約80宗未了結的法律訴訟，主要涉及配送騎手的交通事故。據“中國裁判網”信息顯示，博爾捷的部分訴訟與餓了么、浙江點我達網絡科技有限公司（下稱“點我達公司”）等公司相關聯。
需要說明的是，餓了么創立于2008年，是一家本地生活平臺，主要提供在線外賣、新零售、即時配送和餐飲供應鏈等業務；點我達公司則是一個即時物流平臺，現已覆蓋全國350多座城市，擁有300多萬騎手，為天貓、菜鳥網絡、餓了么、盒馬鮮生、易果生鮮、百聯等180萬商家提供服務。
例如，2018年4月5日，餓了么平臺的外賣騎手樂俊在執行派送任務時，在北京通州撞倒了一名行人。該行人因此將樂俊、江蘇省博爾捷人力資源管理咨詢有限公司（下稱“江蘇博爾捷”）等告上法庭，索賠損失。一審法院判決江蘇博爾捷、樂俊連帶賠償該行人損失。
此外，2019年6月17日，江蘇博爾捷的兼職外賣員高亮在配送過程中發生了交通事故，也導致了一名行人受傷。
彼時，江蘇博爾捷是高亮的雇主，而點我達公司則是高亮在事故發生時提供配送服務的平臺。這表明江蘇博爾捷和點我達之間的關系可能是一種合作關系或服務外包關系，在這種模式下，點我達作為一個眾包配送服務平臺，可以與多家人力資源公司或勞務派遣公司合作，包括江蘇博爾捷。
隨后，被撞行人將江蘇博爾捷、高亮和點我達公司告上法庭，索賠因事故造成的各項損失。
一審法院判決江蘇博爾捷賠償被撞行人總計4.17萬元，并支付高亮墊付的1.68萬元。江蘇博爾捷不服判決提出上訴，但二審法院維持了原判。
值得注意的是，江蘇博爾捷曾為博爾捷的子公司，但據“愛企查”顯示，江蘇博爾捷目前已注銷。
廣東集大成律師事務所律師明確指出了騎手與平臺之間的責任關系，他表示，騎手如果與平臺直接簽訂了勞動合同或勞務合同，那么作為雇主的平臺需對騎手在工作期間造成的他人損害負責賠償。然而，如果騎手是通過第三方外包公司提供服務，并未與平臺建立直接的法律關系，責任就落在了實際的用人單位或用工單位身上。
柏文喜表示，未解決的法律訴訟可能會影響潛在投資者對公司的看法，降低他們對公司的信心和投資意愿。在IPO過程中，監管機構會對公司的法律和財務狀況進行嚴格審查，未了結訴訟可能會成為審查的重點。
盡管存在這些法律訴訟，但《招股書》顯示，博爾捷的董事認為，未了結交通事故相關法律訴訟不會對公司的業務、財務狀況或經營業績造成任何重大不利影響。同時，公司也意識到，此類事故可能在當地區引起負面宣傳，并可能對公司的品牌形象及聲譽造成負面影響。
創始人失戀后創業
博爾捷的創始人是54歲的侯正宇，其擁有超20年的行業經驗，他的創業故事還得從一段戀情開始……
2015年，在中央電視臺的《鄉約》節目中，侯正宇回憶起自己的成長歷程表示，自己出生在江蘇省洪澤縣岔河鎮的一個普通農家。家境的貧困迫使他在高中畢業后選擇了一所費用較低的職業學校。畢業后，他在當地一所學校擔任臨時教學輔助工作。
侯正宇談及當初的戀情：“我有一段談了兩年的戀愛，雙方都已經準備結婚了，結果還是分手了。分手的原因很簡單，主要是我家太窮。我非常痛苦，覺得沒有臉再在家鄉呆下去。”
失戀的痛苦成了他人生的轉折點，他決定離開家鄉，去上海成為一名“滬漂”。那時，侯正宇還懷揣著一個夢想，就是擁有一處80平米的小家，迎娶上海太太，成為真正的上海人。
1993年，他從造船廠的安全檢查員做起，逐漸成為家鄉洪澤縣勞動部門在上海的辦事員。
隨后，他憑借一輛自行車和一個BP機，開始了自己在勞務市場的探索。1996年，他為遠東集裝箱公司招募了80名勞務工，卻遭遇了70多人的離職打擊。這次失敗讓他反思并調整策略，轉而與家鄉的職業中學合作，成功為理光傳真機公司輸送了高素質的勞務人員。
2004年，他收購了上海正東人力資源有限公司，鞏固了其在人力資源領域的地位。2009年，侯正宇與合作伙伴共同創立了上海博語稻企業管理集團有限公司，持股比例高達87.5%。2013年，他們成立了蘇州歐孚網絡科技有限公司（下稱“蘇州歐孚”，博爾捷子公司）。
彼時，侯正宇通過旗下的上海博爾捷、江蘇博爾捷、上海正東等公司，涉足勞務派遣、服務外包和人才招聘三大業務板塊，打造了多元化的業務架構。
2016年，蘇州歐孚改制為股份有限公司。并在2017年11月為了更好地規劃未來業務策略和改善融資能力，自愿終止了在全國股轉系統的掛牌。
2021年，侯正宇等人啟動了境外上市的計劃，成立境外上市主體BridgeHR Tech Group Inc.（即“博爾捷”）。同年，博爾捷獲得了東方富海和集富亞洲的超億元投資，投前估值9.2億元，投后估值10.25億元。目前，公司的股權結構相對集中，高管團隊通過BridgeHR持股67.32%，而東方富海和集富亞洲分別持股5.37%及8.97%。
對于未來發展，博爾捷打算大力投資AI應用的研發及商業化，結合數據對第三方大模型進行精調。然而，博爾捷的業務在一定程度上依賴于單一大客戶，公司還面臨著多起法律訴訟。面對這些挑戰和機遇，博爾捷的IPO之路能否順利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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