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獨角金融 張黎明 姚悅
編輯 | 付影
百億量化私募巨頭寧波靈均投資管理合伙企業（有限合伙）（下稱：寧波靈均）再次陷入輿論漩渦。
3月8日，寧波靈均發布聲明稱，有互聯網自媒體編造散布涉及該公司的大量謠言。對此，寧波靈均已向監管部門報告相關情況，并已向有關機關報案。
圖源：寧波靈均官網
從“券商中國”“第一財經”等媒體跟進“靈均辟謠”的報道看，寧波靈均所稱的“大量謠言”中就包括，“各家券商及子公司全面梳理排查本單位離職員工是否有到寧波靈均工作的人員”的傳言。
2月20日，寧波靈均因在龍年首個交易日（2月19日）開盤即大量賣出股票，被深交所、上交所連續3天限制、暫停交易，同時啟動對其公開譴責紀律處分的程序。
自此，市場各種“小作文”不斷，內容涉及偽造高管虛假履歷、人身攻擊謾罵、編造公司經營的不實信息等，甚至冒充國家機關名義發布虛假消息。
靈均投資在聲明中也表示，公司自上月以來，深刻反省整改，目前公司運作一切正常。“公司將持續改進迭代，一如既往地看好并堅持做多中國股市，切實維護正常市場交易秩序，全力保障市場公平以及廣大投資者合法權益。”
當前，不僅是寧波靈均，量化私募行業經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地震”。獨角金融從私募銷售渠道處獲悉，量化私募節前凈值出現大幅下跌，不少產品最后一周的負超額收益超過10%，甚至近20%，創下史上最大回撤。據了解，不少量化大廠自營產品以及量化DMA策略產品亦損失慘重，部分自營虧損高達20%～50%。
量化“地震”后，包括寧波靈均在內的頭部量化機構們前路幾何？
1、60秒狂賣超25億元股票
2月19日，深交所在交易監控中發現，9:30:00至9:30:42，寧波靈均名下多個證券賬戶通過計算機程序自動生成交易指令、短時間內集中大量下單，賣出深市股票合計13.72億元，期間深證成指快速下挫，影響了正常交易秩序，構成了《深圳證券交易所交易規則》第6.2條第六項規定的異常交易行為。
深交所表示，今年以來，寧波靈均名下證券賬戶已多次因異常交易行為被本所采取書面警示等監管措施，但其仍未改正，繼續發生異常交易行為。
同一天，上交所也在交易監控中發現，9:30:00至9:31:00，寧波靈均管理的多個產品大量賣出滬市股票合計11.95億元，期間上證指數短時快速下挫。
究竟應該如何界定“異常交易行為”？深交所規定，“通過計算機程序自動生成或者下達交易指令進行程序化交易，影響本所系統安全或者正常交易秩序”，是“可能影響證券交易價格或者證券交易量的異常交易行為”。
獨角金融注意到，2023年9月，滬深交易所曾發布公告稱，交易所對程序化交易投資者的證券交易行為實行實時監控，重點監控的事項包括：
交易所業務規則規定的可能影響證券交易價格、證券交易量或者交易所系統安全的異常交易行為；最高申報速率達到每秒300筆以上，或者單日最高申報筆數達到20000筆以上的交易行為；多只證券交易價格或者交易量明顯異常，期間程序化交易大量參與的；及交易所認為需要重點監控的其他事項。
2月21日凌晨靈均公告稱，2月19日，公司管理的產品全天整體凈買入1.87億元，但是當日開盤一分鐘內買賣交易量較大，對于由此造成的負面影響，公司誠懇致歉，并吸取教訓，切實增強合規意識。
2、量化交易再迎強監管
獨角金融注意到，量化交易也將迎來更加系統性、針對性的監管舉措。
2月20日，交易所發文稱，量化報告制度平穩落地，下一步將堅持以投資者為本，把維護公平性作為工作出發點和落腳點，借鑒國際監管實踐，趨利避害，建立健全量化交易監管安排。
包括嚴格落實報告制度，明確“先報告、后交易”的準入安排；加強量化交易行情授權管理，健全差異化收費機制；完善異常交易監測監控標準，加強異常交易和異常報撤單行為監管；加強對杠桿類量化產品的監測與規制，強化期現貨聯動監管。同時，進一步壓實證券公司客戶管理責任，完善與證券業協會、基金業協會的自律管理協作機制，加強對量化私募等機構的交易監管等。
2月21日，A股低開高走，成交額逼近萬億！北向資金罕見搶籌超百億，滬指錄得6連陽，盤中一度向上挑戰3000點。截至收盤，滬指漲0.97%，報2950.96點；深成指漲0.79%，報8975.97點；創業板指漲0.36%，報1752.48點。
股市上漲，這是否與20日晚間監管重罰頭部量化機構有關？
財經評論員郭施亮認為，21日股市大漲，量化受罰，可能會對量化交易進行部分限制，市場做空力量可能會有所減緩。
量化交易在海外成熟市場比較普遍，量化交易占股市交易額超過70%，A股占比較低。“A股在量化交易存在水土不服問題，主要體現在量化監管體系不完善不成熟，同時散戶投資者風險對沖工具非常有限，機構投資者與散戶投資者的風險對沖工具不對稱，對擅長做量化交易的機構投資者占據主導權，高頻交易與頻繁使用多元化風險對沖工具的量化容易造成市場加劇波動，做空力量反而有所提升”。郭施亮分析稱。
靈均被罰后，對于量化機構執行策略會有何種改變？郭施亮認為，3月18日起轉融券從T+0轉為T+1，對量化交易的策略也會發生很大的變化，對量化交易也會造成比較大的影響，加速行業的洗牌力度。
資深投資者、財經作家曾羨魚分析認為，對寧波靈均實施暫停交易措施并啟動公開譴責程序，對市場來說有一定的提振作用，對部分量化機構是一種警醒。此外，今天放量上漲也是在整體估值修復的過程當中，畢竟節前殺跌有點非理性。不過，2月21日收盤時股市回撤了接近1%，說明整個市場的反轉不會迅速完成。
他指出，此前量化利用政策以及信息不對等，導致量化有較多的做空漏洞來收割散戶、公募、券商等。
某量化機構負責人也曾經說過，量化交易占市場份額很少，它并不會對大盤構成多大的作用。但上述分析人士認為，19號交易日，滬深兩市就有25億的交易量，能直接把大盤拉下去0.68%，說明量化力量并非業內人所說那么微不足道。此次靈均被“點名”后，就是要“把資本關到籠子里”，因為資本本身也是一種權利，某種程度上操控市場的權利，這對于散戶是不公平的。
1月下旬，證監會副主席王建軍對媒體表示，牢固樹立以投資者為本的理念，始終把保護投資者特別是中小投資者合法權益作為工作的重中之重；更加突出以投資者為本，本就是根，根深才能木茂。只有把投資者保護好了，市場繁榮發展才有根基。
3、業績不佳，四大量化“天王”紛紛道歉
公開資料顯示，寧波靈均成立于2014年6月，是國內知名的量化私募巨頭之一。公司官網資料顯示，寧波靈均在2018年首次突破百億規模，至2022年資產管理規模已經超過了600億元。第三方平臺數據顯示，截至2023年11月，公司有超400只產品處于運營狀態。
2024年以來多家頭部量化私募集體遭遇業績大回撤。根據好買基金網等第三方數據公司的統計顯示，至2月8日的凈值情況來看，有部分量化私募產品今年以來的虧損率已經超過了30%。其中，靈均投資旗下的“靈均中泰量化30專享領航8號”今年以來的虧損率為29.83%。
在2月20日發布的“投資策略運作情況說明”中，寧波靈均解釋了本輪超額大幅回撤的原因：“2024年2月5到8日，市場上大量資金避險式的扎堆進入到中證500/1000 ETF成份股里，導致成份股內股票相對于成份股外股票出現了明顯的上漲，伴隨著市場波動的進一步加劇，更多管理人開始收緊風格敞口來貼近指數，這直接引起了中證2000及2000外股票的進一步流動性踩踏問題。”
靈均策略運作情況說明:發布時間為2024年2月20日
業績不佳的量化機構當然不止寧波靈均。
獨角金融發現，同屬頭部量化機構的明汯投資旗下的一款產品，年內虧損達到29.7%，而該產品去年全年收益也僅為9.01%。
明汯投資旗下產品收益 數據來源：私募排排網
產品業績表現不佳，近日多家頭部量化私募發布產品運作說明，向投資者致歉。
幻方表示，近期幻方產品超額回撤較大，主要原因是：面對不同環境策略應對不理想，面對短期極端市場未表現出較好的適應性，基于全市場選股構造的投資組合與指數差距較大，形成了明顯的超額回撤。回撤暴露出策略在因子迭代、風控管理等方面尚需優化。為此，公司在春節前一周已收緊了整體風控，防止小市值股票出現極端流動性危機時對于投資組合的沖擊，并在每個交易日分析模型表現，持續進行優化，相信市場會逐步回到正常的軌道，策略模型也會恢復正常。
九坤投資表示，極端行情發生后，基于國內和海外類似行情的歷史經驗，結合自身的風險控制情況，在極端風險防范和長期模型效果之間選擇了相對平衡的解決方案。在對市場下一步情況不明朗的情況下，武斷切換容易造成一來一回的踏空。
九坤投資指出，雖然目前公司策略短期承壓，但偶發的極端行情并不會顛覆團隊的整體實力，公司將密切關注市場變化、技術指標變化等，力爭及時、適當地應對新的情況，并及時與投資人做好溝通。
此前，靈均投資也曾向投資人致歉。靈均投資表示，2024年春節前兩周時間，市場短期經歷了巨大的波動與前所未有的挑戰，雪球的敲入、短期的風格極致反轉以及基差的急速收斂等輪番上演，在短期非正常的市場環境中，靈均投資模型遭遇到了重大的沖擊。
對于后續優化方向，靈均投資表示，經過反思，此輪回撤主要是中證500、中證1000成分股內配置不足導致，后續會重點提升成分股內的模型預測水平，目前模型整體風控收緊，多頭端各項風控指標已經調整到了0.3個標準差之內。
此外，靈均投資還表示，將會繼續加強模型迭代，增強股票預測能力，做好策略收益與風險的平衡。
這場量化“地震”后，頭部量化機構們將走向何方，量化又將經歷怎樣的洗牌？評論區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