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楊詩涵

界面新聞編輯 | 陳小同

歐洲是汽車工業的發源地，經過百年積累形成根基深厚的供應鏈體系，誕生了博世、采埃孚、佛瑞亞等一批傳統汽車零部件巨頭，但如今這些巨頭紛紛選擇裁員節流、集體過冬。

全自動駕駛開發緩慢迫使德國汽車零件商博世回歸現實，該公司計劃三年內通過提前退休、凍結招新、縮減現有員工工作時間等方式在軟件和電子部門裁員約1200人，其中接近八成位于德國。疊加能源和大宗商品價格上漲導致高通脹和經濟疲軟影響，博世不得不削減自動駕駛技術研發預算。

更多的汽車供應商因電動化轉型代價高昂而尋求降本增效。采埃孚表示最多可能減少1.2萬個工作崗位，這相當于其在德國全部員工總數的四分之一。消息發布后，約3000名員工在公司總部所在地的街頭進行抗議。

采埃孚方面解釋稱，與傳統燃油車相比電動汽車零部件制造所需勞動力幾乎減半。除電動化轉型外，公司未來還會將部分職能轉移到成本較低的東歐國家或印度。

法雷奧的裁員同樣與電動化時代失去優勢相關，公司正在合并生產混動和電動汽車零部件的部門，為此將在全球裁員千人，主要涉及白領崗位。

此次調整雖對中國市場影響較小，但內部員工告訴界面新聞，相比此前招聘動作已經有所減少，“現在更加偏愛有工作經驗的候選者，可能意在降低培養時間和成本。”

由佛吉亞和海拉合并組建的法國零部件巨頭佛瑞亞是本輪供應商裁員潮中削減人數第二多的企業，將在未來五年內裁減約13%的歐洲員工。接近1萬人的裁員引發了資本市場對其前景的質疑，公司股價應聲下跌13%。

原有業務增長疲軟、原料價格上漲、融資成本增加等多重因素驅使零部件供應商盡快開源。羅蘭貝格全球零部件供應商研究報告發現，零部件供應商的息稅前利潤率結構性下滑了近3個百分點，從大約7.5%下降至不到5%。

但電動化轉型前期需要大筆投資，在收支平衡到來的前夜，上述巨頭裁員恐怕只是需付出代價的冰山一角。德國汽車管理中心主任Stefan Bratzel預測，未來十年德國的汽車制造商和供應商的員工數量就將減少20%。

過去，中國市場曾經是歐洲汽車供應商的舒適區。但智能化和電動化趨勢改寫競爭格局，寧德時代、地平線等本土公司異軍突起。前博世中國區總裁陳玉東曾表示，在智能座艙和智能駕駛領域，博世在華至少各面臨200個競爭對手。

投資者對倚重在華市場但未能跟上節奏的歐洲供應商的質疑更為直接。一個例子是接近三成的銷售額和大部分利潤來自中國市場的佛瑞亞，年報顯示其多項業務受到比亞迪、理想、長安等品牌的驅動。但投資者對其無法擺脫對華依賴的擔憂自年初持續，該公司股價已累計下跌31%。

彭博行業研究分析師Gillian Davis認為，佛瑞亞股價的下跌凸顯了外來供應商在中國前景的不確定性，本土電動汽車市場的整合將帶來巨大沖擊。

即便面臨重重挑戰，大部分歐洲供應商也不愿放棄中國這一重要汽車消費市場。大陸集團汽車子集團首席技術官Gilles Mabire將中國市場定義為全球裁員中唯一的例外，該區域的研發部門甚至將迎來戰略性增長。佛瑞亞則宣布，將利用人工智能技術更好地與亞洲對手展開競爭。